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酣戰
炎彬眼見自己錯傷賈標，趕緊伏地認錯。
圍觀的人看到這裏也都流漏出驚詫之色：
“這人給賈三爺打了！不要命了嗎？”
“郡守家的少爺都敢惹，這人可是活夠了！”
“當真是太歲頭上動土！”
九辰確實不願跟官家起衝突，但他不是個怕事的慫蛋。
賈標滿眼驚恐地指着自己的下巴“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來，原來是炎彬的一腳給他下巴踢脫。
口不能言，只好踢了炎彬一腳。
炎彬看賈標這狀態，心中會意，起身為賈標接起了下巴。
“啪！”下巴瞬時歸位。
賈標從痛苦中恢復過來，心中怒氣上涌，直接一巴掌呼在炎彬臉上，堂堂道門俠客竟被他當成癩皮狗一般訓斥：
“飯桶！你踏馬的連我都敢打？”
“早就聽聞玄陽真人炎彬俠義為先，重義重節。今日一看，傳言果然非虛，真人確實是個節義雙全的豪俠！”
九辰滿嘴的奉承，但在場的人卻都知道他在譏諷炎彬。
炎彬臉色很不好看，眉眼直跳，將賈標扶在一旁，怒目看向九辰，咬牙切齒地說道：
“俠義道以仁義為先，你先是逼良為娼，已是不仁！我等勸你向善，你又出手傷人，可謂是不義！我本不願殺人，奈何你不仁不義罪大惡極！拿命來吧！”
語畢，炎彬抽出腰間拂柳長劍，劍身瞬間火氣縈繞。
“火靈之氣！玄陽真人果然是個生相境界的俠客！看這火靈之氣多麼精純！”
“這少年的命怕是不保！竟然招惹了生相境的俠客！”
眾人又是一陣驚訝地議論。
初融雪反倒不太擔心，九辰能徒手點燃紙張，想必也與生相境相去不遠，再看九辰的表情，果然是一副怡然之態。
炎彬這一手亮出來，尋常人早就該抱頭鼠竄，可眼前這瞎了眼的少年卻完全不為所動。
“臭瞎子！還真是可憐，自己怎麼死的都看不到！”
隨着炎彬的一聲爆喝，手上拂柳長劍的氣勢瞬時暴漲，劍身朝着九辰虛空一戳，火勢陡然而長，直奔九辰心口。
眾人都以為九辰必死，屏息凝神等待着火刃刺破肉體的那一幕。
可待火光散盡，人們發現九辰依舊屹立在原地，腳下也沒用移動過半步。
“這就完了？生相境俠客的一擊竟然被這瞎子悄無聲息地抵住了？這是什麼戲法？”
眾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們都不瞎，都能看到站立在原地的九辰，也看得到炎彬拂柳長劍上的火靈之力，一切都不由得他們不信。
初融雪雖然知道九辰深藏不漏，卻也沒想到這瞎了眼的少年竟然能將炎彬這一擊悄無聲息地化解。
這氣勢如虹的一擊更是沒能將九辰撼動分毫。
炎彬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也覺得不可思議，他那一劍之威足可斷金裂石，怎麼這次在九辰身上卻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波瀾？
看到這裏，一旁的賈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抬手朝着炎彬後腦勺重重拍下：
“你這廢物！還說是生相境的俠客？狗屁！連一個瞎子都搞不定，我養你有什麼用！還不如養條......”
說了一半，炎彬突然回頭，眼珠通紅，透着森森殺氣看向賈標。
賈標後半句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嚇得冷汗直流。
炎彬向來圓滑，這是他第一次從炎彬的眼裏看到殺意。
九辰撣撣衣角，淡然一笑，說道：“玄陽真人怎麼還不出手？是可憐我眼盲，不忍心對我下手？如此我可要多謝了呢！”
九辰說的輕鬆，炎彬聽着卻不太舒服。
言外之意豈不是說炎彬的攻擊實在太弱，打在人身上竟然無法讓人察覺？
炎彬隱約覺得眼前的瞎子不簡單，但這麼多人圍觀，自己想退也不能退，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少年斬殺。
想到此處，手上也有了動作，催動着躁動的火靈之力，慢慢向拂柳長劍中注入。
瑩紅色的靈力包裹着劍身，卻不似先前那樣將鋒刃拉長。
如此，雖然攻擊範圍小了，但鋒刃更利，兔起鶻落間便已欺到九辰身前，身法極為敏捷。
見九辰還未有動作，手上一劍刺出，直逼九辰要害。
整個過程中，劍身上的火靈之氣都沒有半點顫動，可見炎彬也是個用劍的高手。
見識到炎彬如此精妙的劍法，圍觀群眾看得是熱血沸騰，不住地叫好。
九辰原本確實是站立在原地，巋然不動。
但聽得炎彬劍嘯之聲入耳，手上便有了動作，信手一拈，血紅色的手杖便被提在手中。
他以杖探路，也以杖對敵。
