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握手言和
今晚是月圓之夜,月輝光華遍地,城市如披銀紗。
鄭奇在呼呼大睡時,浴缸中的黑仔忽然翻個身,跳出浴缸,熟練地打開浴室門進入卧室,它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鄭奇和地上的刀仔,小心地咬出鄭奇褲袋裏的鑰匙來到客廳玄關處。
它先開內門,然後跳起來身體掛在防盜門上。它在鄭奇家十多天了,身體出現一些細微的變化,尤其它的鰭變得更有力了,用力時尖端突出,真正像一隻長着四根手指的“手”。
它選出防盜門鑰匙,用鰭手開了門,發出咔嗒一聲。
鄭奇依然在熟睡,刀仔卻被聲音驚醒了,它跑到客廳看到黑仔剛出房門,並小心地虛掩房門。刀仔追上去用狗頭拱開防盜門,不聲不響地跟在了黑仔身後。
黑仔從樓梯一路往下,它圓滾滾的身體速度奇快,將身體團成一個球,然後直接從樓道上滾下來,二十多層只花幾分鐘就到滾到底層。
反觀刀仔追得氣喘吁吁,後來乾脆追丟了,但狗天生嗅覺靈敏,到了底層后它聞聞地面,巡着黑仔的味道追去。
終於,刀仔在花園小區的後巷中看到了黑仔,它站在高高牆壁上,抬頭面向月亮,嗷嗷地輕聲叫喚着。
隨後是奇迹般的一幕,黑仔張開了嘴對着月亮,只見月亮中一道光華如銀蛇般飛入它口中,彷彿在吸收月光華。刀仔畢竟是只狗,對這一幕不明所已,只是獃獃地看着。
吸了約十多分鐘,黑仔展開雙鰭,只見噼啪骨胳作響的聲音,它的雙鰭不斷延展,變得如兩扇翅膀。
“嗷嗷……”黑仔興奮地叫着,拍動翅膀向著月亮飛去,刀仔直立身體,目光驚悚地看着一切。
然而飛了不到二十米高,黑仔忽然身體搖晃,發出痛苦的叫聲,噼啪作響中,它的翅膀又縮了回來,變成原來短短的鰭手,身體從空中一頭栽下來。
刀仔聽到黑仔發出一聲悶哼,掉進一片草叢中,它連忙跑了過去,終於在草叢中找到黑仔蜷成一團的身體。
刀仔咬着它的頸皮把它拖了出來,黑仔抬起面孔,黑豆似的小眼睛中居然滑下兩行淚水,好像十分難過。
“汪汪汪!”刀仔向它吠了幾聲,它不明所已,只覺得黑仔現在很可憐。
黑仔抱着頭又蜷成一團,好像更傷心了,團在那一動不動。
刀仔繞着它跑了幾圈,伸出狗腿撫了撫它的頭,像安慰它。黑仔只是不支,刀仔似乎不知該怎麼辦,最後不管它了,徑直回家。
刀仔經過幾個垃圾箱時又看到它最喜愛的東西,散落的垃圾中有一截火腿腸,它跑過去想咬。
“喵!”突然一聲貓叫,一隻野貓從天而降擋在刀仔面前,貓眼在黑暗中發出幽綠的光。
刀仔退了幾步,別看二哈體型大,但卻極為膽小,有時候連耗子都怕,看到這隻兇悍的野貓,立馬膽怯了。
“喵——”又聽幾聲貓叫,刀仔發現前後左右都出現野貓,看來這不是一隻,而是一個野貓群。它們將刀仔團團圍在中央,此起彼伏地鳴叫着。
城市的野貓極為兇悍,敢和自己大得多的動物搏鬥,何況是一群。個個虎視眈眈地盯着刀仔,看樣子是刀仔不小心踏入它們的地盤,它們決定要好好教訓下這個入侵者。
刀仔嚇得兩股戰戰,不住地退卻,鬥志全無。野貓頭領發出一聲怪叫,幾隻野貓同時向它撲來,刀仔發出凄厲的叫聲,身上幾處同時被野貓撓到咬到,傾刻被幾隻野貓壓在下面,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這時,嗖的一聲,一個肉球閃電般飛來,撞飛一隻野貓。
是黑仔!它張開嘴露出絞肉機般的血盆大口,一下咬住另一隻甩飛出去,再把刀仔身上最後兩隻野貓撞翻在地,把刀仔護在自己身後。
“喵——”野貓呈半圓形包圍它們,黑仔毫不示弱,發出嗷嗷的狂嘯聲,與野貓對吼。
野貓發現這隻動物比刀仔勇敢得多,儘管看起來它體型比刀仔小得多。頭貓盯着它來回踱步,發出一聲尖嘯,幾隻貓又撲了上來。
“嗷!”黑仔大吼一聲迎上去,與野貓戰成一團,牙齒是它的主要武器,兩隻鰭手作為輔助,將野貓拍倒在地再狂咬。
頓時貓毛亂飛,黑仔的咬合力十分驚人,一口下去就咬斷一條貓腿,但野貓也很強悍,反咬着它外皮不放,黑仔連拍帶咬,不消二十秒把幾隻野貓咬得鮮血淋漓,貓腿咬斷好幾根。
但它自己也抓了彩,身上幾處外皮被撓破,只是它皮毛深黑,血跡不明顯。
戰敗幾隻野貓,它剛想舔下自己的傷口,忽然空中一聲尖嘯,頭貓出手了,從它身後襲來,一下咬住黑仔肩胛位置。
黑仔痛叫一聲,拚命甩着身體,但頭貓格外強壯,死死咬着它不放,就在黑仔疼得大叫時。忽然刀仔怒吼一聲,撲上來一口咬住頭貓的後頸。
刀仔終於被黑仔激發了勇氣,不再袖手旁觀,上前助戰,它咬下頭貓后,黑仔一轉身,凶性大發,尖利的牙齒咬進頭貓的喉嚨,嘩啦一撕,頓時鮮血狂噴,頭貓倒地,掙扎幾下斷氣。
“喵——”其他受傷的貓不敢再戰,拖着傷殘的肢體逃跑了。
黑仔大口喘氣,受傷處的肌肉疼得不停顫抖。刀仔走上來,用舌頭為它舔了舔傷口。
“嗚……”黑仔呻吟一聲,卻不動彈,刀仔更賣力地舔了起來。終於,黑仔傷處不再流血,它轉過身,滿口的利齒消失了,伸出柔軟的舌頭,也在刀仔的傷處舔了舔。
刀仔向它點點頭,黑仔跳上刀仔的背,鰭手抱着它的脖子,刀仔飛快上樓回家,進家門后,黑仔用鑰匙重新鎖上門,再鑰匙放回鄭奇褲袋。
兩個動物彼此看了一眼,刀仔伸出一條腿,黑仔鰭手與它握了握,然後一個進了卧室,一個回了浴缸。
圓月躲進雲層,一切進入夢鄉,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第二天起床,鄭奇對刀仔道:“刀哥,要不要同我去學校?”
刀仔一反常態沒有動,粗心的鄭奇沒看出它受了傷,也沒在意它為什麼不像平時老想出去玩。拍拍它道:“好好看家,別同黑仔打架啊。”
鄭奇出去后,刀仔起來進了浴室,對着浴缸叫了幾聲,黑仔探出頭來,友好地向它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