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牛
很快的，春天來了，又很快的春天走了。夏天的天空離大地很近，彷彿觸手可及，碧藍如洗的天空中，雲層低到了遠山上，山上是鬱鬱蔥蔥的樹，山下是黑黑的田地。村莊被田地圍繞着，小路上不時會出現一些牛馬，而路邊除了樹，還有很多不同顏色的野花在耀武揚威。
阿狸已經快一歲了，她已經能說一些簡單的話了，因為身子長得晚，她的腿還不能支撐起身體。大花和強子還有老李頭去田裏做活，留下奶奶來照顧阿狸。奶奶在地上鋪上小席子，把阿狸放在席子上，這樣就不用擔心阿狸掉下炕，阿狸想怎麼爬就怎麼爬。
“小心點，姑，你忍住啊，”李大花和李強扶着李銀花，“快去通知你爹！”“娘！”屁股後面跟着三個小鬼頭，老大聽到李大花指揮，趕忙像脫韁的野狗一樣沖了出去，手忙腳亂的一群人打破了午後的寧靜，剛才做活做到一半，附近田裏的李銀花就開始捂着肚子，要不是大花起身看到了，這孩子都可能生在田裏了！
“哇…”才剛準備好東西，孩子就已經被生了出來，生了頭胎以後生孩子跟下蛋一樣，咕嚕嚕就是一個。
“阿娘。”阿狸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想讓奶奶抱去隔壁看看生小寶寶。
李大花收拾好小寶寶，抱給李銀花，“姑，又是個男娃。”
只見這剛生出來的孩子頭髮濃密，竟然還長了指甲，可比阿狸生出來的時候好多了，阿狸生出來的時候活脫脫一隻粉紅色的小老鼠，頭髮也沒有多少，而這孩子一看就是高配版的，要啥配件都有！
李銀花抱着自家老四，靠着牆發獃。“又是個弟弟啊！”老二狗蛋大嘆一聲，他摸摸自己圓圓的腦袋，顯得很失望，自己心心念念的妹妹看來是生不出來了。
老大帶着他爹回來了，一起進門的還有抱着阿狸的李大娘。“你家媳婦真牛，一氣兒給你生了四個兒子。”李大娘羨慕地讚歎。
然而銀花一家人好像並不是怎麼高興，竟然略微發起了愁，本來女娃就少，這一家四個小子，將來可怎麼找媳婦喲！
阿狸看着新出生的小嬰兒倍感親切，雖然他現在看起來整個兒都紅通通的，一點也不好看。
“今天早上看到一隻小牛，那老四就叫小牛吧！”小孩子的名字取得越隨便越容易養活，小牛他爸很隨意的就拍板，決定這個小娃娃以後就叫小牛了。
因為有了那顆吊墜，阿狸的觸感越來越強烈，她能感應到小牛在那裏發光發熱，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沒有了其他紛亂的氣息，小牛和阿狸就像是夜空中的兩個星星，在那裏閃閃發光，就連吸收外界氣息的速度都成倍增長。
時間一晃就是一年，國內發生了一件大事，新的黨派成立了，不過這事暫時和我們的主人公阿狸沒多大關係。話說兩邊，時年2歲的阿狸已經會走路，偶爾跑步也不會摔倒了，說話也連貫多了，阿狸出落得特別標緻，小圓臉肉嘟嘟的，唇紅齒白，眼睛光亮有神，淺淺的雙眼皮恰到好處，白嫩的皮膚完全不像鄉下孩子的皮實，如果不是因為阿狸太愛動愛說話，整一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大戶人家的小姐必備的當然是知書達理，已經開始接受基礎教育的虎子有一個遠大的目標，就是教阿狸妹妹讀書，雖然他自己也記不住多少。
於是每天下學回來虎子就會帶着三個弟弟和阿狸妹妹一起讀書。
“今天我們先生講的是這個，這兩個字是禦侮，就是不讓別人欺負自己，”虎子翻開書，指着兩個字教弟弟妹妹們，他感覺自己很有成就感，“這個字是鳩，應該是一種鳥，我也沒看見過…”
虎子一個字一個字的按照先生講的和自己理解的說給弟弟妹妹聽，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很好的小老師，起碼阿狸是明白了。
“讓我們來連起來念這個課文，背會它，狗蛋認真點，明年你也要上學了，”，虎子苦口婆心地開始念叨，“鳩乘鵲出，占居巢中，鵲歸不得入，招其群至，功逐鳩去。”
“鳩乘鵲出…”雖然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提前學這些，但是狗蛋還是認真的和大家一起念。
“哦啊啊啊…”小牛還不怎麼會說話，他聽到大家都在說話，也跟着像模像樣地啊啊地學了起來。
“好了，現在開始抽背，我先來，你們看着書。”虎子還記得先生佈置的作業，同時也把它佈置給弟弟妹妹們。
“記不住…”老三狗剩小聲嘀咕，他才四歲，這個字哥哥讀的時候他認識，哥哥不讀的時候，他就不認識了。
“先生說了，記不住就一直念，你不會就聽我們多念幾遍。”虎子拿出了小先生的魄力，“狗蛋，你會了嗎？”
“一點，我還是先聽你念吧。”狗蛋雖然學的很認真，但是太拗口，真的不好記。
“阿狸和小牛有沒有記住啊？”虎子雖然知道這兩個年紀這麼小還剛學會說話，希望不大，但是總要問問的。
“我會！”阿狸自信滿滿，一臉神氣地開口念道：“鳩乘，嗯…”小牛在一邊也啊啊叫，奇怪的是阿狸彷彿福至心靈，聽到他在念“鵲出”，畢竟阿狸知道小牛和自己都有些和別人不一樣，於是慢慢的伴着小牛的啊啊聲繼續開始背書，他們的聲音有些特殊的韻律，背起書來格外動聽。
“！！”虎子自己其實還不會背，聽到阿狸背了出來很震驚。
“！！”狗蛋和狗剩也一臉懵逼。
“現在我去找我媽媽玩了。”阿狸跳下炕，丟下一句話后，一溜煙跑出去了。看來虎子的願望要落空了，阿狸依舊動若瘋兔，根本停不下來。
一屋子四兄弟陷入沉思，氣氛一度凝重起來，然後不知道是誰磕磕絆絆念起課文，大家更加努力地開始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