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輕薄債以血償
少女扯下床上的幔帳,裹在身上,靈力引動之下竟泛起森森寒意,女子屬陰,所修內力也以陰寒居多,實屬正常。
可惜這女子修為並不算深厚,看似兇猛狠辣的一拳卻沒有多大殺傷力。
九辰雖然目不能視,卻也能感應到姑娘的寒氣,信手一抬,竟將姑娘這一拳握在手中。
“即便真的要打,你也要告訴我是因為什麼啊!”
“你!”
這原因應該怎麼說?
你看光了我,還觸碰到了我的私隱?
這話少女能說的出口?她只覺得九辰還在調戲她。
“淫賊!還敢胡言亂語!”
一聲暴喝之下,少女甩開了九辰的手,手上多了一柄湛藍色的寒冰劍。
她是用寒冰靈力將酒水凝聚成了劍的形狀,修為至少在生相境之上。
如此纖柔的女子竟然能有生相境,難道是天之驕子?又是什麼人能將這個生相境的女子點穴?點穴之後送到了這種地方又是為了什麼?
九辰心中雖然疑惑,眼下的形勢卻已經不容他多想。
寒冰劍來勢兇猛,九辰趕忙提起手杖,運起內力抵禦,卻是與寒冰之力相互克制的火炎之力。
冰克火是常識,但也要看修為境界的差距。
九辰體內的靈力充盈,不懼怕冰靈力的消耗。
一冰一火兩股靈力僵持了許久,少女的靈力終於被九辰耗盡,湛藍色的冰劍也斷成了兩截,此時正癱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氣。
九辰若要還手,以這少女的修為,絕對抵擋不住。
但九辰不明白,這才見面的女人為什麼一上來就以死相拼。
“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麼了嗎?”
九辰出手留情,處處謙讓着她,那少女還以為九辰心生愧意,差點就原諒了他,此時卻聽到九辰的問話,以為他還在撩撥。
少女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九辰:“好!既然我殺不了你,也罷!我就自行了斷!”
冰劍雖斷,但手上的半截冰劍還有鋒刃。
九辰察覺到少女要做傻事,伸出手來握住少女手腕,一把奪過半截冰劍,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胸膛。
血流如注,少女看得呆了。
九辰悠然長嘆,說道:“姑娘,在下目不能視,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我素不相識,今日第一次見面,你卻為何要殺我?現在可以說了嗎?”
少女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伸出手來在九辰面前晃了晃,又仔細看了看九辰的瞳孔,終於破涕而笑:“你真是瞎子?太好了!”
門外的老鴇子也將這對話聽得真切:“干!我還以為這少爺眼界高!原來是個瞎子!”
“我是瞎子,但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知於姑娘有何礙?姑娘又為何一定要致我於死地?”
九辰聽到少女的笑聲,冷哼一聲,心下不悅。
少女趕忙收起了笑容,解釋道:“公子息怒,是我莽撞了!可你畢竟......”
“畢竟什麼?”
少女回憶着自己的波瀾被人掌握的感覺,臉上泛起了嫣紅:“沒什麼!是我錯怪公子了!公子因我的無理而受傷,我願讓公子刺還回來!”
九辰將冰劍拔出,鮮血噴涌而出,搖頭苦笑:“不必了!既然姑娘不再殺我,我也就告辭了。”
“小二!結賬!”
老鴇子聽說九辰要結賬,顛顛兒的跑了進來,諂笑道:“這話是怎麼說的,怎麼公子這麼不小心,將自己刺傷......”
老鴇子自然知道這前後緣由,卻不願將此事的責任攬到自己頭上。
九辰自然知道老鴇子這小心思,卻也沒有出言點破,掏出一疊銀票:“這總夠了吧?拿去!”
老鴇子接過厚厚一疊銀票,一張老臉笑得想包子褶一樣,嘴裏連連道謝:“夠夠夠!公子您可真有氣質!”
若是個滿臉天花的醜八怪丟下這麼一摞銀票,她一樣會這麼說。
她眼中,銀票最有氣質。
老鴇子揣起銀票,手一招,進來兩個護院,兩人摩拳擦掌地走向少女。
這煙花之地速來是魚龍混雜,護院的責任是維護這暢春閣的安定,所需要的修為絕對不低。
兩人的修為倒不像是能勝過這少女的,但這少女先前曾被人制住穴道,就不知道這裏還有沒有隱藏的高人。
“小女初融雪,願為奴為婢跟隨公子!求公子救我!”少女跪倒在地,嘴裏抽噎着。
九辰站在原地,似在思索,沉吟着說道:“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你既已生相,又何必隱藏實力?”
初融雪哭得梨花帶雨,哽咽着說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只是自幼浸泡葯浴,這才得了修為,方才與公子一戰,已經將體內靈力耗盡。公子今日若不救我,我就只有一死!但求公子念在與我有過......有過......有過肌膚之親,將我屍身買走,不要讓我的屍身受辱......”
說著,初融雪又提起靈力聚在掌心,對着自己的靈台就要拍去。
九辰身形連轉,避過了護院,又將初融雪的手腕握住:“我不該多事,但我今天因你而負傷,若是讓你死在這裏,我的血豈不是白流了?”
初融雪大喜:“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九辰長嘆一聲,問向老鴇:“我要將她帶走,你如何說?”
老鴇子冷笑一聲:“哼哼!公子若要消遣,我的姑娘們最會伺候人!但你想要把我的姑娘帶走,恐怕沒那麼容易!”
