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歧 途
宋陽仍舊十分不客氣問道：
“你是來做設計師的？還是來學投機取巧的？你敢說你設計的方案里沒有故意設計的成分在裏面？
才入行多久，就開始學會糊弄客戶了？”
曾喜悅的小心思被宋陽一戳就中，她這才閉了嘴。
也終於明白討厭鬼那天為什麼突然那麼生氣，自己的這些小心思客戶自然看不出來，但是擺在這些有經驗的前輩面前，真的是不夠看的。
他是對自己失望了吧，自己居然還貼年畫要趕走他……
簡直是狼心狗肺。
“喂喂，你在想什麼呀，要不要這麼無視我，到底是不是因為宋陽呀？”
曾喜悅搖了搖頭，回答道：“也不是。”
她要怎麼和姜美卿說，她屋子裏的那隻討厭鬼不見了。
即使她們關係這麼好，她會把自己當成瘋子吧。
曾喜悅怕她繼續問下去，放下筷子，故作輕鬆：“我沒事，就是覺得自己太胖了，該繼續減肥了。”
說著揉了揉美卿的頭髮：“不弄擔心我啦，我要去和東明公司的人說下我的決定，拖得也太久，你繼續吃。”
她起身就要走，留下桌面上沒動幾口的飯菜，在經過美卿的邊上，被她拉住了手。
“喜悅，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既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有我！”
曾喜悅被美卿突如而來的表白弄得不知所措，但心裏是滿滿的感動，她回握了她的手：
“我知道的，放心吧。”
她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討厭鬼了，屋子裏冷冷清清的，比他在時還覺得陰森。
曾喜悅把包放下，今天她又加班到九點，直到實在無事可做才回了家。
從前自己也總是一個人，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如今習慣了討厭鬼的存在，他就這麼消失不見，真的太不習慣了。
“討厭鬼，我已經知道自己錯哪了，我不該這麼心術不正，投機取巧，我以後保證不會再犯了。”
曾喜悅再一次對着空蕩蕩的屋子喊道。
但是沒人回應她。
“騙子！”
曾喜悅坐在討厭鬼常坐的沙發上恨恨地說道。
但眼淚又經不住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她把自己圈在沙發里，眼淚洶湧。
“真是個大騙子！說好不會離開我的。”
“嗚嗚嗚，嗚嗚嗚……”
從無聲哭泣到放聲大哭。
她突然想到自己哭成這樣討厭鬼都不出現，不會是被她害得灰飛煙滅了吧。
“討厭鬼，你應我一聲！就算你生我氣也不要緊，讓我知道你是不是還活着。”
她是真的慌了，她對這個方面什麼都不懂，那隻鬼也是個半吊子鬼，除了神出鬼沒以外，知道的和她也差不多。
“完了，我把討厭鬼害死了。”
曾喜悅坐在地上放聲大哭，雖然他本來就是鬼了，已經是個死人了，如今她害得她連鬼都不能在做了。
“討厭鬼，嗚嗚嗚，我……”曾喜悅捂住胸口哭的撕心裂肺。
“你快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了！”
曾喜悅止住了哭聲，她好像出現幻覺了，她剛剛是聽到討厭鬼的聲音嗎？
“垃圾倒掉！”
“討厭鬼！”曾喜悅開心的站了起來，不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
“討厭鬼你在哪？”
“垃圾！”
曾喜悅才意識到他剛剛是讓自己把垃圾倒掉。
因為常常不在家，垃圾桶里垃圾很少，前幾天她買的撕掉的年畫還在裏頭。
她趕快處理掉垃圾，等她紅腫着眼睛從樓下上來，討厭鬼又坐在他原來坐的位置上了。
她忍不住眼淚又要掉下來，胡亂摸着眼淚：“你，你還知道回來呢！”
話雖然是嫌棄，可語氣柔軟的不像話，似乎生怕眼前人又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看到某人哭的死去活來的，我怎麼會出現？”
幾天沒見討厭鬼，那張本來就很蒼白的臉色愈發蒼白。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討厭！”
曾喜悅從門口飛奔到他面前，又突然想起什麼，轉回到卧室里去，懷裏多了一床被子，一把蒙到討厭鬼身上，自己才撲了上去。
“你真的是太討厭，太討厭了！”
“嗯。”
“嗯你個大頭鬼！”
“你不怕冷了嗎？”
“你閉嘴！”
“哦~”
“你這幾天都去哪裏了？”
“就在家。”
曾喜悅錘了他一拳：“那你幹嘛不出來。”
“我出不來，你貼的年畫，雖然撕掉了，對我影響還是很大，咳咳。”
“那你躲在哪裏？”
“卧室里的空調後面。”
曾喜悅想了想空調不就正對着睡覺的自己頭上，那自己說了那麼多話不都被他聽到了。
當時說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讓她覺得害羞的很。
“那你今天怎麼就能說話了？”
“強忍着。”
“可有受傷。”曾喜悅說著就要扒拉矇著他的被子，卻被討厭鬼隔着被子的手抓住了。
“沒什麼事情，休息幾天就好了。”
“你沒有騙我？”
“騙你幹什麼。”討厭鬼故作輕鬆。
“東明集團想要把我拉攏到他們公司，還要讓楊豐源指導我，工資開的也極高，待遇極好。”
“我已經知道了。”
“你不問問我是怎麼想的嗎？”
“你已經可以自己獨當一面了，我信你。”
不知為何，曾喜悅聽他這麼說有些失落，仍是回答道：“我拒絕了，我覺得那個起點對我來說太好太高了。”
“害怕了嗎？”
她搖了搖頭：“倒不是害怕自己做不好，就是覺得自己資歷不夠，會受楊大師的影響太大，反而失了自己的風格，這對我來說未必是件好事。”
“你想的很對。”
“還有，那件事……”
“什麼事？”
曾喜悅不知道討厭鬼是不是故意的：“良木傢具的那個案子，我知道我錯在哪裏了，對不起。”
“知道錯了就好。”
“可你脾氣也太壞了，說不見就不見了。”
“是你叫我不要出現的。”
“我……那你就不能直接說我錯在哪裏了么？非要讓我猜來猜去的！”
吵架的時間太久，她已經記不清到底是自己先說不要讓他出現的話，還是他自己先說的要走。
討厭鬼低聲笑了，不過隔着被子曾喜悅看不到。
“都是因為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