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要臉樹要皮
劉美麗用心險惡,雖說最終以失敗告終,但若事成後果不言而喻,林如則因為昏厥而被送去了衛生所,可事情終歸還是傳揚了出去。
最終劉美麗當眾向溫糖和齊文清賠禮道歉並被扣罰了全年的工分,之後還被調去清理豬圈。
距離王桂花之前與人打架沒過多久,知曉這事借題發揮,指着張夏荷的鼻子又大鬧了一場,這一回張夏荷只能忍氣吞聲受了,誰讓他們家理虧?王桂花可謂揚眉吐氣。
林如被非禮,卻也不是真的就毀了清白之身,當時劉新便挨了打罵,又是個痴兒,能怎麼重罰?村長責令趙翠蘭對其嚴加看管,此事也就大事化小了。
至於林如,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她參與了此事,身為村長的李明亮自然不能給她胡亂安罪名,慰問了幾句就此揭過。心道如果此事真有她的手筆,那麼此番受害也是咎由自取。
古往今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管林如在其間扮演什麼角色,腦洞大開的人們從不缺乏想像力,添油加醋地口耳相傳,多個版本被描述得繪聲繪色,精彩程度堪比狗血大電影,卻沒有一個版本是說林如好的。
為此,林如實打實病了一場。
生病期間,除了劉慧芳,沒人真心實意來探望,言語間說得隱晦,可掩蓋不住那些幸災樂禍的表情,便是劉慧芳都有些耿耿於懷。
“你也不相信我?”
“沒有……”劉慧芳尷尬笑了笑,遞了杯水過去,“三人成虎,你別往心裏去,養病要緊。”
“那你現在是什麼眼神?”林如心裏憋屈得很,側身躺在床上下了逐客令,“心裏笑話我呢吧?”
“哎你……”
“你走!”林如冷言開趕,隨後又萬般委屈,“別連累了你的名聲。”
“我……”劉慧芳深深嘆了一口氣,將水杯放到了桌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別心思太重了,不過是些風言風語,人都是健忘的,過段時間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出了門,見季寒等人有說有笑,劉慧芳忍不住說了句:“好歹一個組的,你們不去看一眼?”
李北叼着煙斜掃一眼:“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自受。”
“這回該長記性了。”
三人接二連三開口嘲諷。
“你們……”劉慧芳氣急,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季寒,再次為林如抱不平,“季寒,你怎麼這麼狠心?林如她……”
“狗拿耗子還偽善!”季寒譏諷勾唇,吐了口眼圈,眸中全無愧疚之光,說完拍了拍屁股起身,“走了,幹活去。”
“季寒,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季寒輕飄飄看去一眼,卻是目光涼涼:“謠言怎麼來的你心裏沒數?”
被看穿了心思的劉慧芳心虛地退了幾步,囁囁無聲。
“被人當了槍使尤不自知,智商堪憂!”季寒毒舌,雙手插袋,轉身便走。
三人立刻跟上,魏光良回頭一語:“你得慶幸這次你沒摻合,否則……呵呵。”
李北回頭咧嘴一笑:“聰明的以後就安分點,秋後算賬的後果你承受不起。”
劉慧芳驟然瞳孔緊縮,生生又退了一步,他們什麼都知道!有了這個認知,當即嚇得心驚肉跳,扭身便跑。
“就這麼點膽子?”李北翻了個白眼,“沒意思。”
屋內的林如翻來覆去、思前想後,天衣無縫的計劃到底哪個環節出了錯呢?齊文清的確不好相與,可萬萬想不到舌燦蓮花,脫身得那麼乾淨反倒贏了個高尚正義的美名。算計不成這二人也就算了,自己卻慘遭飛來橫禍,想起那大傻子就直泛噁心。可是那節骨眼,他怎麼就那麼巧跟上自己了呢?
林如將事情前後又仔細捋了一遍,尤其在想到季寒的時候,心中陡然一突,該不會……指甲掐入掌心,死死咬着嘴唇,也只有他了。
過了幾天,林如的病終於好了,可等她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驚覺人們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明嘲熱諷,指指點點,就差沒指着她的鼻子罵她不要臉、心思惡毒了,就連劉慧芳也總有意無意躲着自己。
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感覺人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自尊心遭受了嚴重的打擊,心不在焉匆匆下工。憑什麼?她才是受害人啊,那些人什麼證據都沒有憑什麼說得有鼻子有眼?越想越氣,復而又想起了季寒,都是他害的。腦子一熱,氣沖衝去找季寒。
看到季寒的時候,幾人不知聊什麼,笑語晏晏,溫糖那眉眼彎彎的模樣更是刺痛了她的眼。怎麼哪都有她?
林如忍住怒氣走到了幾人面前,開口笑道:“季寒,我能和你聊聊嗎?”
“哦?”季寒坐在地上,背靠樹榦,懶懶動了動身子,眉眼不抬,“說吧。”
“一點私事,能不能單獨說?”
“你們聊。”溫糖聞言正要起身,被季寒一把給拉了回來。
“我的私事與她無關。”季寒笑着湊近溫糖耳語,隨後正經坐回了原處,終於正眼看向林如,“別介,你不怕風言風語我怕,注意影響!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就這麼說吧,省得無風起浪。”
李北等人樂了,齊齊笑出聲來。
林如被懟得臉色頓黑,憋了好久的氣頓時撒了出來:“季寒,那傻子是不是你故意引來的?”
溫糖眉梢一挑,妞兒夠直接啊,這是氣急了吧。
“人家只是心智不全,說傻子多傷人。”
“呵呵,就你高尚!”林如嗤笑一聲,“明人不說暗話,是男人就乾脆點承認吧,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不惜利用一個傻子這樣害我?”
“你到底哪來的勇氣來質問我?”季寒暗嘆對方腦子清明,嘴上卻毫不留情諷刺道,“臉大嗎?”
“噗——”眾人再次噴笑,溫糖也不由勾起了唇角。
季寒面前蹦躂,不是自取其辱嗎?
“季寒,你欺人太甚……”
“林如,我季寒看起來是個傻子嗎?”看着林如氣得發抖的模樣,季寒淡掃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不會以為我像劉慧芳、劉美麗她們那麼蠢吧?話說你借刀殺人的把戲的確玩得挺溜,不過害人終害己。”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人要臉樹要皮!自己做的孽別推外人身上,難看!”季寒揪了根野草叼在嘴裏,笑得不含溫度問,“紅娘把西廂記還回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