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大爺
秋風掃落葉。
黃昏時刻射洪城內的百姓也回家的回家，出城的出城。
街道上漸漸的蕭條了，路上已經見不着幾位行人。
白古位於城門邊上的攤子冷靜終於清靜了，也有一股蕭條之意。
看了看有點昏暗的天空，許是不會再有人來算命了，白古便開始收起了小攤。
一旁的信公子今日幫人寫了三十封家書，賺到了一百文錢，想着白古的攤位雖然熱鬧，但一日下來就賺了他的兩文錢。
無奈的搖搖頭，若是家裏沒有金山銀山，這樣下去總有一日會餓死在街頭。
笑了笑道：“白道長一文錢陪聊半個時辰，但收了我兩文錢，與我聊天的時辰連一刻鐘都不到。”
“怎的，還想讓貧道還給你？”白古挑眉看着信公子，她雖然不在乎這兩文錢卻很討厭出爾反爾的人。
“白姑娘誤會了，反正就快要日落了，百姓們已經回家做飯去了，如今也沒了生意，白姑娘不如與我一同去飲酒聊天，我這兩文錢才花的不虧。”信公子看着白古，他想找一個說話的人。
薛蘅將小攤收拾的差不多了：“看你如此誠心邀請那貧道便陪你吧！不過酒錢得你來付，貧道不接受的均攤，你覺着如何。”
“小氣”信公子的嘴角癟了癟。
他的書信攤子雖然收入不錯大多時候都能賺着幾十文或者上百文。
不過他身為一名書生還得存上京趕考的銀子，如今還差不少呢，不能大手大腳的花用。
若是去一次酒館恐怕幾十文就沒了，顯然不適合他的消費。
信公子是個務實的人，既然是喝酒喝什麼酒不是喝，在什麼地方喝不是喝，幹嘛要去酒館裏花那個冤枉銀子呢。
信公子便帶着白古到了一個農戶家中，買了農戶自釀的渾酒。
看着信公子輕車熟路的樣子，許是經常來這兒買酒喝了。
以往白古喝過的酒都是清悠悠的，這次的渾酒酒如其名，最上面還飄着一些絮絮的東西，白古眼神好望到最底下還有一些沉澱物。
“真渾啊！”白古仰頭就喝下了一口，要求不能太高，有酒的味道就行。
信公子看着白古一口就是一杯酒心裏訥然，他想早一個說話的人，可不是找一個搶他酒喝的人。
信公子在一旁突然後悔了，早知道白古這樣能喝就不找白古陪他了，不然這壺酒就是他一個人的。
“道長，女子少飲一些酒，對身體不好。”信公子委婉的提醒着白古，這些事酒是他花錢買的。
“這壇酒還沒有大戶人家的花盆大，我就算想多飲也不成啊！”白古嘆了口氣，若是她撒開了喝，這壇酒恐怕已經沒有了。
信公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又搖了搖罈子裏的酒，已經只剩下不到半壇了。
“你跟我來。”
“去哪兒”
“去一個能把酒裝滿的地方。”
白古跟着信公子到了西邊，四處望了望，也沒有看見那兒有賣酒的商戶。
她又看了看信公子，已經走到了溪水邊蹲了下去，然後將酒罈的蓋子打開，用手捧了一些溪水進去。
他還滿意的點點頭，看着眼前慢慢的一壇酒。
白古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信公子還真是一個有生活經驗的人啊。
白古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信公子，以後直接拿着酒罈來這裏裝點溪水不久行了，幹嘛還去農戶那兒買什麼渾酒，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雖然酒不醉人信公子卻自醉，磕磕巴巴的對白古問道：“道長，你覺得我能高中狀元嗎？”
白古也不戳穿信公子借酒裝瘋：“你連個舉人考了兩年都沒考上你覺得呢？想要中狀元還是先去考上舉人現實一點。”
“還是不成嗎？考科舉太難了”信公子仰天嘆到，眼淚不聽話的從眼角流了出來，他感覺自己前方的路甚是忐忑，看不見未來在何方。
他的眼眶裏繼續滾落着淚珠，希望能夠聽見白古對他安慰的話語。
白古的注意力並沒有在傷春悲秋的信公子身上，一直瞧着四周的有沒有什麼趣事。
她實在是厭煩這些酸秀才，早知道這樣就不來喝摻了水的渾酒了。
她指着前方一個人影：“哇嗷嗷！前方有個迷路的老大爺。”
信公子隨着白古指的方向瞧去，果真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大爺。
心裏訥然，沒想到有他這個俊俏的美青年在側陪伴，白古還能在意前方的老大爺，真是太失策了。
雖然他是泥腿子出身，但他祖父一心想讓家中出個讀書人考上狀元為好改換門庭，所以他從小就沒下過地，而是拿着一家十幾口人省吃儉用的錢到縣城求學。
他天生一副好皮囊，期間看上他的富家小姐無數。