一個側身躲過炎彬劍刃，又以手杖盪開劍身，大開大合間騰出手來擊出一掌。
掌勢凌厲，蘊帶着爆裂的火靈之力直攻向炎彬面門。
炎彬一擊未中，卻見到燃着烈火的掌風對着自己的面門襲來，躲閃已然不及，只好運起火靈之力，以掌對掌。
他出身玉虛觀，玉虛觀功法屬玄門，火功卻並不純正，這炎彬修習的偏偏就是火功。
他與九辰的修為境界相差無幾，但火靈之力卻不如九辰純正。
與九辰兩掌相接，雖然勉強抵消了九辰的掌力，自己的掌心卻傳來皮肉燒焦的氣味。
炎彬看着被灼傷的手掌，額頭滲出汗水。
他原以為自己修為更勝於這瞎眼少年，卻不想這少年身負純正的火功，且精妙至極。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硬着頭皮與九辰拆招。
杖來劍擋，掌來退避，他再也不敢與九辰對掌，一時間落入了下風。
反觀九辰，卻是一臉的悠然自得，反而十分享受戰鬥的樂趣。
如此一來，九辰越打越凶，炎彬卻越打越怯。
看着火魔神一般的九辰站在眼前，炎彬大喘着粗氣。他雖然刺中了九辰幾劍，自己卻也受了多處灼傷。
“好！是我小瞧你了！我雖不願節外生枝，但如今也顧不得許多！”
炎彬將長劍負於身後，掐起離文決，口中念念有詞，房間裏早因兩人的戰鬥而充滿火靈之力，圍觀看熱鬧的人也都退得老遠。
這些火靈之力隨着炎彬的口訣而變得暴動，最後朝着炎彬狂涌。
賈標看得明白，這是《焚麓真意》中的一招，能夠強化自身火靈之力的“引火焚身”。
“好瞎驢！你張開你的驢眼看清楚，這才是炎彬的真正實力！你竟然能將他逼到如此境地，我也認你是一條漢子！”賈標神色囂張，口吐狂言。
炎彬以生相境的修為只能勉強施展這一招，卻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副作用，心中有所顧忌，不像賈標那樣開懷。
少時，炎彬身上的靈暈散去，額頭出現靈印，整個人氣息內斂，眼中卻散出的精芒，周身上下縈繞着一股奇異的力量。
圍觀的群眾大都不是武道中人，卻也能感受到炎彬身上那股攝人的氣勢，倒吸着涼氣感嘆：
“老子第一次見到這種高手！真踏馬的是死也值得了！”
“這少年實力不弱，如此英年早逝倒也可惜......”
“沒辦法啊！誰叫他招惹了生相境巔峰的大俠！”
九辰實力不弱是不弱，但也絕對沒有生相巔峰的實力。
見到炎彬的模樣，初融雪心裏也犯起了嘀咕，開始為九辰擔心，眼裏滿是擔憂地看向九辰，卻見到九辰滿臉的興奮。
“哈哈哈哈，這許多年，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痛快過！茗山杏海果然沒有白來！哈哈哈，真真痛快！來來來，再戰三百回合！”
面對炎彬的異變，九辰不僅沒有焦慮，反而發出一陣狂笑，彷彿很享受與炎彬的一戰。
話音剛落，九辰周身泛起濃郁的火靈之力，整個人在火靈之力的包裹下，化成了火魔神，熊熊烈焰嗤嗤作響，眾人看得瞠目結舌，連驚訝都忘了。
他們怎麼能想到這樣一個平凡的瞎眼少年能有這種修為？
炎彬看在眼裏，心中也是不安，但看到九辰靈台之處並無靈印，便知他修為不如自己，只是功法奇特，心下也稍稍坦然：
“雕蟲小技，班門弄斧！我已生靈印，屬生相巔峰，你功法雖然凌厲，卻未必是我的對手！”
九辰輕啐一聲：“要打便打，哪裏來的這許多廢話！”
說著，率先發動攻擊，整個人化作一道紅光沖向炎彬，炎彬倉促招架，雖然成功抵禦九辰攻勢，卻在不經意間被燒去半邊眉毛。
九辰修為確實不如炎彬，但裹着火靈之力的身軀熱浪灼灼，倒也讓炎彬疲於應對。
炎彬一時間捉襟見肘，身上多了好幾處灼傷。
圍觀看熱鬧的人全神貫注地看着這高手間對決，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歡呼，甚至忘記了驚訝，所有人只屏息凝神注視着兩人。
即便如此尋常人也難以捕捉兩人的動作。
初融雪有些修為，靈力凝聚之時倒也看得清兩人的動作。
炎彬所用功法倒沒什麼說的，至於九辰這功法，初融雪似乎見過，只是一時間記不清實在何時何地見過。
賈標本來要英雄救美，如今英雄沒當成，就連他這狗熊牙齒也被人踢斷，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此時正偷偷看着初融雪，心中苦思計策，想要趁九辰無暇分身，將初融雪擄走。
初融雪全神貫注地的看着兩人對戰，也無暇顧及其他，沒有發現賈標亂轉的眼神。
就在這時候，自樓梯傳來一串腳步聲。
此人上得樓來，直奔賈標身前，俯首作揖，道一聲：“見過三公子！”
賈標當即喜笑顏開：“池迎風！你來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