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臨產

187臨產

即將步入十一月,臨近晚上七點這時間外面光線已很暗。

莫念已經進去十多分鐘了,但她似乎還沒有叫他進去的打算,陸景蕭有些好奇但那份好奇被他壓制着。

莫念將人叫進去是二十多分鐘后了。

陸景蕭從外面跨步進去,客廳沒開燈,但被她點了蠟燭光亮是足的。

餐桌上,放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只一碗面。

陸景蕭腳步一頓,她晾着他半天,難道就是為了做這碗面?

莫念站在那片燭火里看向來人笑問:“發什麼呆,過來啊。”

這麼說著,她已起步朝着他走來,拿過他臂彎里的外套和公文包放在一旁說:“洗個手吃面,長壽麵。”

陸景蕭這會兒是再也忍不住笑了,他以為她早忘記了他的生日。

男人俊朗的眉眼都是化不開的笑意,含笑點了點頭他起步往廚房走去,很快出來拿過她手裏的筷子吃面。

莫念在他身邊坐下問:“好吃嗎?”

自從懷孕之後,她再也沒去過廚房,也不知這廚藝到底有沒有退步。面是家裏的,青菜是從她父母別墅帶回來的。

男人不急答話咽下嘴裏的食物點頭:“很好吃。”

莫念不以為然的笑說:“陸先生就騙我吧,不過你喜歡這生日禮物就好。”

清湯麵,和好吃沒關係,無非就是駁個好的寓意罷了。

三天前莫念就在想,這人生日她到底要準備什麼,可物質上的東西他什麼都不缺。無論她準備什麼東西都顯得有些敷衍,她到底應該送他什麼呢?

或許她應該為他準備一桌豐富晚餐,夫妻二人好好過一過二人時光。但她現在懷着孕,他未必能給她這樣的機會。

所以就做一碗面吧,最簡單的一碗面。

那碗面是最尋常的清湯麵,但出自妻子的手,就變成了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她能在百忙之中還記得他的這個生日,這對陸先生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

他將那碗面吃完了,連湯都喝了。

長命百歲現在也變成他的願望之一了,他希望他能活的久一點,比她久一點。這樣到了那一天的時候,承受孤獨的是他,總好過是她。

這禮物敷衍嗎?

陸先生覺得一點不,這不是尋常的面,這碗面飽含了她對他的情誼。

男人放下碗筷的瞬間,莫念給他遞來了紙巾,她笑說:“今年生日從簡,等明年我和孩子一起為你慶祝。”

說起孩子,只會讓他的目光變得更柔軟。

陸景蕭伸手抱過人,摟進懷裏由衷說了句:“太太辛苦了。”

“不辛苦。”莫念笑:“有陸先生體貼備至的照顧,我怎麼會辛苦?”

陸景蕭知道她這是安慰自己,胎兒漸漸長大,外人期盼孩子的出生,但對於母親來說卻是一個艱辛的過程。

孕期走了大半,但他至今仍清晰記得每一個階段。

孕早期她被孕吐折磨的食不下咽,孕中期她忙於公事又不敢疏忽自己的身體,她強迫自己的食量變大。到了孕晚期,她開始被尿頻和抽筋折磨的夜不能寐。

孕育一個孩子的複雜過程,她正在經歷,而他陪她經歷。

陸景蕭抱着人說:“我也有一個禮物早該贈與太太,但今年已錯過時機了,待到明年我和孩子一起交給你。那又也會更完美。”

聞言莫念笑了,她猜那是他今年為她準備的生日禮物。不過她今年生日時機不巧,那是她最為焦心的一段時間,自從父母去世之後她對生日再無期待。

可現在,似乎多了一絲期待的理由。

——

十一月初,宋媛和潘時順利辦下了孩子的撫養權,生活好像進入了一個新的開端。

儘管莫念說孩子的東西不需要準備,但宋媛還是準備了不少東西。她要買便買吧,要是不讓她買只怕她很難安心。

趁着周六,她帶着潘時一起去了浣花小築,順便將那些東西遞給莫念。

一早得知宋媛要帶着孩子過來,陸景蕭怕打擾她們說悄悄話,一早便去了公司。

十一月的臨海日間溫度在十七八度左右,眼下出門要穿外套。宋媛今日長發高挽,穿米色長款英倫風風衣,襯的整個人神采奕奕的。看過這樣的宋媛,總讓莫念產生一種錯覺,好像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就要回來了。

早上九點半,莫念帶着宋媛和孩子在別墅周圍逛了逛。

宋媛和立棋都不是第一次來浣花小築,宋媛知道浣花小築養着馬,但從未一飽眼福過,不過今天有機會了。

他們過去的時候,家裏的傭人剛給馬餵過草看着神采奕奕。

莫念見孩子一臉好奇,不由笑問:“立棋要上去試試嗎?”

