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喜歡
“把王小姐平安送到家裏。”
這是孟苒說給白止溪的,白止溪沒有辦法,便朝前走去,示意王小姐跟上。
王小姐再次給了孟苒一個感謝的眼神,然後匆匆忙忙跟上了白止溪的腳步。
待三人離去后,孟苒嘆了口氣,收拾了一下藥店前面這間房,而後關好門。
他們的藥店是古制的那種店面,門板是一條條豎著的,白天開店要把門板一塊塊卸下來放到旁邊,晚上要一塊塊弄上去。
最邊上的地方留了個小門,是關上店門以後進出用的。
到了3級之後,孟苒的體力和力氣都有了質的飛漲,這些門板處理處理還是小意思的。
關上店門后,孟苒點了燈,開始算一天所得。
孟苒準備等算完賬,再去做飯。
話說那頭,白止溪走路的速度很快,王小姐根本跟不上。
不說男女體力的差別,就算衣服制式上方便行動的男裝都比王小姐那身大小姐打扮來得方便不少,更何況王小姐從小被教授的就是淑女姿態,更是每一步的間距都不大。
王小姐咬了咬牙,見白止溪根本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便揚聲道:“白先生,我腳扭了,走不快。”
白止溪回頭看了眼她,停在原地。他還記得孟苒的吩咐是:把王小姐平安送到家裏,而如今王小姐腳扭了,算不算是平安?
白止溪不知道,但他下意識不想讓孟苒失望。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終究還是折回來往後走了幾步。
王小姐一顆本來已經沉下去的心,猛地就浮了上來。白止溪蹲到她身前,去看她的腳:“哪裏受傷了?”
王小姐面上飛紅,其實她哪裏扭到了,只是為了誆一下白止溪,讓他走慢點。沒想到白止溪也懂憐香惜玉,這就回過頭來關心她了。
王小姐搖了搖頭:“沒事。”
但是白止溪已經站起身來,他站在王小姐跟前,比王小姐高了好多,王小姐要仰着脖子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兩個人,一個英俊瀟洒,一個娉婷美麗,一俯身一仰頭,無論是誰來看了,都會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但是白止溪的話卻如同刀子一樣割在了王小姐身上。
“你沒有受傷。”
他背過身去,重新走了起來:“快走吧,天要黑了。”
王小姐當下受不住這委屈,大喊了一聲:“白止溪!”
天色一晚,路上的行人早早就回了家,此時的街道上根本沒有幾個人,她這一聲,倒是也嚇不到什麼人。但即使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街這樣大聲喊出,也有違王小姐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可見她的確是氣瘋了。
王小姐對着背對着他不肯回頭的男人大聲說著:“白止溪,我對你,心生愛慕啊!”如她,能說出如此話來,的確是愛慘了白止溪。
但是那男人回過頭,晚風吹過,吹拂起他的衣擺,挽起他的長發,本是一副美如畫的場景,男人的面上卻面目表情。
“哦。”他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拒絕沒有肯定,只是表示知道了。
王小姐看她如此絕情的模樣,不由哭了起來,而後漸漸沒了力氣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丫鬟小翠見狀連忙也一同蹲下攙扶着自家小姐。
王小姐哭泣的樣子如同梨花帶雨,好不惹人憐愛。
偏偏萬種風情,面對的卻是一個好不開竅的木頭。她只以為白止溪整顆心都裝滿了孟苒,卻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大聲質問了起來:“孟苒到底哪裏比我好了?我樣貌比她好,家世比她好,禮儀比她好,你為什麼卻看不見我……”
然而她未曾說完的話語,卻被抵在身前的利刃所打斷。
她一顆芳心牽挂着的男人,在她面前,舉着長劍,雙目冰冷,沒有任何感情的注視着她:“大言不慚的凡人。”
他注視她的目光沒有怒火、沒有憤怒,甚至沒有生氣。他高高在上,白衣飄飄,舉着劍的姿勢都能讓少女芳心暗許,但是他不帶絲毫感情的雙眼,注視的彷彿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木頭、一顆石子,甚至一隻螞蟻。
王小姐無法在他的眼睛裏找到任何感情,她只能在他的眼眸中,看到慌亂哭泣的自己的倒影。
王小姐不由噤了聲。
“她讓我把你平安送到家,你不要再橫生枝節了。”
白止溪的嘴角輕輕勾了起來,而後收起長劍反而伸出了手:“乖乖的回到王家,好嗎?”
王小姐一時之間忘記了哭泣,呆愣愣地伸出手,被他從地上拉起。
在這之後白止溪就放下了牽她的手,沉默的向前走去。
王小姐在丫鬟的提醒下擦了擦眼淚,不再多說,只默默地跟在白止溪身後。
王家離得並不遠,只一會兒工夫,就到了王家門口。白止溪送到之後不再停留,準備回身就走,卻被王小姐一句話給叫住了。
“白先生……你當真,那麼喜歡孟小姐?”
白止溪回了頭,王小姐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情緒。
那情緒太過複雜了,王小姐沒法全看懂,只知道裏面包含着:不解、不安、驚疑……
然而除了這個眼神,白止溪沒有再給王小姐任何回應,頭也不回地走了。
“喜歡?”
在藥店門前,白止溪停下了腳步。
他不太明白的重複着這個詞語,以他的簡單AI根本無法理解這個詞的含義。
簡單AI給了他這個詞的解釋:喜歡是一種由內向外的,非迫切需要的,在維持自身生存之外的得到與佔有。更多的是得到情感上的滿足。
但他無法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白止溪在藥店門口陷入了宕機。
他的簡單AI陷入了“我是否喜歡孟苒”這個問題的重複循環。
簡單AI不具有感情,也不具備自我思考的能力,所以這個問題在他的腦子裏重複了無數遍,沒有任何結果。
白止溪被這個問題塞滿了整個腦袋,整個人都運行過載了。
他甚至嘀嘀咕咕地開始說:“喜歡、喜歡?”這個詞語。
直到在裏面算賬的孟苒聽到聲音,推開邊上的小門,看到了宕機的白止溪。
“你在門口傻站着幹嘛呢?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