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愛財
貴人院門沒有精緻聰利的丫鬟，只有青一色的冷麵護衛。
鳳雲昔是由謝奕親自帶過來的，沒進門就叮囑她說：“千棠，進了貴人的門，莫要抬頭看，你在謝府可以放肆的事，到了貴人面前千萬不要做。謝府教你的規矩，你好好用上，別讓貴人瞧不上我們謝府的丫鬟。千萬要記住一點，謹守本分，這位貴人就是管家的人也忌憚三分。”
后一句分明是警告她別白日做夢，想要攀高枝飛作鳳凰。
鳳雲昔眸光一瞥。
謝奕則避過道：“進去罷。”
守在外頭門處的，正是那位叫彧風的男子。
彧風對鳳雲昔這張好麵皮可沒什麼好臉色，即使是京地那種地方，也未必出得了像鳳雲昔這樣獨特的美人。
添上異世魂魄的鳳雲昔更具備氣質與高雅的絕麗，只稍一打量，就會驚為天人。
鳳雲昔也不理會彧風的冷眼相待，只管道：“彧風大人，奴婢前來見貴人。”
彧風看謝奕。
謝奕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對鳳雲昔說道：“你且規矩伺侯貴人。”
說罷，人就走了。
彧風因為謝奕那句話，臉都變了。
到底還是想要賣個丫鬟求榮，簞城謝家到底是商賈家族，上不得檯面。
“進來吧。”
彧風對着鳳雲昔正眼掃視，將人引進屋。
鳳雲昔一入內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步伐微微一滯。
心想這男人身上竟有這等香味，品味卻是獨特。
此類香溫暖，醇厚。
雖淡，鳳雲昔踏進門就聞了出來。
帶到一處八開屏風前，彧風就停了下來，對着裏頭的人說：“主子，人帶來了。”
裏頭的人似乎擺了擺手。
鳳雲昔只能從屏風的映像看出那是個男人，至於其他，什麼也沒見着。
彧風退出了門外。
鳳雲昔垂目等待，裏頭在沉靜中傳來翻書頁的聲響，很顯然，裏面的男人在看書。
鳳雲昔抬起了垂得有些發酸的腦袋，順着屋裏的擺設瞧了幾眼。
因為暫時落住在這裏，到也沒有什麼講究。
擺件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件。
說是貴人，也不奢侈，看着算清廉。
“那法子，真是你所想。”
在鳳雲昔等得不耐時，就聽一道低磁而靜謚的嗓音傳出。
鳳雲昔有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
“不是。”
回神的瞬間應了句。
裏頭的人微頓了下，道：“法子見效了，你心裏可有所求。”
鳳雲昔不由腹誹一句，你倒是直接許諾好處啊。
他只說有什麼所求，可沒說要成全她。
頭回對話，鳳雲昔就摸清了這男人的一些脾性。
不好相與！
奸滑！
“奴婢沒什麼要求，救人性命，是醫者職責所在。”
鳳雲昔也不指望這男人報答自己了。
裏面的人卻有些意外，也僅是瞬間，他又道：“有功便有賞，你且說說。”
“無所求。”
鳳雲昔在心裏翻了幾眼，既然沒想着要回報她，也懶得與他浪費口舌。
靠人不如靠己。
鳳雲昔不會傻到相信這樣一個人能帶着她逃出火坑，來時她還想着在這男人身上弄些好處，現在一想，白瞎。
果然。
男人惡劣的因子顯露了出來。
“品德高尚，簞城謝府卻是養得個好丫鬟，帶着身後的東西，去吧。”