“可以嗎?”男孩子對這些活動還是很好奇的。

莫念笑笑叫來馴馬師,那人從馬廄里牽出馬抱起孩子坐上去,牽着她往不遠處的訓練場走去。

宋媛看了一眼笑道:“你就是寵着他,也不怕寵壞他。”

“不該寵着嗎?”莫念輕笑反問:“你不也是?”

她這麼一說,宋媛忍不住咧嘴笑了。

只因她清楚,立棋不會被寵壞。

莫念偏頭看了漸漸走遠的孩子,笑問:“你和潘先生,最近還好?”

“好。”宋媛答了句,看向她笑道:“你別操心我的事,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顧好你和孩子。”

說起孩子,宋媛到底忍不住好奇問:“肚子裏這一胎性別還不知道嗎?”

莫念笑笑緩緩搖頭。

宋媛嘆氣:“你和陸景蕭是真沉得住氣!”可急死她了,等了幾個月,這兩夫妻竟然還是如此淡定。

宋媛楞了下又說:“你的預產期是下月初吧?”

這麼一說又淡定了,畢竟這謎底也快要揭曉。

“嗯。”莫念應了聲,低頭撫了撫鼓起的腹部說:“日子過的真是快啊。”

就快要和這孩子見面了,眼下於她而言已是期待大過那點恐懼。

宋媛挽住她手臂笑說:“生產前一定給我打電話,甭管是乾女兒還是乾兒子,反正我是一定要看着孩子出生的。”

“好啊。”莫念心情愉悅的應了聲,偏頭看向她問:“未來你就不想再有個孩子,和立棋作伴?”

宋媛楞了下,然後笑道:“要那麼多孩子做什麼,我有立棋一個就夠了。至於作伴,你和景蕭的孩子不也是他的親人嗎?”

莫念聽出來了,她就是在顧左右言其他。

但眼下她和潘時領證也不過才兩個月,說起這話題確實有些早了。

莫念不急,因為算準了有人會比她更急。

想到那個人,莫念忍不住笑了。

這一天對對於孩子來說是愉悅的,傍晚四點,莫念送走了宋媛和潘時。不多時陸景蕭回來了,這人回來時,莫念正在書房和羅彤打電話。

眼下莫念已將生產那段時間的工作安排的差不多了,不過劉啟華那件事除外。

羅彤在電話里說:“這人如此難纏,眼下提出變更合同又是我們的意思,他就是佔着這個由頭故意為難我們。我看這合約,要不要再放一放吧。”

莫念握着電話站在窗邊說:“不能放,這合約要麼就現在做,要麼就不做。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正是因為這人難纏,她才要上產前將這事敲定。

莫念與劉啟華見面次數不多,這也算是他二叔生前留下的爛攤子之一。

老奸巨猾,這個詞來形容劉啟華是再恰當不過了。

她與他談判,尚且是耗費精力,要是換了個人,誰知道這人會不會在不經意間安排陷阱?

商場就是這樣的,這一秒是合作夥伴,下一秒也有可能變成敵人。

羅彤沉吟道:“我看他現在就是想辦法,讓我們毀約好得一筆我們的賠償金。”

莫念說:“事情還不到那麼難走的地步,劉啟華也的確有優勢。”

這一點羅彤承認,可是那人實在是難纏。

莫念思索片刻說:“你幫我約一下他吧,看他最近什麼時候有空,我當面與他談。”

“行吧,我儘快安排。”

莫念掛了電話,開門出去的時候一眼看見門口的鞋子,知道那人回來了。

她在客廳找了一圈,然後直接起步去了廚房,陸景蕭果然在裏面,他在和人溝通最近幾天她的三餐飲食。

這些在莫念看來都是小事,但這人卻從不馬虎。

“景蕭。”莫念站在他身後叫他,那人一回身看向她問:“怎麼不留宋小姐和孩子一起吃晚飯?”