九辰點點頭:“哦......那我若要為她贖身呢?”
老鴇子伸出一根手指,囂張地說道:“起碼這個數!”
說完,又想起九辰是個瞎子,尷尬地收起了手指:“起碼一萬兩白銀!”
九辰將懷中銀票盡數拿出,摔在桌上:“這裏大概還有八千兩,先前這頓酒菜我付了兩千兩,加起來剛好一萬兩!我能將人帶走嗎?”
老鴇摸了摸懷中的銀票,冷哼一聲:“那可不行!賞錢歸賞錢,贖身的銀子也不能少!”
聽了老鴇子的回答,九辰的衣擺無風自動,污濁的眼中竟也透着一絲殺意:“我一殺人,姥姥就能找到我,我難得偷跑出來,不想這麼早被姥姥找到!所以,能不能不逼我殺你們?”
老鴇子仰天長笑,囂張地罵道:“你這瞎子口氣大得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能殺我!”
說著,擺了擺手,兩個護院也各自爆發出靈力,感應着這兩股靈力,九辰心中瞭然。
“兩個旁門左道的開武境俠客也敢與我交手?”
九辰準確地說出他們的修為,兩個護院心中也是一凜,感覺眼前這少年不簡單。
奈何人在江湖,最重臉面,雖然知道少年處理起來麻煩,卻也不得不出手,當即抽出刀來,惡狠狠地砍向九辰。
兩人刀法分別以豎劈、斜砍為主,泛着羸弱靈力的刀身竟然成了互補之勢,舞成了一張刀網,鋪天蓋地地朝着九辰落下。
“刀法高明!可惜修為太差!”九辰感嘆一聲,卻也來不及多想。
刀網已經對着自己的面門襲來。
九辰將靈力注入血玉骷髏杖,暗紅色的手杖頓時光芒四射,爆裂的火靈之力“噼啪”作響,手杖一橫,虛空畫了個圈,恰恰擋住那來勢兇猛的刀網。
刀網與手杖上的靈力相撞,爆發出一股極為強勁的波動,兩個護院在這擴散的餘波中各退一步。
緊接着,九辰將手杖插在地上,雙掌之上泛起瑩紅色的火焰,朝兩個護院虛空一推,火焰的氣勢陡然而長,直擊護院的胸口。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護院來不及反應,胸口自然中招,隨後應聲倒地,捂着胸口呻吟。
這兩人雖然也算是恃強凌弱,但也許只是為了生計,不得已才幹這仗勢欺人的營生,想到這裏,九辰也不願枉下殺手。
老鴇看的呆了,愣了片刻,又扯着嗓子喊道:“好你小子!還真是個俠客!但我暢春閣也不是好惹的!成名俠客我這也有!來人啊!”
聽到老鴇子的呼喊,暢春閣的打手齊集二樓客房,將九辰和初融雪團團圍住。
打手身上的衣服本來應該是統一的樣式,顏色也該一樣,這群人的衣服與先前那兩名護院一般無二,只是其中夾雜着一個穿了奇裝的精瘦男子。
他那身衣服紅白相間,顏色看起來倒有些朝氣,可惜長得實在讓人難以恭維,說起話來也是口齒不清:
“在下乃是暢春閣總教頭,人稱風流一刀的柳鎮南,是哪個不開眼的敢在暢春閣鬧事?”
先前九辰與連個打手大鬧一場,動靜實在不小,此時門前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客人,一聽說鎮南刀聖的大名,無不豎起拇指。
“柳總教頭親自出手?就為了這瞎子值得么!”
“聽說這瞎子也是個俠客,只可惜運氣不太好,遇到了我們柳總教頭。”
“那是自然!我們柳總鏢頭不僅風流倜儻,更是個鑄靈境的大俠!這小子今天是死定了!”
九辰目盲耳聰,柳鎮南含糊不清的聲音他聽得清楚,又聽到這些人對柳鎮南的評價,心下還真對這“風流一刀”的容貌產生了興趣。
心說:什麼樣的風流人物能有這種口條?
柳鎮南看着九辰遲疑的樣子,還以為他是怕了自己,臉上笑得更加得意,抽出刀來爆發靈力,以此炫耀自己的修為,刀身也因靈力的充盈而散發出瑩瑩的靈光:
“看到沒有!我可是鑄靈境的俠客!絕不是那些雜魚能比的......差點忘了,你有眼疾,自然看不到......罷了!念在你是個殘廢的分上,跪下磕三個頭,我就放你離去!”
九辰凝眉沉吟,感受着刀身上的靈力,卻是搖頭輕嘆,道:“你這修為也不算太低,但也絕用不出那精妙的點穴手法!你們這裏還有別的高手?”
柳鎮南四下環顧,不明白九辰話語中的意思,但這架勢卻看得明白,分明是沒有把他“風流一刀”柳鎮南看在眼裏,氣得吹鬍子瞪眼,吼道:
“你是說我的修為低?入不了你的眼?”
九辰淡然一笑:“沒有,沒有,我只是說你的修為不算太低!”
“言外之意,就是說我的修為也不算高,對嗎?”
柳鎮南的眼角開始跳動,握刀的手因為憤怒而顫抖。
九辰心思聰敏,自然察覺了這些,但偏偏就是不把柳鎮南放在眼中:“對!不高!”
柳鎮南忍無可忍,咬着牙罵道:“小賊休要張狂,念你殘廢讓你三招,也別說我這前輩以大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