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章 署名荊非雪(求評求票嘻!)
荊非雪見慕祧來了,“讓太子殿下解釋吧。”
“好。”
慕祧七年前起,不斷收到神秘信件,而且每次幾乎都是憑空出現在他必經之地,書桌、枕邊、門縫、甚至是飄在空中……
他曾為查出神秘人懷疑過身邊每個人,想盡辦法逼出神秘人,弄得整個人神經敏感又憔悴。
後來荊初梨、宋成書、慕荀陸續離開都城,壅王再無起勢,慕祧再無收到過神秘信件,查也查不出,就暫且擱置。
然而一年前,他又開始收到神秘信件,只是署名從“宋成書”變成“荊非雪”——字跡沒變。
慕祧查到荊非雪偏愛在泠空館買筆,托泠空館老闆溫哲馳搭線,聯繫上荊非雪。
果不其然,荊非雪本就是很冷靜的人,看到那封以他名義寫的信,驚訝也只是略微抬了抬睫毛,“可否借來詳閱?”
慕祧將信遞給荊非雪,他早把信箋紙上的內容熟記於心,沒有按標準的寫信格式,更像日記隨筆,但又確實是寫給他的——
成平二十五年夏,我早晨在城外測試推土機關獸,傍晚回城,城門堆滿掙扎的乾屍。
黑雲來得猝不及防,沒有人來得及反應,我永遠失去了非霜和綺巧,城外的人永遠失去了城內的人。
趕回來的初梨姐左手緊緊捏住自己顴骨,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淚水縱橫,全身顫抖,尖叫到失聲。
我也很想哭,但哭不出來。
初梨姐和姐夫一生都在與黑雲做鬥爭,扔無法擺脫二十八座城覆滅的宿命,含恨而終。
我活得比他們久一點,終於在垂暮之年研究出對付黑雲的機關炮,我給它取名為“宿結炮”——結束向死宿命的機關炮。
這是設計圖紙,太子殿下,希望一人之下的你能好好利用。保護我們曾經無法拯救的人和城。
——荊非雪按。
當時“黑雲”還沒出現,荊非雪看完信後半信半疑,抽出那張設計圖紙,震驚萬分,信了八成——他有自己獨有記錄的符號,這張設計圖表現出的作圖習慣和標註方式確實與他一轍。
“太子殿下,類似的信可還有?”
慕祧又拿出過往以宋成書名義寫的信,“有,但寫信人都是‘宋成書’,唯獨此次以你的名義。”
荊非雪隨手抽出一封看,內容如下:
成平二十年冬,壅王看破我們的計劃,帶領弓影族攻入豐樓,鳴泉捲軸被奪。
我那對代表濮半族族長的翅膀也被他們施咒奪取,再無法凝形。
豐樓的大家強行送我逃離,只有我活下來,生不如死的滋味,大概就是這樣。
聽聞你、初梨和荀荀被構陷入獄,我卻只能倉皇逃回藏身的山洞。
我想和你們一起死,可是我不甘心,我要弄垮壅王、弄垮弓影族,屠盡人間惡鬼。
後來,我做到了,可身邊空無一人,與你們陰陽相隔。
阿祧,求你阻止這一切。
現在我確實比從前強,可是我討厭現在的自己,我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宋成書。
荊非雪打開最開始的一封。
成平十八年冬,綰兒死了。
當時的我太過脆弱,竟一念入魔,分不清是非對錯,誤信奸人,與你站在對立面。
愛恨蝕骨,求而不得,落得個兩敗俱傷。
太累了。
如果當初救了我和綰兒的是你,而不是壅王,一切都會不一樣。
——宋成書。
荊非雪被裏面一些文字惹得臉上有些燙,他雖中意綺巧,但還不太懂情愛,斷做不到把綺巧給他寫的信給第三人看。
荊非雪搖搖頭,把無關想法甩出腦子,很快發現這幾封信的共同點——皆以未來的自己或宋成書的口吻敘述、期盼。
“信上的事都真實發生過嗎?”
“一半一半,但這就是最詭異的地方。比如,我收到的第一封信,她的假設成立了。
我救了她和她的丫鬟,與她站在同一立場,共同抵抗壅王和弓影族。
假設救她的是壅王,我和她必定比現在困難得多,兩敗俱傷也不無可能。
還有你看的第二封信,壅王當時確實識破了我們的計劃,轉攻豐樓。若非及時收到這封信,信中的那個未來就是我們的未來……
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雖然封得很及時很徹底,但你應該還是或多或少聽到一些傳聞。”
“我不太關注這些。”
“哦。”
“……”
“別的先不說,現在的你,能按照這張圖紙做出宿結機關炮嗎?”溫哲馳掀開門帘,拯救話題凍結的兩人。
“給我一個月。”
“這麼快?”
“自己研究是很難,但按照圖紙做不是難事,又是“我自己”畫的圖,就更快了。”荊非雪想起什麼,又仔細看了一遍圖紙,皺了皺眉,“一個月恐怕做不出。”
“是有什麼新發現。”
“這個炮口的設計很奇怪……不像是機關術……但我好像在哪看過、想起了,老闆,你這裏有沒《算》《窺》《探》?”
“五行八卦術?”
“對。”
“巧了,還真有!讓一讓”溫哲馳鑽到狹窄的儲物箱之間,抽出幾本發毛丟在地上,激起圈圈灰塵。
慕祧抬袖口鼻,逃到後院。荊非雪無動於衷,他製作機關的屋子沒比這兒乾淨多少。
溫哲馳站起身,順着木梯爬到貨架頂翻,丟下幾本積灰的書,從另一沓書低端抽出三本,正好是荊非雪要的《算》《窺》《探》。
荊非雪拿到書後,也不管摸到那滿手的塵,快速翻到《算》第五章的圖,與圖紙上的結構對照。
“果然是五行八卦。”荊非雪無辜抬起頭,“怎麼辦,我不會,也沒有認識的奇門師。”
“這不是有三本入門教材?”
“圖紙上的五行八卦陣可不是入門級的,標註太簡略,現在的我看不懂。”
“要是醫術,我還能教你,這五行八卦……你倒是可以教教我,不用多,教我學會認天干地支就成。”
“……”
“奇門師千金難求,有水平的奇門師更是鳳毛麟角。”太子站院子,隔着門和兩人說,“動用我的能力或許找到幾個,但慕名利而來的,多半只有熟讀《算》《窺》《探》,教教哲馳的水平。”
“不行,奇門師一生只能拜一人為師,我只拜最好的。”
溫哲馳拍了拍身上的灰,“但凡有點水平的奇門師都把自己關在山溝溝里鑽研去了,你上哪去找這‘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