他特意早些回來就是想陪客人一起用晚餐的,誰知道她竟將人給送走了。

莫念笑笑,越過他去水池邊洗手。

那人也湊過來,抓着她的手放在水下一起沖洗。

他幫她抹上洗手液,然後搓揉生泡,再仔仔細細的幫她搓洗一遍。

動作輕柔又仔細,像是在對一個孩子,而非妻子。

近來廚房裏的師傅,似乎已經習慣了先生和太太時不時的秀恩愛,已能做到冷靜處之。

在這個家裏能看見和往常不一樣的陸先生,他們都習慣了。

莫念全程只盯着那人在笑,她笑的眉眼彎彎,眼底風采動人。

陸景蕭拿過毛巾幫她擦乾道:“看什麼,我那麼好看?”

莫念笑笑拿過毛巾掛在一旁問:“我到底是你什麼人?”

他體貼細緻的,壓根不像個丈夫。

男人笑笑拉着她往外走,出了廚房之後忽然湊近她耳邊說:“是寶貝。”

她是他的寶貝,這一生最重要的寶貝。

莫念笑了,她嘴上說他是花言巧語,可臉上卻忍不住樂開了花。

誰讓說這些花言巧語的人是他呢,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人啊,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晚餐十分陸景蕭問她:“你近來和媽通電話了嗎?”

莫念點頭:“嗯。”

就昨天還接到老太太的電話,老太太在電話里和她說起去過寺里還願的事了。

至於禮佛,還願一事莫念和陸景蕭想法一致,不痴迷也不反對,但到了老太太這個年紀還有幾件事是好期盼的,又還有什麼樂趣?所以,一切都隨老人家高興就好。

莫念猜到他忽然提起老太太是有話要說,至於他要說的話,她早已從老太太昨晚在電話中的欲言又止中才出來了。

咽下最後一口食物,莫念放下刀叉擦乾淨嘴巴,看向那人說:“你我都是新手父母難免有考慮不周的地方,所以我就勞煩她老人家過來幫我們把把關。”

陸景蕭似是楞了下,然後笑了。

眼下她臨近預產期,老太太不放心一直說要過來,他正琢磨要如何和她說這件事,沒想到太太通透已先他一步解決了這件事。

陸景蕭想這樣也好,老太太過來后,她未免老太太憂心,下班應會更準時些。

莫念伸手握上他的手說:“等媽過來后你不必太過擔心,上班時有羅彤跟在我身邊,回來有她老人家。近來你可以安心去忙你自己的事。”

臨近生產,真正忙碌的又豈止她一個?

他叫老太太過來,是想要多個人照顧她。

可莫念叫老太太過來,卻只想他安心。

不過這會兒陸景蕭委實很難安心,預產期只是一個大概的日子,到底哪一天生產誰也說不準。推遲或提前兩周,都是很正常的事。

進入十一月後,對於陸景蕭來說每一天都是只得期待的,卻也都是提心弔膽的日子。

老太太是在兩天後正式搬入浣花小築的,她不敢給莫念造成緊張的情緒,只囑咐家裏那些用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她不說,家裏那些人也不敢鬆懈分毫。

莫念是想要順產的,孕晚期之後她開始格外注重運動,只為了到那一天一切能順利一些。

十一月中旬,外面關於她生產的話題越來越多,話題變着花樣的層起彼伏長居熱搜榜單。

就連莫氏公司的人,都忍不住跟着討論。

早餐莫念站在窗邊翻看張謙遞來的資料,羅彤就是在這個時候敲門進去的。

她看了一眼桌上她昨日的整理好等着莫念簽署的文件,看樣子是一件翻看過了。

將那份新的的資料放在桌上,她走去莫念身邊說:“最近公司都在討論您和先生這孩子到底什麼時候出生,您倒是一點不急。”

人事部那邊已經問了她三次,關於莫念休假的事,可這正主都不着急,她也沒辦法。

要知道文問休產假,那是預產期一個月前就開始休的。

莫念聞言笑了笑,合上資料。

羅彤順手接了過去,拿在手裏說:“先生最近給我打電話的次數越發多了,您也不怕將他急出心臟病來。”

