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唉,小孩果然還是到了叛逆期啊。」杜南萱說著,但卻沒等到孟白夜轉頭氣着說自己不是小孩。

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反常,說她是小孩,眼底還像想到什麼一樣的露出笑意。

「小夜,你……」

「嗯?」

「沒事,記得把桌上的早餐吃一吃。」

杜南萱想說的是:你終究還是陷進去了啊,那個不該陷進去的愛情里。

可是又能怎樣,她很清楚,心是不能掌控的,即使明知不可為,一旦不小心為誰跳動起來,就再也停不了了。

就跟她自己,一樣。

杜南萱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最後只能目送着孟白夜一步步往那個深淵踏去,她能做的,只能守候着她,在她受傷時,還有個人可以傾訴而已。

孟白夜邊叼着三明治出門,邊認真的尋找公車站牌,「這個阿姨我有印象,她人那麼好,肯定沒事的。」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輾轉路途,果真如孟白夜預想的,對方人非常好,是一對都很喜歡藝術品的夫妻,見到畫家親自來訪,還熱情的招待了午餐,讓她吃得超級飽。

第一個成功之後,她很快就有信心起來,甚至覺得自己一個人探訪完全部也都沒問題。

第二個張家柏是個年約三十齣頭的企業經理,本來差點見不着,很幸運的是剛好張家柏外出要回公司,在大廳遇見了孟白夜。

「孟小姐?」

一見到本人她禮貌的鞠躬打招呼,並簡潔的說明來意。

「想確認畫,是嗎?」張家柏的眼神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就連情緒敏感的孟白夜,也猜測不出來,她猜這就是長年做生意會有的保護色吧。

「是的。」

他隨即笑開來,「當然沒問題,不過我都把畫轉移到我準備開的新餐廳了,你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去看吧。」

「好啊。」很好,第二個也相當順利,一切都按照她的計畫進行。

張家柏邊開車,邊找着話題閑聊,「孟小姐剛剛說這畫跟連續殺人案有關?那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出來確認呢?不覺得危險嗎?」

她搖搖頭,「因為,我可以保護我自己。」她力氣很大,又學過空手道、柔道,沒有夏光時也沒問題的。

「這樣啊。」張家柏沒再說話,餐廳並沒有很遠,不到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也確實是一間還未開業的法式餐廳。

他領着她打開了門鎖后就讓她先進去,裏頭她的畫早就依序被掛在整間店裏,連裝潢都跟她的畫風很相似,再加上天花板上掛滿了乾燥花,這裏開業后肯定可以成為熱門打卡景點吧。

「畫都在,張先……」她轉頭,注意到張家柏異樣的氛圍,那眼神變得相當奇怪,像在看着什麼獵物一樣,蠢蠢欲動。

「孟小姐,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內心的警鈴大響,她知道這眼神代表什麼意思了,那是惡狼的眼神。

20

她冷靜的慢慢往後退了幾步,他剛剛讓自己先進來,肯定也在門上動了手腳,那麼她還能逃跑的地方,不是後門就是窗戶了。

如果現在她馬上慌張的往根本不知道在哪的後門方向跑,一定會被他輕鬆抓住,他們之間大概相差了五步的距離,左右兩旁都是桌椅,等於他擋住了唯一的通道。

張家柏很意外在這樣的情況下,孟白夜仍然沒有露出一點慌張之色,讚賞之餘,更讓他有了挑戰的心態。

每次去買畫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女孩長得跟洋娃娃一樣,卻整天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即使跟她買畫,她也不打算跟人有任何多餘的交流,這下可好,居然自己送上門了。

「沒有就太好了,我一直很喜歡孟小姐……」他一步步靠近他,右手輕輕捧住她的臉,她也沒反抗,真是個乖巧的女孩啊。

「是嗎?」

「沒錯。」他用力抓着她的手,一下子就把她壓在牆上,孟白夜盯着已經被空出來的走道,即使他的吐氣讓她覺得很噁心,但依然冷靜的盯着他,他的臉離她愈來愈近,就在她準備抬腳踢他重要部位時,卻被搶先一步的壓制住腳,動彈不得。

「小女孩,別跟我玩這個。」他冷笑。

孟白夜嘴角一勾,「哪個?是這個嗎?」原本被他的身體用力壓住的腳,依然輕鬆的勾起,並且毫不猶豫的重擊在他下體,張家柏發出了凄厲的哀嚎聲,准被抓住她的馬尾時,卻被她閃過,眼睜睜看着她一口氣衝破了大門旁的落地窗!

啪啦啪啦!

大白天有人忽然破窗而出馬上震驚了所有路人,孟白夜沒有停下腳步,只能一個勁的奔跑、再奔跑!

直到一台警車響着警鈴在她旁邊停下,她才慢了下來。

「孟白夜!你在幹嘛?」夏光時從車窗探出頭,不看還好,一看她居然把自己弄得全身擦傷流血、還沾滿了玻璃屑,表情慘白得跟紙一樣。

他立刻焦急的下車,「發生什麼事了?這傷怎麼弄的?」

「我沒事。」

夏光時看着她微微顫抖的手,還有驚魂未定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沒事。

「真的,沒事。」

「好,那你能先上車等我嗎?我同事會在車上陪你。」他轉頭給張牧全一個眼色后,他馬上點點頭。

「是孟畫家吧?你的事可是我告訴阿時的喔,想不到你們現在這麼要好了。」張牧全若無其事的說著。

或許是天生的親切感,讓孟白夜稍稍安心下來,乖乖的坐在警車副座等着夏光時回來。

夏光時則早在幾秒之前就已經消失蹤影,雖然不能劇烈奔跑,但他盡量以最快的速度往剛剛孟白夜來的方向走,一間間確認哪個地方有窗戶破碎。

沒一會,他馬上看見了幾個圍觀的人群,某間餐廳的落地窗破了一個大洞,還有一個面色鐵青的男人不高興的講着電話。

「打擾一下,你是這間店的老闆嗎?」

「你等等,有個瘋子毀了我的窗戶,我要告死她,你先在旁邊等吧。」張家柏沒想到現在警察的效率這麼好。

那雙原本親切詢問、笑着的雙眼忽然冷了下來,「所以,你剛剛跟孟白夜在一起?」

「是啊……不對,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張家柏抬頭,但對上的雙眼卻無比冰冷,他不自覺的打了哆嗦,怎麼回事?明明看起來一臉親切的人,為什麼眼神這麼恐怖?

「可以麻煩你說明一下情況嗎?進去裏面說吧。」夏光時皮笑肉不笑的說著,一雙清冷的目光讓張家柏不自覺吞了吞口水,無形的壓力讓他切斷了電話,乖乖的走進店內。

「那個孟小姐說什麼要檢查畫,我好心帶她來她還……」

張家柏說著說著,忽然對上夏光時的眼睛,未說完的話就這樣卡在喉頭,再也說不出來。他張家柏在商場上打滾這麼多年,什麼三教九流沒接觸過?但從沒看過有人的眼睛就像一灘死水,毫無生氣,彷佛看在他眼底的不是人類,而是一個物體而已。

「怎麼不繼續說了呢?這樣,我要怎麼做紀錄?」

「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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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夢清醒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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