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一曲幽冥
千年前，前任妖主戰死，新主笪羽平定三界之戰，自此再無人見過風使。
牟天長老一聲冷哼，他自然沒有漏算風使，千年前妖界全部妖兵皆在其麾下，其修為亦是深不可測，他自是不能輕視了風使。然而不管風使有多厲害，難道就憑他一己之力可以阻止三界之戰？
牟天長老知道他自是不能，另外如今妖主已無修為，雖然至今妖主不知所蹤，但對他已構不成威脅。哪怕之後風使在他之前找到了妖主，可憑他和無了修為的妖主又能如何。重要的是他以捉拿重傷妖主而逃亡人界的幻靈為由，將妖主的十二道寒羽令皆下達至整個妖界，很快眾妖將會踏入人界。
“郈由長老你說，無了修為的妖主，三太子還會忌憚妖界么？”
當然不會，如此一來，那仙界三太子怎會放任此等機會。到時妖界定會與仙界重新開戰，而他牟天的目的便已達到。到時妖主又能做些什麼？牟天長老一聲冷笑，他妖主笪羽到時已無力回天！
一雙桃花眸望了眼對面的牟天長老，提起仙界，他犀利的眸更是陰沉，看來他對仙界的痛恨與厭惡這幾千年來沒有淡去卻是更深了些。
修長的指將骨扇合起，一雙桃花眸微眯，紅唇勾起一抹淺笑，看來好戲終要開始了。
威虎山，被祁天一把揪回的祁威此時乖乖地站在他大哥桌案之前，等着他大哥對他一番訓斥。而他大哥卻是將他晾至一邊，從楛禮山回來后便一直處理公文，未抬眸看他一眼。
許久，將公文處理完的祁天終抬眸瞥了他一眼，“你可知自己錯在了哪裏？”一聲低沉之音響起。
祁威眉頭一皺，他又哪裏做錯了？他記得他今日好像並未給他大哥惹事啊，他大哥怎地如此老頑固，總一天到晚地挑他毛病。
看着並不承認自己做錯了的祁威，祁天很是頭疼，說他這個弟弟頭腦簡單是看得起他，說得準確點便是蠢。
“算了，今日不追究你在長老殿的魯莽衝動。”祁天嘆了口氣，“不過，既然牟天長老下達了妖主的十二道寒羽令，那麼我們便不能不從，你去人界罷。”
什麼？他大哥真的要他服從牟天長老之命？祁威瞪大了雙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他大哥竟然會真的讓他去捉小槐，那小槐好歹是他們威虎山的妖，如今竟他大哥然為了不牽涉到威虎山，竟然要讓他去將小槐捉了送到牟天長老手裏。祁威只覺得憤怒之火直衝腦門，他祁威是那種膽小怕事之輩、出賣兄弟之妖么！
祁天看他的反應，無奈地嘆了口氣，正欲張口，便被祁威一聲豪邁之音震得頭疼。
“不用勸我，要去你去，我祁威絕不會去的！你害怕那牟天長老，我祁威可不怕他。”轉而想到若是他大哥去了，不還是會把小槐捉回來的么，“不對，你也不能去！”
他一屁股坐在了他大哥對面，一雙眸子瞪得極大，對他一向敬重的大哥很是失望道：“大哥，我實在沒想到你竟是這種貪生怕死之輩，你之前不是也說牟天長老用意不純，可能妖主亦被他們暗算了么？可萬萬沒想到今日你竟也想助紂為虐，竟，竟然連小槐你都不放過。枉我和小槐一直都很敬重於你，今日看來，你與其他妖也並無甚不同......”
而對面的祁天看着對他一通數落的祁威，很是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拿起桌案之上的書，氣定神閑地讀了起來。
本對他大哥的做法很是不恥的祁威瞧見他大哥竟還能讀得下去書，不由地更是氣憤。
許久，說累了的祈威倍覺口乾舌燥，便端起桌上的水壺一飲而盡。
祁天將書合上，淡淡道：“說完了？”
祁威哼了一聲，瞪着他，卻是不應他。
“既然你說完了，那就把嘴閉上，聽我把話講完。”祁天將手中的書放在桌案，看着他問道：“我讓你去人界，只有捉幻靈這一事么？難道就不能？”
他故作停頓，祁威心道難道就不能什麼？難道不捉她而是去給她通風報信啊。此言一出，祁威楞了一下，通風報信？他猛地抬眸看了眼他大哥，難道真的是......
