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就這樣一步兩步三步走向你

第914章 就這樣一步兩步三步走向你

“老夫人,王妃有動靜了,王妃要生了。”

兩年來,沒見過馬老太露出緊張的模樣。

沒什麼讓她緊張的事,這日子過的不要太順遂。

這一聽:“怎怎怎的提前啦?”

“娘!”宋銀鳳一把拽住要向外跑的老太太。

只今兒回來的早,她正給老娘洗頭髮呢,那一頭一臉的沫子就要出門?先擦擦吧。

馬老太一把扯下帕子,脖子上捂塊帕子,濕頭髮順臉向下流水,張着一隻胳膊就向王府跑。

到門口遇見從國子監散學回來的米壽。

“奶,怎麼了。”

“你姐要生了。”

米壽立即猛一夾馬腹:“駕!”

瞬間沒了影蹤。

“噯?”馬老太脫下一隻鞋砸米壽,想讓米壽停下給她也馱去。就脫鞋這麼一會兒,這就沒砸中,眼睜睜看到那鞋刮著馬尾巴掉落。

馬老太本想扭頭扯嗓門吼,“拉菲爹,你又沒眼力見兒,早晚給你休了,車呢?”

還沒等喊出口,散學是差不多的時間點,不是只有國子監才是這個時間放學。

米壽跑沒了,又過來幾匹馬。

宋金寶、王子帥(蒜苗子),以及宋晨冉(小蔫吧)他們來了。

金寶一把抄起阿奶,“奶,摟緊我。”

馬老太一隻腳上有鞋,一隻腳上沒鞋,騎在馬上抱緊孫兒的腰,直催促:“快點兒。”

她那點兒小癖好就暴露了,不喜歡白的,喜愛穿水粉色的襪子。

也只敢將喜歡的顏色打扮在襪子上,免得一把年紀被人說老不羞。

多虧小蔫吧宋晨冉將阿奶的鞋撿起塞懷裏,才能讓馬老太進王府前有鞋可穿,要不然陸家人也能看見老太太大粉色的襪子。

“怎麼樣了?”

繼馬老太抵達后,前後沒差多久,宋家那頭呼啦啦來一幫人。

來的是“閑人。”

有用的倒在家呢。

宋阿爺燃香。

幾位老太太裝扮上,又在家搞起封建迷信。

半個時辰后,陸之潤她們到了。

“弟妹啊,咬牙堅持堅持,哪個女人都要過這一遭,啊?”又扯過穩婆問:“情況怎麼樣。”

陸之婉是喝的微醺,她正在外面聚會說話間,丫鬟來報弟妹有動靜了。

陸之婉那臉色暴露喝過酒,被陸夫人瞪了一眼,就這樣的來幹什麼,純屬添亂。

陸之婉被嫌棄一聲也沒敢坑。

不止是陸之婉,愛咋呼如馬老太等宋家人也不敢出聲,或是說,是不好意思用過大的聲音說話。

因為陸畔正眼圈通紅、臉色發白,扒着產房的門向裏面望。

誰見過這位哭。

好些人進產房看茯苓時,路過陸畔身邊瞧見那可真是落淚了。

陸父沒那陣,陸畔將房門緊緊關嚴,只自己一人時才落淚。

陸畔要將自己餓死時沒掉過淚。

戰場千變萬化,曾幾何,要和對方同歸於盡也不眨眼。

甭管受多重的傷,疼起來更是從不哼哼。

可今兒,茯苓在裏面只要疼的喊出聲,陸畔就跟着身體一動。

媳婦在裏面陣痛,陸畔和陣痛的頻率完全一樣,攥着拳擋住眼睛擦一遍眼淚。

就這樣的,誰敢刺激他?

而且整個孕期階段,陸畔的狀態,大家看在眼裏。

尤其前期,比個孕婦還能折騰。

陸畔那是個喜好鑽營的性子,每日找各種醫官談話。

做醫官這一行的,最不喜將話說滿,畢竟什麼事情都有個意外不是。

最後逼的個別幾位醫官,愣是豁出去前程不要下保證,王爺,那風寒葯,微臣確定無事。可見就要給人家折磨瘋了。

關鍵是,再不給個定心丸,陸畔也要瘋了。

他以前出門很少留意市井中的人群,從知曉茯苓有喜后,有一陣專門讓靠邊停車,專門尋找那些看似不太健康的孩子。

醫官這事告一段落,就在順子鬆口氣時,陸畔又偷摸找接生婆們談話。

陸畔是什麼身份,和接生婆特別有話聊,在外宅背着茯苓見過不少老太太,老太太也是女人不是?他們一聊就是半個時辰。

聊到最後,差些摸透各府夫人生產時遇到的苦難。

他比那些夫人的夫君了解的還清楚。

因為他那性子會追問啊,“你接生時,遇到最危險的情況有哪些。要說實話。”

