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看透

“哼”信公子將信將疑的看着白古，“若世間真是有神靈那也是不公，既然不公有沒有他們有何妨。”

白古模仿着她見過的真人，開導着信公子，“慾壑難填，世人皆苦。

受到了苦就怪罪上天，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有時候還是先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值得什麼樣的回報，不要總是一位的抱怨，這樣只會讓自己越走越遠。

不過我要告訴你世道的確不公，但對於你來說沒有不公。

雖然司命沒有為你編寫人生，我看不清楚你的未來，但我看見了你的過去。

以你上輩子幹得那些事，讓你出生農家是合理的。

而且你還有個好父親，讓你這個農戶的兒子也過得跟個小少爺一樣，如此你還不知道感激。”

信公子冷笑一聲，他這般的人品和才學投胎到如此普通的家庭中竟然還說合理，他倒想知道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會有這麼苦的命運。

他覺得自己若是去個稍微好一點的人家，不用為了生計整日忙着賺銀子，能夠有充足的銀子趕考，恐怕如今早就高中了，那還需要怎日埋頭苦讀過着窮哈哈的日子。

“既然你看清楚了我的過去，你說說我的過去是什麼樣的。”信公子挑眉看着白古，他倒要看看白古能夠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白古其實早就看透了信公子的前世，倘若就這麼簡單的說出來，信公子定是不會相信她的話。

為了顯得神秘同時又能增加可信度，白古依然是掐指一算，若有所思道：“你上輩子是個官吏司空嗇夫，你到死的那一日，積累福報和做下的孽報相抵消，並沒剩下福報能讓你投個更好的胎。

不過讓你投胎成人也夠了，只是比你上輩子的出身略差一些，當人總比當畜生要好的多了，畜生能夠得到成仙的可是鳳毛麟角。”

“這是為何？”雖然剛才見識過神跡，但一個人思想沒這樣快被改變，信公子對於白古之言並無全信，他就想知道白古會如何胡說八道。

白古執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茶，耐心解釋道：“因為每個人除了善惡還有因果，你常常因為善的因結了惡的果。”

“人又不是神，怎麼能預知未來之事呢？不過世間那麼多出身高貴的惡人，他們上輩子的真的是大善人，做了很多好事嗎？”信公子很好奇，不管白古說的是否正確她依然想知道她說怎麼說。

他忽然明白有時候要的並不是一個結果，而是一個能夠說的過去的說辭罷了，可以自我安慰一下那顆脆弱的心靈。

“有的是善人，但也有一部分不是，甚至他們上輩子都是惡人卻為何沒有得到報應？

那是因為一個人做下的惡事和孽報，是秤和秤砣相互平衡的關係，若總是原諒別人就會打破這種平衡。

他們種下的惡因得不到孽報，就不會讓惡人得到惡果，所以這世間才會有這般多的惡人。

所以不要隨意去原諒別人，這不僅給自己積累不了福報，輪迴投胎之後還會被他繼續欺壓，我說的這些你都能明白吧。”

白古說的太過玄乎，信公子好歹也是書生，閱讀過了不少的書籍，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並不以為然：“上輩子的事情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又不記得了，你給我說說，我爺爺有六個孫子，為何選中我去入學堂？讓我日後光宗耀祖挑起家裏的重擔。”

白古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信公子，既然是信公子讓她說起此事，她便不會給信公子留面子，指着信公子鼻子就道：

“首先你是長子嫡孫，但這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最重要的原因是，你爹是長子，你爺爺奶奶對於你爹心都偏到沒邊了，什麼好的都先交給你的爹。

而且你爹在家中性格強勢，還自私為人霸道，就連你三叔二叔給自家孩子積攢的私房錢，都會被你爹拿走花在你身上。

你二叔三叔都是軟弱的人，雖然攢了許久的銀錢被你爹拿走，但他們種種原因沒膽量反抗你爹，只會沉默的看着妻兒掉眼淚。

你爺爺奶奶因為偏心你的爹，自然也偏愛你，若是二叔三叔有任何不滿，就會被你爺爺奶奶大罵不孝子，還會說只要將你供出來有出息了，現在的這點錢財將來會換取大宅子大田地。

不得不說你二叔三叔老實忠厚被你爺爺奶奶摸透了性子，就算再被你父親欺壓，只要給個甜棗就甘心被你爹驅使了。

我說的可對？”

白古臉上的笑意意味深長，信公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捅破家中的醜事，這讓他羞愧無比，他光鮮的外表都似犧牲家人換來的，聽見這麼說他也為自己的人生感到了羞恥。