聞言莫念輕笑一聲,她低眸看下去,腹部隆起已經很明顯,她已經不能看見自己的腳尖。

事實上這個月以來,她渾身上下都出現了浮腫現象,她有時照着鏡子會覺得鏡子裏的人好陌生。

預產期快到了,這樣的日子也快到頭了。

可到了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有些不舍。那是種很複雜的感覺,大約只有做過母親的人才能懂。

她一邊輕撫腹部,一邊往辦公桌走去說:“上周去檢查說情況還好,且看這周的情況再說吧。”

羅彤跟過來說:“忙了這麼久,也是該休息了。正好趁着孩子出生,您好好歇一歇。”

關於休多少天產假這問題羅彤沒有和莫念細說,也不打算說了。

陸景蕭在月初前曾打電話和她討論過這問題,她眼下只能先斬後奏。

按照程序走,是可以休一百多天,但是莫念的身份擺在這裏,註定她休不了和常人一樣的時間。

陸景蕭早有預料,所以才會給羅彤打電話。

他在電話里將這問題全都推給了羅彤:“休多少天產假你全權安排,我不干預,只要這時間能保證她身體健康就行。”

羅彤當時一聽就覺得是個大難題,這產假時間不好安排。

不和莫念商量了,若和她商量出來的數字,一準不能叫那個男人滿意。

羅彤倒也不全然是怕陸景蕭惱怒,實在是生孩子是大事,產後恢復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所以這事先斬後奏最好不過。

莫念正式開始休產假是在十一月二十七日,距離預產期恰好一周前。

離開前該交代的事情基本已經交代的差不多了,所以到了那一天她成了最為輕鬆的那一個。

二十六日傍晚,陸景蕭一早等在了她公司樓下,莫念不得不提前下班。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沿路碰見不少同事,他們向往常一樣和她打招呼。

但到底也還是有不一樣的,莫念在他們眼底看出了不同尋常的期待。

穿過眾人的祝福聲,莫念從公司出來朝着那人走過去。

應該不是她的錯覺,這人今日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他是該高興,背着她和羅彤替她安排了兩個半月的產假,這事她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莫念開始休假無論對於陸景蕭還是老太太來說,都是高興的事。

休假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陸景蕭全天候陪伴,兩人在一起尚能打發時光。

但那孩子似乎很淡定,絲毫不着急出來第四日莫念催促那人去公司。

從這一日開始,莫念已經已經開始覺得日子無聊。

十二月一號宋媛約她見面的,見面地點原本是約在浣花小築,不過莫念這兩天實在憋悶的慌將地點改在了外面。

莫念這時候要出門老太太自然是一百個不放心,好在地點就在浣花小築附近不是很遠,還有顧嫂隨行她也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叫她那也不知是孫子,還是孫女的孩子,如此淡定呢?

宋媛此次約她純粹只是想舒緩一下她生產前緊張的情緒,可見了人她才發覺是自己想多了。莫念淡定的,根本不需要安慰。

眼下這節骨眼她哪敢帶着人四處閑逛,只在附近轉了轉,在咖啡店坐了坐。

她也着急,眼下的心情就好像買了幾個月的彩票要開獎了。

莫念這趟出門到回家沒有絲毫異常,那孩子太淡定了。

但這淡定也只是暫時的,她在當天深夜出現了臨產徵兆,陸景蕭本就睡的不沉,察覺身邊人的動靜之後立刻就驚醒了!

待產包是一早收拾好,他再三確認過的,裏面的東西一應俱全,可這會兒這人還是有些慌亂了,鬧出了一串響動。

那串響動驚醒了樓下的付之宜和練束梅,家裏徹底亂了。老太太招呼人備車,付之宜將待產的東西拎上車,收拾着零零散散的小物件。

深夜的浣花小築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陸景蕭抱着莫念下樓,那人抱她時,周身溫度高的嚇人。

她忍着宮縮握上他的手,悄悄對他說:“別擔心,有你在,我和孩子都會平安無事。”

因為他在,她怎麼捨得讓自己和孩子出事?

陸景蕭低眸看着懷裏的人,眼底有難言的情緒閃過,思緒在剎那間百轉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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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婚成癮:陸少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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