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
今年申市的夏日陽光來得氣勢洶洶，高考已經過去一周了，但校門口來往的高三學生家長們還是絡繹不絕。尹晨曦扯了扯衣袖，看着這景象，想想明年的這個時候，自己在何處呢？在家抱頭痛哭還是開心的四處旅行？還有兩周就要期末考了，如果這次歷史成績還是這麼糟糕，可能真的要考慮換個專業了……
“兒子，是這周六預選賽嗎？”許韻往尹晨光碗裏夾了一塊兒紅燒肉，又往尹晨曦碗裏夾了個雞翅。今天是周四，照例尹晨光又回家吃晚飯了，雖然尹靖航不在家，但許韻仍舊添了一葷一素。
“嗯，就在我們學校籃球館，你們有時間的話可以來看。”
“好啊好啊，晨曦，周六一塊兒去給你哥加油助威。”
雖然總感覺比個賽還要拖家帶口的有點low，但晨光和晨曦都不想掃了許韻的興緻，畢竟她真的沒有太多自己的愛好。而晨曦，回想起剛剛過去的高考，那些焦急等待的父母們，或許多去看看大學生活，會減少一些負重吧。
晚飯後，尹晨光往包里塞了幾件衣服便要出門，晨曦急忙拎了個手袋便跟了出去。
“哥，你當初高考的時候，緊不緊張啊？”
“高考哪有不緊張的，只要你自信該學的都學會了，該記的都記住了，剩下的，就交給命運了。”
被尹晨光這麼一說，晨曦更沒譜了。她該學該記的都還沒到家啊……
“還有一年，好好複習，不懂的來問我。”
晨曦停下步子，夕陽下尹晨光的身影被拉得格外的長。我哥的確挺高大的呢……
練習館裏，除了申大的球員，還有一隻螞蚱姓譚名浩，高考結束后，真是走到哪兒都有他在蹦噠。
“哎哎哎，這不是晨曦小妹妹嗎？又來給你哥拎包啊？”
“你想要還沒有呢。”包珍珍適時挽上晨曦的胳膊，朝譚浩做了個鬼臉。
“又懟我，又懟我，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有點兒欠收拾啊！”譚浩說罷作勢要打包珍珍，珍珍抱着頭從晨曦身邊又竄到雲帆身後躲了起來。
“兄弟，你別再護着她了啊，在學校造謠我殘害美少女，現在又一見面就懟我，我今天一定要她吃我一記一陽指！”譚浩抬起手，捻了個指要彈珍珍腦門兒。
“那謠可不是我造的，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空穴不來風，你肯定也沒幹什麼好事。”找到靠山的包珍珍一邊閃躲，一邊不甘示弱的回嗆譚浩。
“我的天，我就是扎爆了一個妹子的車胎都能被人傳成墮胎，我一個童子雞，我冤枉啊！”
譚浩的話引得場上所有人一陣爆笑。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譚浩不再是令人聞之變色的惡魔，而辛逸羽也終於擁有了姓名。雖說一開始知道他叫辛逸羽時，晨曦總會將他的臉跟遊戲裏的一語對上號，畢竟球隊裏總“逸羽逸羽”的叫，難免讓人產生錯覺。晨曦也試着告訴遊戲裏的一語，有個學長跟他名字同音，一語還說有機會來球場見一見。說了這麼多回，可至今晨曦也不知道一語到底來沒來過，又或者是來過了，只是相見不相識？
“晨曦，麻煩給我一瓶水。”剛想到此處，辛逸羽便向她伸出了手。手指很長，比起打籃球，好像更適合彈鋼琴。
最近都很難見到晨曦一面，遊戲只有周末晚上才會上線一兩個小時陪他們打宗師本，周末的訓練她也鮮少過來拎包了，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小丫頭愁容滿面的，跟譚浩這個剛放出籠子的螞蚱全然不同。
一個期末考，怎麼把她愁成這樣……
周六還是艷陽高照，看着老媽給自己搭配的衣服，晨曦將後背的背包帶子緊了又緊，胸前抱着一大袋子零食，低着頭看着鞋子尖。本想輕輕鬆鬆逛逛大學校園的尹晨曦，現在只想看完比賽趕緊回家。畢竟一個豆蔻年華的美少女，穿着自己哥哥寬大的球衣，球衣上還被噴繪上了“尹晨光必勝”的文字，換做是誰，都很難笑得出來吧。
“小曦小曦，那不是你哥和他女朋友嗎？”順着許韻手指的方向，的確是尹晨光，馬上就要開賽了，他不在球場熱身，還跑出來談情說愛啊。尹晨曦正納悶的，被許韻一把拽走，零食差點撒一地。
“小苑，如果這次我們能贏得比賽，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啊，我的傻兒子！”許韻和尹晨曦貓在牆角，尹晨光話還沒說完，許韻都急的快跳腳了：“這傻小子，怎麼可以用比賽來做要挾啊，真的是完全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向陽島燒烤？”
“好啊。”
聽到了韓苑的回答，只覺旁邊的老媽鬆了一口氣，尹晨光談個戀愛，老媽比他還緊張，晨曦翻了個白眼，逕自抱着零食往球場走去。