她沒想到白古還真是有兩把的刷子，他家中的事情很少有人知曉。

“這都是你算出來的？”信公子有點難以置信，他不知曉白古是真的有本事，還是偷偷的去他的家裏調查了他，所以能夠知道的這麼清楚。

白古點點頭，笑着道：“自然是算的，我來射洪沒有幾日，連你的全名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去你的家裏調查，況且這些事情你的家人會對外人說嗎？

我還能算出為何縣學放假，但你卻不回家。”

信公子盯着白古，沉吟了片刻道：“那你說來聽聽。”

白古繼續掐指一算：“因為你又要去府城考試了，你爹盯上了你二叔給你堂弟存的娶媳婦彩禮錢，和你三叔給你堂妹準備的嫁妝錢。

雖然不多，但也是他們一家人省了一年錢，還關係到了他們兒女的一生幸福。

你心中也愧疚你二叔三叔，但這些錢財是給你考試的路費，你不得不要，沒有這些銀子你去搏一搏的機會都沒有。”

信公子訝異的看着白古，他此刻感覺在白古面前就像是沒穿底褲一般，渾身的一切都被白古給看透了，在這樣的人面前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麼隱晦的事情白古都能知曉，她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事情。

他想反駁白古，他不是個吸叔叔們血的水蛭，但又無可奈何，事實就是這樣，他還安然的享受着這一切，惱羞成怒道：

“就算你算對了那又怎麼樣？這些事情又不重要，你又不能算出我能不能成為舉人。”

為了讓他讀書考試，他家人已經付出了太多的，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如今若是不能高中還有什麼臉面面對家裏的親人，更不能面對被他吸干“血”的兩位叔叔。

白古攤攤手，她也不惱，也不為了證明給信公子自己的能力便信口雌黃：“我的確算不出這個，但我知道你爹再這樣下去，你二叔三叔的家就散了。

你二叔三叔已經被磨得不會反抗了，但你的堂兄弟姐妹還有些血性，他們不會就這樣忍下去的。

你是讀書人，應該直到一句話，壓抑的越久爆發出來的能量也就越過於強大，不用我說的太詳細了吧。”

經過白古對他家之事的驗算，信公子算是相信白古有些本事，但還是覺得白古算命是時靈時不靈，她說的話也不能全信。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若是不能當官我又能做什麼？我從沒下過地，又是一個秀才總不能回鄉當田舍農吧！”信公子愁容滿面。

“回去做夫子吧！給小孩子啟蒙，或者是寫信，總能賺取謀生的銀子，不用趕考便也花費不了多少銀子了。”

“只有頭髮花白的老秀才，沒有了高中的希望才會給人當夫子，閑暇時期寫信賺些零花還行，若是專門給人寫信我會被同窗嘲笑的，並且這也賺不了多少銀子，生意也是時好時壞沒有個准數。”

“既然你看不上這個，那就繼續考唄！反正你識字找活干容易得很，等你真的山窮水盡也不會嫌棄丟面子了。”白古看着窗外，她與信公子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沒必要管的太多了。

“欸！你這個道士怎麼如此冷漠，凈說風涼話，就不能好好的幫我出個注意嗎。”信公子惱怒的看着白古。

“眾生皆苦，如今連天界都需要有人拯救，我哪有時間來拯救你。”白古皺着眉頭看着信公子，此人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什麼都不付出便想得到好的結果，天下間那有這麼好的事情。

信公子靜靜的看着窗外，想着他應當何去何從，他的家人對他付出太多了，他實在不知怎麼辦才好，他也不想辜負了家人對他的一片期望。

依賴性的看向白古想要聽到一個完美的去路。

“你有時候總是莫名其妙，不過好在你記得我，讓我也能住住這有錢人家的大房子。

我爺爺就是用這樣的大房子來誘惑我二叔三叔拿出血汗錢供我讀書的。”信公子嘆着氣，他的父親給兩位叔叔畫了一塊大餅，這塊餅子着需要他來償還，他如今卻連買麵粉的錢都還沒有，更別提做餅子了。

“真是一個庸俗的書生，你別在這兒妨礙我了，我現在得出去給人算命了。”白古說完便起身去到了牆角，拿着他擺攤的各種家當。

“我與你一道吧！”信公子站了起來，他今日還沒有賺取一文錢呢。

白古看了信公子一眼：“我要跟我一起去擺攤，還是先整理一下你的儀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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