穩婆們就有名有姓詳細告知,不敢隱瞞煜親王。

順子就眼睜睜發現,少爺和接生婆們聊完,後遺症變得嚴重。

陸畔當時站在別院“雲誰之思”牌匾下,兩眼無神,心裏不停重複:

最嚴重的是死,一屍兩命。

那他就沒媳婦了。

他回到家,再也沒有媳婦出來迎他。

順子將這一幕偷偷告訴宋福生,給宋福生無語的,那時女兒才懷兩個多月,“珉瑞啊,這是我送你的禮物。這小本子給你。你這人不愛說話,那就寫日記吧。”多寫一寫,抒發出來能減壓。

後來,宋茯苓和爹娘吐槽:“陸畔寫的壓根不是日記,再這麼寫下去,他就能出一套話本子了。”

陸畔那一頁頁日記上記錄著:

茯苓第一次莫名其妙的哭了。

茯苓饞哭時說,就想吃口雪糕,就這麼難嗎?

茯苓有天問他,“我是不是變得不好看了?”

他發現茯苓,偶爾會對着一些寬大的衣服發脾氣。

茯苓翻身困難了。

有一天,他去書院接茯苓,看到茯苓在努力的爬樓梯,他知道,她是為能順利生下他們的孩子。

他看着那爬一會兒歇一會兒的身影,等等……

那上面寫的好些事,宋茯苓偷看過那日記后,根本沒印象那些是她乾的。

像她這樣懂事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作。

宋茯苓記憶中的片段是記得對陸畔說,想吃地邊西瓜,最好現摘的,必須坐在地頭吃。還要你用手砍,我用手掏一大塊。

她說這話時,正是青黃不接的季節,沒有西瓜。空間也忘準備這個。

然後陸畔沒隔兩日就給她帶走了,這就坐在地頭用拳頭砸開西瓜,笑着遞給她。

茯苓嘴急,吃完抹抹嘴后才知道,那裏種的全是給皇上吃的。

茯苓還記得,她半夜尿多,憋醒時一看,陸畔不睡覺正抱着她,像是怕她離開一般。

茯苓記得,幾次看到那個高大身影,經常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沉默。

記得,她孕期尿頻,他回回陪着。她說:“你又沒有尿,你總跟着幹什麼?”他說:“我有尿。”然後她就為了不想為去廁所總是半夜折騰陸畔,特意雙手環胸不信邪看着他:“來吧,尿吧。”他就真的努力的擠出點兒,來證明沒撒謊,只為陪她。

茯苓記得自己說:“這被子有點兒短了。”陸畔脫口而出:“別怕,下輩子我還和你在一起。”

她:“……夫君,我是真的在說棉被短,感覺蓋不到腳。”

陸珉瑞啊,不就是生個孩子嘛,你別怕好不好。

所以,有一段時間,她和爹娘、祖母們很是希望,陸畔,你快些去研究你的凹凸鏡,快些喜歡幹什麼就去忙些什麼。

所以,今日,茯苓真的不想喊出聲,一遍遍告訴自己,外面還有個傻子恐怕正在自己嚇自己,那麼她就別再喊了。

只是腰脹很痛,喊不喊壓根不是自己能忍住的。

“娘!”

“沒事兒,閨女,你身子不沉,咱又一直保持運動,別怕。”

生過兒子的桃花、大丫、寶珠,在茯苓的面前,用舒緩的笑容柔聲說,“對,別怕,胖丫,你聽我們說,你這樣……”

陸畔在外面貼門仔細聽,好似有聽到茯苓對丈母娘說,她使不上勁兒,又好像是在嚷嚷,要拉粑粑。

然後丈母娘說:“拉,就在床上。”穩婆們也直附和在床上。

媳婦疼的直緩氣兒:“在床上真的好嗎,有這麼多人在。”

陸畔腦子發懵,這時候拉粑粑添什麼亂,他汗都下來了。

宋福生抓了抓頭髮,滿屋亂轉。

一會兒轉動手腕上女兒送他手鏈,一會兒又彎腰坐在椅子上,用雙手搓臉。

與此同時,陸老夫人並不在這裏,而是在別的屋裏凈手后,虔誠上香跪拜:“南無音拿摩觀世音菩薩,弟子願以此功德,讓我實現讓孫媳和肚裏的曾孫或曾孫女平安……”

一把年紀,一個又一個頭磕下。

陸丞相不敢吱聲,他就喝問宋侍郎和孫兒兩聲,給孫媳惹的提前幾日生產。

陸畔外祖來人了,進院看見的就是一院子的人。

這些人里,陸丞相尤為醒目。

陸丞相正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不停的踱步。

“珉瑞,你這樣可不行。”陸畔的外祖道。

丁堅也急忙點頭。

表弟一臉的汗,不至於吧?