很顯然的，裏面這位貴人也懶得與一個低賤的丫鬟多費口舌，用點東西就將她打發走了。
鳳雲昔回身一看，在四方桌上一個錦盒正靜靜躺着。
他們在她沒來前，就準備好了賞賜。
鳳雲昔瞬間對這個男人產生了壞印象，沉了沉臉，說道：“多謝貴人！”
見鳳雲昔乾脆利落的接了賞，就感覺透過屏風有道涼涼的視線投來。
沉靜的嗓音又傳來：“聽彧風說你的主子想要把你送到我的榻上，小小謝府丫鬟也想着飛作枝頭鳳凰。”
語聲雖平，語氣間卻有種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說不上那是什麼。
鳳雲昔翻了一記大白眼，面上不顯分毫，心裏嫌棄不已。
當他是金饃饃呢，誰人都想要啃一口。
“貴人萬金之軀，奴婢卑賤如泥，怎配得上貴人。奴婢還有些自知之明，就是府中的大少爺，奴婢也不敢多瞧一眼，更遑論是貴人了。”
言下之意，你自作多情。
對方顯然沒聽出這味來，卻是沉默了會，道：“去吧。”
“是。”
鳳雲昔也懶得作禮，拿着彼重的錦盒就走。
屏風處的男子瞥了眼出來，從屏風處可見女子玲瓏身影遠去。
心中起了些許異樣。
方才那一舉一動，分明不似一般丫鬟。
但也僅是一瞬間的念動，對一個丫鬟，他半分興趣也提不起。
鳳雲昔走出院子，連一眼都不再回瞥。
那男人不是說她野雞想變鳳凰嗎？既然瞧不起，何必說那些話。
虛偽的男人。
走出正院門，鳳雲昔冷着臉打開了錦盒，裏頭只有十兩銀錠子。
“……”鳳雲昔咬牙切齒。
對那男人刷新了認知，摳門！
等在外頭的謝奕快步上來，忙問：“如何？貴人對你說了些什麼。”
抬頭看謝奕着急模樣，鳳雲昔淡淡道：“貴人只贊了我一句，賞了十兩銀就打發了奴婢出來。”
謝奕看到她手中捧着的錦盒了，因為是打開着的，上頭正是十兩的銀錠子。
對一個奴婢來說確實是大賞了，以事來論，卻是賞得少了。
謝奕一瞬間，臉上神色變幻幾下。
“貴人可有什麼其他的暗示。”
“暗示卻是沒有，奴婢可聽出了貴人對奴婢的不喜，想必是那位彧風大人在貴人面前說了些什麼話惹得貴人心生反感了。”
謝奕心頭咯噔一響。
難道是貴人誤會了什麼。
再三向鳳雲昔確認：“貴人當真沒再說其他？”
“大少爺若信不過奴婢，可當面再問一問貴人。”鳳雲昔可真想和他說，貴人是不屑謝家的作風呢，順帶着連她一併想成了攀龍附鳳的賤貨了。
謝奕被鳳雲昔的話給噎住了，訕訕道：“你先回去吧。”
“是。”
鳳雲昔拿出十兩銀子，看了看盒子，也不是什麼好料子，隨手一丟。
謝奕還在皺眉深想貴人此番作為的意思，走來走去想不出個所以想，乾脆去找管清卓支支招。
管清卓，也就是謝家遠了幾房的表親，謝瓏口中的表哥。
……
鳳雲昔回到屋裏，鳳宴笙就湊了過來，盯着鳳雲昔手中的銀錠子，一雙眼晶亮晶亮的！
“娘，這可是那位貴人賞你的！”
“是啊，”鳳雲昔原本就不喜歡那男人的作為，此時見兒子見錢眼開，咳，見錢高興，她就在心裏忽略了那男人的存在，也高興道：“笙笙，以後娘會賺更多錢。”
“嗯！娘，能讓我模模嗎？”鳳宴笙盯着鳳雲昔手裏的銀子問。
“拿去！”
鳳雲昔笑着將銀子送到他手中，鳳宴笙愛不惜手的摸了起來，一雙眼亮似星辰。
發現兒子愛財的這愛好，鳳雲昔在心裏有些後悔沒向那男人伸手要一大箱子。
抬個大箱子回來，讓兒子坐裏面好好高興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