本來打算找個角落貓起來，結果包珍珍卻老早佔好了第三排的座位，這下就她這打扮，想不引人注意都難了。
“晨曦，珍珍，你們來啦。”雲帆率先發現了他們，跑來打招呼，看見旁邊的許韻，連忙45度問好：“阿姨好。”跟着的幾名球員也一起發起了問候禮。走在最後的辛逸羽看見了晨曦，立馬轉身走向了球場。
他笑話我！我看見他抿嘴了！尹晨曦捏着衣角，低着頭，翻着白眼瞪着辛逸羽的背影。
“晨曦，那個高高的，白白凈凈的男孩子是誰啊？”
“誰啊？”晨曦剛被嘲笑很是不耐煩。
“就那個，那個穿10號球衣的，個子跟你哥差不多高，頭髮比你哥長點兒的那個。”
原來老媽說的是辛逸羽。
“這小夥子面相不錯，動中帶靜，剛中有柔，能成大器。”
“媽，武俠少看點兒。”
掃了一眼球場和身後的觀眾席，沒見着譚浩這隻螞蚱，他好兄弟打比賽，他沒理由不來助威吧。
“好像譚浩他爸爸拖關係提前知道了他的高考成績。”
聽完珍珍的話，尹晨曦睜大眼睛，還有這種操作？
“沒考上申大，這會兒好像正帶着他四處找關係呢。”
又沒考上……這是第二次了，難不成譚浩還要繼續復讀啊？
比賽馬上開始了，拉拉隊入場表演，韓苑站在C位。雖有不少校領導在，還是免不了有吹口哨的不良少年。
比賽雙方入場，紅白色球衣的當然是申大校隊，湖藍色球衣的是南師大校隊。都說南師出美女，果然對面看台上都是清一色穿着南師大球服的女生，球隊一出場便整齊的喊出了口號：“南師南師，勝利之師！”相比申大這邊看台稀稀拉拉的幾句叫加油聲，申大主場瞬間沒了氣勢。只見韓苑在場邊望着看台，氣得臉都白了。
尹晨曦朝着韓苑的方向呲了一聲，你作為拉拉隊隊長，沒做好組織工作，難不成還要怪我們這些無辜群眾啊。
上半場結束后，申大大比分落後，包珍珍抓着晨曦的手臂直晃：“怎麼會這樣啊？”半場下來，申大雖然配合上沒出現什麼失誤，但總體來說打得有些保守，該突破的卻傳球，而尹晨光也丟了不少籃板。
中場休息，拉拉隊繼續表演，尹晨光一行人來到場邊，許韻心疼的拍拍兒子的肩膀，說了句加油別慌。辛逸羽的臉上也露出了難色，兩條眉毛都快碰頭了。他也有不淡定的時候啊。晨曦正打量着他，辛逸羽放下毛巾，抬頭正好迎上了晨曦的目光。也不計較剛才他嘲笑過自己了，晨曦做了個加油的口型，辛逸羽一笑，點頭表示收到。包珍珍則直接當起了後勤，走到前排開始遞水收拾毛巾。
雖然下半場追回了一些比分，但最終，申大還是輸掉了比賽。而且是在自己的主場。
尹晨光沒有回家，此刻他才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百戰疲勞壯士哀，中原一敗勢難回。沒有慶功宴，沒有韓苑的笑，什麼都沒有。
雲帆拍了拍他的肩，此時不說話才是對他最大的安慰。
怎麼會輸呢？到底是他部署不當還是本就實力懸殊？南師大並算不上這次高校聯賽的強隊，以理工科聞名的申大，居然輸給了師範大學，他覺得自己這個籃球隊隊長，已經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還不是主場氣氛沒搞好。”尹晨曦一邊刷牙一邊對着碎碎念的許韻說道：“你沒看見南師大那拉拉隊，雖然沒有上場表演，但南師大一進球，人家的歡呼聲都要把球場抬起來了。”
“也是，我得跟晨光說一說。”許韻擦了擦手，拿起手機要給尹晨光發消息。晨曦見狀，口都沒來急的漱，連忙出來阻止。
“媽！我哥現在肯定特難受，今天就別煩他了。”
“也對。”
洗漱完，看時間還早，晨曦登陸遊戲，一語在線。
—看完比賽了？
—嗯，我哥輸了。我也挺難受的。
看着一語的角色名，晨曦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眉頭緊鎖的辛逸羽。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跟你名字同音的男生，感覺輸球了也挺難受的。
—你很在意他？
呀，自己在瞎說些什麼？尹晨曦連忙回復
—沒有，就是隨口一說。
看着顯示器上的聊天記錄，辛逸羽放下擦拭頭髮的毛巾，最近晨曦在遊戲裏提起自己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與剛解除情緣時的生疏相比，現在的晨曦，把遊戲裏的自己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比起比賽輸球，以及越來越不知何時該跟晨曦表明身份的情況來說，現在電腦里的那封郵件，更讓辛逸羽頭疼。
她要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