他那時候感覺也沒這樣啊。

而且這幾個月,他被陸畔追問過當時生產時,男人應該幹什麼,據說,林守陽他們也被問過這話題。

他們幾人很默契,特意寬陸畔心,說女人家生產能幫什麼,沒事兒,要是快,沒一會兒孩子就抱出來。孩子出來,隔窗說幾句熱乎話唄。

可是,再瞧表弟哪是隔窗,表弟眼看就要進去。

宋福生拽住陸畔,抱着姑爺道:“聽話,珉瑞,不能進去。你衝進去給穩婆嚇着,萬一哪下子拽壞呢,也容易讓茯苓更使不上勁兒。”

產房外的牆根下,沒人注意到,這裏正蹲坐一個半大小子。

宋茯苓在裏面:“啊!”

錢米壽在外面跟着一攥拳,一使勁。

宋茯苓在裏面接着喊疼,米壽繼續隨着姐姐的叫聲一使勁。

當又過去半個多時辰,隨着嬰兒一聲啼哭到來,米壽鬆開手,兩掌心被摳的全是血印,臉上掛滿淚,蹲麻的腳在站起身時踉蹌一下,開始向屋裏跑。

“姐姐,姐姐,你先出個聲。”

這時,滿院落那叫一個熱鬧。

去宮裏報喜的,向各路人馬報喜的,互相祝賀的。

兩伙人表情非常分明。

除陸畔,陸家所有人全高興的哈哈笑,笑出聲的那種,宋茯苓生的是男孩。

陸家真正的寶貝降臨。

而之前在產房裏柔聲細語,笑呵呵對宋茯苓說別怕的宋家人,此時以馬老太為首,馬老太腿軟的靠坐在椅子上掉淚,桃花、寶珠、大丫她們全哭了。

宋茯苓看一眼孩子后,在這一刻沒想找陸畔,只想找錢佩英。

孩兒的生日,娘的苦日。

這話,誰都聽過,誰都會說。

可是茯苓覺得今日才徹底領悟。

“娘。”茯苓一頭一臉的汗:“當年,你也是這樣將我生下的。”

錢佩英笑着任由眼淚流下,一邊給女兒順順頭髮,一邊點頭,“都是這樣的,快別哭,對眼睛不好。”

恰巧孩子不安的哇哇大哭。

神奇的事情出現,當將孩子放在茯苓身邊,孩子忽然不哭了,湊到他娘面前好像認識般。

終於收拾妥當。

外面陸夫人親自給穩婆們賞錢。

賞錢超乎穩婆們想像。

陸夫人和老夫人笑呵呵對視一眼,心想:給的不僅是喜錢,也算是封口費,以免陸畔哭成京城名人。

宋福生也終於能得見女兒。

他進來看到的是,女婿明顯和女兒一起哭唧唧過,倆人眼圈通紅,此時腦袋是一個方向,正在看孩子。

“我是你父親。”

出生第一天,新生兒很給爹面子,在陸畔小心翼翼將手伸過去時,小小的手指勾住了陸畔。

宋福生眼一下就熱了,笑着含淚掐腰道,“外孫,這就對了,配合配合你爹,免得給你爹惹哭不好哄。”

……

陸畔、宋茯苓的寶寶叫陸昀澤。

昀澤,皇上給起的。

小名,只一個字“飛”,飛翔,陸飛,宋福生給起的。

陸飛三個月時,第一次從小鏡子裏看到自己的模樣,被自己帥到了,不好意思的躲在母親懷裏。

六個月,第一次被母親帶進空間,給他姥爺姥姥稀罕的,雙雙穿拖鞋帶小跑,夾道歡迎:“真能給他帶進來?”

“恩,我功能不是往裏面送東西的嗎?那天無意中發現,能給他也送進來。”

宋福生笑的不行,看錢佩英抱着哄着,急忙伸手:“快給我抱抱。”

抱進懷裏就不撒手:“哎呦,你是誰啊?飛呀,你看這是在哪。那個啊,那是冰箱,姥爺和你說,這是大彩電。那是電腦,拍吧,哎呀這小手真有勁兒,隨你爹。拍沒事兒,你要真能拍壞,備不住能有人給咱變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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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是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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