祁天冷哼一聲，頗為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祁威眸里亮光突現，他大哥的意思是他可以去妖界找小槐了，去給小槐通風報信。轉而想到剛才他委實冤枉了大哥，于是之前一副兇相的氣焰瞬間全無，轉而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掌拍在他大哥肩膀之上道：“大哥，是小弟錯了，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見怪哈。”
一掌拍下，祁天咳了一聲，眉頭不覺輕皺，這真的是在向他道歉？
深沉之眸看了眼祁威拍在他肩上的掌，祁威頓悟，忙收了回來。
“下次見了她，記得不要......”他並未講完，而是略有深意地盯着他剛才還在施暴的手。就她那一點兒修為還不得被祁威一掌給震碎了心脈。
祁威連連點頭，保證他會記住的。
祁天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每次倒是很是認真地在保證，出了門他要是還記得自己保證過什麼，那就是他祁天小瞧了他了。
“大哥，你讓我去人界找小槐，那妖主呢？”自從他大哥猜測妖主極有可能被兩位長老暗算，祈威不由地擔心起妖主的安危。
“妖主？”說到妖主，祁天驀地想起王河之戰前，舊任妖主不知從哪裏帶回了一個身穿墨袍之人，舊任妖主道他會是妖界新主，與眾妖不同，他從不參與兩界之戰，只是待在妖主的禮域之內，坐在誅心亭上，望着無盡的幽冥，日復一日，彷彿世間之事皆與他無關。
直至那次王河之戰，血流成河，忘川河上漂滿了殘屍斷臂，他想妖界與仙界的爭鬥怕是永無停歇之日。舊任妖主重傷，妖界就要就此大敗之際，他聽到一曲使天地風雲變幻了顏色的幽冥曲。
奏曲者一襲墨色長袍，修長如玉的指持一把水色琉璃笛，如墨的長發在風中變了顏色，腳下幽蘭朵朵開放。在血流成河的戰場之上眸色幽深清冷的毫無波動，面容冷峻絕美的宛如神祗。
幽冥曲響，在戰場之上早已身負重傷精疲力竭的他們，只覺得鬥志重燃不覺疲憊。仙界三太子受了重傷，仙界敗，本欲兩界只存一界的注被他更改為共存。他在他的眸里看不到悲天憫人，看不到權力慾望，甚至看不到喜怒哀樂......他似是從未將妖主之位看在眼裏，不，準確來說，他的眼裏似乎從未停留過任何東西。所以那樣的笪羽，他不知舊任妖主是如何讓他出現在王河之戰，進而帶着妖界戰勝了仙界，而且還甘願成為妖界新主。
祁天知道新主笪羽從未想過要成為妖界之主，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既然當年他訂立了共存盟約，便絕不許任何人將其更改。他知道小槐根本不可能去惦記妖主的修為，而修為深不可測的妖主無需也不屑於再利用幻靈來提高自身修為。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兩位長老利用了小槐來奪取妖主的修為。
然而卻讓小槐給逃了，他們的計謀失算，便將罪名按在小槐頭上，讓眾妖進入人界捉拿幻靈，以此為由撕破三界盟約。好一個計謀啊，深沉之眸更是深邃了些。
“這些日子我揣測了許久，今日牟天長老所言，更是讓我堅定小槐極有可能在人界。你去了妖界之後，記得留意一下妖主的蹤跡，我這邊也會派屬下在妖界搜尋妖主的下落。”祁天對祁威道，若是小槐真的奪走了妖主的修為，如此一來，妖主處境定是堪憂，而他們需要在兩位長老之前找到小槐和妖主，方能阻止兩位長老的陰謀。
祁威點頭，想到自己要去人界，一顆本是躁動的心更是蠢蠢欲動，想他自從妖主在妖界布下四大結界之後，他便再也未出過妖界，委實無趣，委實無趣啊。這次去了人界，他定要將人界好好逛上一逛，玩上一玩。
祁天看着這滿臉期待的祁威，不由地質疑自己讓他去人界的決定是否是正確的。他本想讓他偷偷地去人界，要麼就是低調一些。可看這已有千年未去過人界的祈威，此時甚是激動的神情，似是要立馬奔了過去的樣子，祈天只覺得甚是頭疼。
“你可知你此去人界的重要性，這可關繫着三界的安危。相信過不了多久，三界都會知道妖主的修為皆在她身上，那麼她必將處於眾矢之的。所以在未找到妖主之前，你定要保護好她。”
聞言祁威似是意識到此事的重要性，他鄭重點頭，無論是關乎三界，還是只是小槐，他都會護好，竭盡全力。
“那，大哥，你有什麼話兒要我帶給小槐的么？”
“沒有。”一聲低沉之音直接道。
真的沒有么？祁威疑惑，這些日子他大哥明明也在擔心小槐的安危，怎麼派他暗地去找小槐，卻無甚話要對小槐說的呢。
“慢着。”待祁威打算離開時，祁天喊住了他。
祈威停下，轉身哈哈一笑：“大哥你還是有話要我帶的罷，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
祁天未理會他，只是扔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黑金絲邊的包裹。
祁威接過，掂了掂覺得還是有些重量的，便打開了看一眼，不由地問道，“大哥，你讓我帶這些作甚？不會是給小槐的罷，你可知當初你給她很多這些個東西，她嫌棄太重，當著你的面兒，不好拒絕，其實之後全被她當做石子投河裏了。”
深沉之眸不語，他早就猜到以她的性子定是全扔了，不過她若是在人界，需要用到這些卻空無一物。若是想起之前被自己扔了的東西，那她定是能將那腸子都悔青了去。
此時望鄉樓里正在煮茶的幻靈連連打了半日的噴嚏，心下很是不解，口中念叨着莫非有人在背後說道她。
“帶去吧，在人界需要這等東西。”
祁威點頭，將包裹收下，對他大哥道了別便施法離去。
望着祈威消失的背影，祈天暗道希望一切還來得及。待他剛欲轉身回大殿之中，深沉之眸微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