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親情是個什麼東西
沒多大一會兒,兩隻雞的表皮在火的炙烤下滋滋冒油,香氣四散開來。圍坐在火堆旁邊的三人,聞着香氣咽着口水。
等雞皮烤的金黃焦脆,韓一楠用洗凈的荷葉抱着滾燙的雞從架子上取下放在砂鍋里。最大的一隻是自己的,另外一隻給了二妮和毛蛋。
兩人也不計較,學着韓一楠的模樣拽了一隻雞腿狼吞虎咽起來。
不一會兒,韓大妮一隻整雞下了肚剩下一堆骨頭,拿着竹籤剔牙。
二妮和毛蛋先吃了內臟然後才開始分吃雞肉,吃着吃着就慢下來,剩下一點胸脯肉的時候兩人停了手,用荷葉包了起來。
韓一楠見了,指着二妮手中的雞肉:“只許在這裏吃,不許帶回家!”
“大姐,娘因為你惹了奶不高興,晚上奶沒讓她吃飯。”二妮將肉藏到身後,乞求的看着她。
毛蛋也抱住韓一楠的大腿,萌萌噠的大眼睛乞求:“大姐,娘的臉被爹和奶打腫了,累了一天沒吃飯很可憐的。”
別給老子講什麼親情,在老子這裏行不通!
“要是帶回去,以後你倆別想吃了。”自身利益面前,看你們怎麼選擇。
兩人看了看韓一楠,又看了看手裏荷葉抱住的雞肉,毫不猶豫點頭:“好!”
特么的,這是不相信自己以後能打到野物還是割捨不掉的親情。親情是個什麼東西,就是有一個饅頭必須分成無數份,到自己手裏就剩一口。
好吧,老子以後吃獨食!
二妮讓毛蛋拿着雞肉,自己將地上的雞骨頭扔進河裏,又舀水澆滅火,刀和鹽罐放進砂鍋里抱着往家走。
韓一楠扛着扁擔跟在兩人身後,這倆孩子倒是挺孝順,莫小翠有幾分福氣。
一陣狗吠,三人回到家。
二妮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將東西放回廚房出來,井邊打水洗臉的韓一楠撿起扔在地上的細竹片重新鎖上。
這一舉動將二妮驚得目瞪口呆,指着鎖又指指她手上的細竹片:“你,你,你……”
“閉嘴!”韓一楠推了一把傻了的二妮,“給老子滾回去睡覺!”
“哼,我老子在屋裏睡覺呢,你誰老子啊!”二妮朝着韓一楠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屋。
死丫頭,下次給你吃雞屁股。
韓一楠剛在床上躺下,對面床上的二妮就出了房門來到韓友力和莫小翠的房門口,拍着房門痛苦的呻吟:“娘,我肚子痛!”
二丫這演技,不錯!
看來二丫沒打算將雞肉給韓友力吃,韓友力在倆小孩兒心中的地位也不怎麼樣啊,韓一楠心中暗爽。
又累又餓加上旁邊韓友力鼾聲如雷,並沒有睡熟的莫小翠聽見二妮的喊聲很快被醒了:“二妮別怕,娘來了!”
拖着鞋開了門,莫小翠拉着二妮到了隔壁屋門口,吵醒了當家的又得挨罵。摸着二妮的肚子,莫小翠小聲問道:“是怎麼個疼法,漲疼,刺疼,還是攥着疼?”
“娘,你進來說。”二妮拉着莫小翠進了屋,順手關了門。
難道是月事來了?
準備讓二妮脫了褲子,自己看看。毛蛋跑了過來,攤開荷葉露出雞肉遞給莫小翠:“娘,您吃!”
香噴噴的雞肉,莫小翠肚子適時的叫了一聲。到底是大人,忍得住並沒有接雞肉反而問道:“你們從哪裏弄來的雞肉?”
自家不過年不過節是不會殺雞的,就是殺雞煮肉自家也分不到什麼,孩子們不會是偷吃了家裏的雞。萬一被婆婆知道,可就……
“娘,這是大姐打的野雞,不是家裏的。”毛蛋童言稚語,將荷葉塞到莫小翠的手上。
二妮也趕緊道:“娘,這真是姐打的野雞,我們都吃過了這是專門給你留的。”
兩個孩子都這麼說,莫小翠不可置信的看向韓一楠:“大妮子,這真是你打的野雞?”
真他喵的啰嗦,一塊雞肉猶猶豫豫問東問西。要不是她是這身體的娘,這些年她護着原來的傻子,韓一楠真懶得理她。
那一個滾字在喉嚨里轉了幾圈,終究沒有說出來。
煩躁的韓一楠坐起來:“要吃就吃,不吃回去睡覺。嘰嘰歪歪,還讓不讓老子睡覺了?”
自當家的那一扁擔打在大妮子頭上后,大妮子就如同變了一個人。說話利索了,還挺凶!家裏是窮,自己的孩子是什麼樣的最清楚。真的是大妮打的野雞,莫小翠也放心了。
這麼好的東西,哪能自己一人吃。
莫小翠手中的雞肉還沒遞給毛蛋就被推回來,毛蛋掀開圓滾滾的肚皮給她看:“娘,我們真的吃過了,肚子漲着呢!”
“娘,這還有兩個半根紅薯,就着雞肉吃。”韓一楠沒吃的紅薯被二妮拿來,給了莫小翠。
“哎,好!”莫小翠坐在小凳子上,吃着紅薯,沒捨得吃雞肉。
二妮已經猜到她的心思,拿過雞肉撕了往莫小翠嘴裏塞:“娘你趕緊吃,您沒飯吃爹也沒想着分您一口,做什麼還想着他。”
被二妮子一提起,莫小翠心裏一陣酸楚。當家的從來不知道心疼人,嫁到韓家這麼多年也看清楚了,婆婆的話當家的向來當做命令來執行,只要婆婆不給飯吃就得餓着。
想到這裏,莫小翠自己拿了雞肉大口吃起來。原來雞肉這麼香,往常吃肉的時候二房本來就分的少,好的都先讓當家的吃,然後是孩子,輪到自己就剩骨頭和湯。
吃着雞肉,眼裏一片酸澀。孩子們吃不飽穿不暖,有了好吃的還惦記着自己這個沒用的娘。
二妮一直監督莫小翠吃完,打了水洗給她臉洗手才睡覺。
重新躺在韓友力身邊的莫小翠,這次肚裏有貨很快入睡。
夢中的韓友力聞到了雞肉的香味,吧唧了一夜的嘴。追着燒熟的雞跑了一夜,愣是沒吃進嘴裏就聽見媳婦兒喚自己起床的聲音。
不起,不起,我要吃雞!
見韓友力沒醒,莫小翠伸手拍拍他的臉。
這下韓友力立刻睜開眼睛,一把抓着莫小翠的手聞了又聞:“孩兒她娘,我好像聞到雞肉的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