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鳳翎
“這……不對啊……”魔頭一屁股坐到地上，苦思冥想，仍不解其意。
照理說，非仙非魔，不可能能使出法術的。而且還不用法寶，即使是修士，也不能虛空凝冰，總得藉助點什麼東西啊。除非是……
“對了，你那白羽呢？”亦遙突然想到了白羽，想讓魔頭幫忙看看。
時嵐將白羽取出，交給亦遙。
“這個是……”不等亦遙招呼，魔頭嘩得一下圍過來，臉都湊到白羽上了。
“這個，我從記事起，就在我手上了，我忘了是什麼時候有的。”時嵐出聲解釋着白羽的來歷。
“那你幾歲開始記事？”亦遙詳細詢問。
“六七歲吧。”
這……記得可是有點晚啊，這樣就更不好追查了。
“老大，你試試能不能將這白羽滴血認主。”魔頭突然出聲提議道。
亦遙一怔，望了望時嵐，這樣好像不太合適吧。
“這個，本來就是我準備送你的。”時嵐適時出聲道。
亦遙點點頭，不再啰嗦，“那我試試。”
一滴鮮血從指尖逼出，瞬間滴在白羽上，紅色的鮮血和白色的羽毛好像彼此完全無法相溶一樣，血珠從其上滾落，連一絲痕迹都沒留下，白羽依舊光亮如新。
亦遙錯愕得望着魔頭，“這……什麼意思？”
魔頭圍着時嵐轉來轉去，“我還不能確定……”
“那你知道些什麼？哪怕只是猜測，也可以說一說啊？”亦遙湊到時嵐身前，擋住魔頭的視線。
“這根白羽，有點像鳳翎。”
亦遙一臉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鳳翎？你是說鳳凰的鳳翎？！”
“對！”
“聖獸……鳳凰的鳳翎？”亦遙艱難地再次發問，仍然不太相信。
聖獸絕跡世間已經幾十萬年了，魔頭卻說時嵐手上這根白羽就是鳳翎，她實在有點難以消化。
“鳳翎是鳳凰尾尖上的一根長羽，與其他鳳羽完全不一樣，它是天生的法寶，蘊含著莫大的威能。”魔頭面色古怪得盯着時嵐，“而且……風翎對鳳凰意義重大，從不離身，身死則翎消，不會將它留在世上。”
“你這話豈不矛盾？”亦遙眉頭微蹙，“從不留在世上，那這根怎麼解釋？”
魔頭並未回答她的話，只是靜靜望着亦遙，後者雙眸瞳孔驟然收縮，結結巴巴得道：“你……你的意思是……時嵐是鳳凰？這根白羽是他的鳳翎？”
魔頭聞言狠狠丟給亦遙一個白眼，“聖獸沒見過，仙獸難道也沒見過嗎？他身上可有那種氣息？”
“那你能不能一口氣說清楚！”亦遙面色一整，有些氣惱得說道。
“我剛剛說的只是一般情況下，可是如果她誕下了後代，自己又遇到意外將要死去，她會怎麼做呢？”
亦遙目光沉靜，緩緩開口，“她會盡全力保護孩子。”
時嵐瞳孔劇烈收縮，雙拳緊握，指甲陷入肉里掐出鮮血仍渾然不覺。他一言不發，默默聽着亦遙和魔頭細細分析。
“鳳凰之翎威力莫測，但為何從沒有修士擁有過？只因此物有着與其主同生共死的特性，除非鳳凰主動送出，不然別人永遠不可能認主。”魔頭語氣嚴肅，視線始終關注着時嵐。
“所以，你剛剛叫我滴血就是因為這個？”
魔頭微微一笑，道：“這小子剛剛親口說，要將鳳翎送你，可是你的血滴在其上，卻是毫無反應，所以可以確定，這支白色鳳翎，不是屬於他的。”
“搞了半天，就只能確定這個？”
“當然不是！老大你還沒聽明白嗎？”魔頭一臉無奈得望着亦遙，抓耳撓腮直欲崩潰。
“你的意思是……這支鳳翎的主人……是我的母親？”時嵐雙眸緊緊盯着魔頭，緩緩開口。
魔頭如蒙故交一般望着時嵐，一臉欣慰得道：“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但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你一個凡人能擁有鳳翎了。”
“等等，凡人？”亦遙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了，“你又說他是鳳凰後代……”
魔頭一臉恨鐵不成鋼，語氣急促：“上古聖獸沒有覺醒天賦神通之前，本來就是凡人之軀。鳳凰乃是卵生，破卵之日由其母決定，他母親可能早已死了十幾萬年了，留下了自己的鳳翎保護着他，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完全沒有得到一點點鳳凰傳承，誤以為自己只是凡人，生活在那破廟之中。”
亦遙恍然大悟，“所以，時嵐……真的是鳳凰？”
“而且他母親還不是一般的火鳳，白色鳳翎，是白鳳凰的專屬。”魔頭深深得望着時嵐。
亦遙仔細得盯着時嵐左看右看，卻是瞧不出任何端倪。
“那時嵐呢？也會是白鳳凰嗎？”亦遙目露疑惑，輕聲問道。
“不知道，沒有覺醒之前，誰也說不準。”
時嵐低頭望着手中的白色鳳翎，心中一絲絲絞痛緩緩擴散開來，他呼吸有些急促，驟然聽到自己的身世，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承受，幽深如潭的雙眸一片濕漉漉。
看到這一幕，魔頭和亦遙對視一眼，知趣得鑽進伏魔圈。
亦遙手足無措得看着陷入悲傷的時嵐，不知該如何安慰這隻小小的“鳳凰”。
她緩緩挪到時嵐身邊，輕輕拍着他的背，“別傷心了……至少，你現在知道了，並不是父母將你遺棄在嵐山，而且她還留下了自己的鳳翎，時時刻刻得保護着你，陪伴着你。”
聽到她聲音輕柔得安慰，時嵐抬眼默默望着亦遙，她面色帶着一絲悲戚，雙眸清澈如水，靜靜凝視着自己，心中複雜得情緒洶湧激蕩，一時衝動之下，伸手緊緊抱住了亦遙……
亦遙一愣，下意識得就想推開他。
“讓我靠一會兒……好嗎？”
時嵐聲音低沉嘶啞，隱隱帶着嗚咽之意，雙手緊緊抱着亦遙，自己甚至都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想要推開對方的手，最終無聲得放下。
兩人在小小的木屋中，靜靜得抱了不知道多久，亦遙感覺自己僵硬無比，身體綳得緊緊得。
終於，時嵐慢慢恢復了平靜，輕輕放開了亦遙。
兩人四目相對，亦遙看着他目光灼灼，趕緊移開目光，往後跳開一步掙脫他的懷抱，不自然得說道：“你……你現在可好些了？”
時嵐嘴角扯出微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