他為了心中的理想抱負，為了家裏十幾口人期待的眼神全部都婉拒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夠高中狀元，還缺美人作伴嗎？
沒想到近日卻遇見了一個對他不屑一顧的女道士。
信公子忍不住想回頭質疑白古的審美，一位迷路的老大爺有什麼好看的。
卻只看見白古的背影，白古已經距離他有了一段距離了，已經朝着迷路的老大爺小跑了過去。
“天啦！我考不上舉人就算了，難道連迷路的老大爺也比不上了嗎？”信公子的眼淚再次滾落了幾顆，侵染濕了他潔白的衣裳。
信公子追上白古的腳步來到了老大爺的的身旁，便看見白古在不停的騷擾這個老太爺。
“大爺，我見你紅鸞星動，最近可遇見了美貌老太太？”白古笑着滔滔不絕的說到。
這大爺穿着綾羅綢緞，看穿着就與在城門口挑着柴火瓜果進城貼補家用的老人家不同，對於白古的問話也表現的一臉茫然。
白古失落的搖搖頭，這老大爺不搭話她也不能分辨是不是仙脈，不過仙脈玩心大起能變成個老大爺，也能成為個有些痴獃的老大爺。
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萬一他就是仙脈呢，日後豈不是要將腸子都給悔青。
繼續道：“大爺，你前世積累了眾多的福報，今生你流落街頭，貧道不能不管你家在哪兒？貧道送你回去。”
大爺搖搖頭，並不想開口，也不想搭理突然冒出來的白古。
信公子無奈，白古這個樣子還敢自稱是道士：“我認識他，他是李記綢緞莊的老爺，年紀大了有些糊塗了，所以你還是將你的心收起來吧。”
“他一直都是這樣嗎？”白古皺眉到。
“一直都是這樣經常四處走，不過城裏城外的百姓都認識他，遇上了就送他回去。
你也算是運氣好，將李老爺送回去應當能得不少賞錢”頓了頓信公子又說道：
“你算命一個月都算不了那麼多的賞錢。”
白古白了信公子一眼，“貧道豈是在意賞錢的人，李記綢緞莊的老大爺多嗎？”
看着白古在夜裏還閃着光的眼睛，信公子覺得他的認知又被顛覆了。
他見過喜歡孕婦的，喜歡人妻的，還第一次見年輕女子喜歡垂垂老矣的屁股。
果真是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信公子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認識眼前的這個道士之後就要被顛覆了。
他訥然道：“李記綢緞莊是射洪城最大的綢緞莊，老大爺在綢緞莊中的比例不高，不過他們基數大，大概有三十多位大爺吧！”
“三十多位老大爺，有跟其他大爺不一樣的老大爺嗎？”白古看了看眼前的李大爺，應當不會這麼巧就是仙脈吧。
“你能告訴我其他老大爺是什麼樣的嗎？”信公子甚是無語，心中覺着白古還真是閱老大爺無數啊，還能區分出不同的老大爺。
“總之我要找的是看起來不像老大爺的人。”白古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尋找仙脈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是不可能說出來。
信公子在記憶深處想了想果真想起了一人，“綢緞莊有一大爺叫做王生，是給綢緞莊搬貨的，一大把年紀了，全身都是腱子肉不輸給年輕男兒啊！”
他覺得白古可能會更喜歡這樣的老大爺。
白古不禁又欣喜起來，還好仙脈這次變成了老大爺，與眾不同的老大爺就是讓人印象深刻。
“信公子，我們去李記綢緞莊領賞錢吧！”白古有點迫不及待的要見着王大爺了。
信公子看了看天上高掛的月：“明日吧！如今夜深了，遇見巡邏的可是會被下獄，我們先找個地方呆一晚上吧！明日一早你在去領賞錢吧。”
溪邊，漁民的屋子外。
天上有顆星星十分閃亮，白古知道這是無空神尊在看着她，便將李老爺拉到自己身邊，指了指李老爺，告訴無空神尊這是她最新接觸的大爺。
這一次星星不再是毫無變化。
它閃了閃兩下，這是告訴白古李老爺跟仙脈接觸過。
白古感覺她這兩日總算是沒有白忙活了，打開雙手重重的擊了一掌。
信公子見白古突然高興起來，不禁打量着白古。
這道士太奇怪了，該不是有失心瘋吧！後退了兩步想要距離白古遠一點。
都怪他因為一時的好奇心就與她接觸起來，這有到了晚上，若是發起瘋來，這裏就他和一個神志不清的老大爺可是沒有辦法制止住呀。
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大爺，心裏也送了一口氣，若是逃跑大爺定是跑不過他，他只要比大爺跑的快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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