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看著鐘嬤嬤面色轉換,漸顯恐色,蘭妱輕輕冷笑了一下,道,「其實,下次再有這般的事,嬤嬤既然是奉命,那就直接稟報於我,我也未必就會不見。可懂了嗎?」

鍾嬤嬤一怔,腦子慢慢轉換過來,隨即心中大喜,忙磕頭認錯道:「老奴明白,是老奴糊塗,姑娘和三皇子明明白白的,以後若是三皇子有事,老奴直接尋姑娘就是了,犯不着偷偷摸摸的。」

蘭妱不置可否,放下茶杯,卻是又道:「罷了,你現在是跟着二妹妹服侍的,那就跟我說說二妹妹的事吧。老夫人和貴妃娘娘既然將你撥給二妹妹,想來你對她們的打算心裏應該也很清楚吧?」

鍾嬤嬤又是一怔,抬頭迎上蘭妱的目光,心頭又是一凜,過往的輕慢總算俱都收了起來。

此時她方才真真切切地知道了,過去這麼些年,她竟是多麼小看了這位堂三姑娘。

這哪裏是什麼軟糯好拿捏的小丫頭,分明就是個翻手是雲覆手雨的主,偏偏還生得一副顛倒眾生的相。

難怪那傳聞中從不近女色殺人如麻的冷麵輔相也對她傾心至此,未娶妻先封側室誥命,大雪中也要送她回莊子,天黑再策馬回去。

她再想到三皇子對這位主的痴迷,這麼些年來,都是擺在心尖子上心心念念的,處處為她考慮,這些鍾嬤嬤都再清楚不過,如今這位都嫁人了,三皇子卻還都不肯放下,這大雪紛飛,大過年的,還行這等瘋狂之事,就只是為了見她一面。

若是這位姑娘將來真跟了三皇子,就主家三姑娘那性子,哪裏會是這位主的對手?不是連太子妃娘娘的嫡親妹妹,南平侯府的嫡小姐,都被她襯成全城的笑柄了嗎?

她心思百轉,終於在蘭妱含笑卻滿是冷意的目光下道:「姑娘,貴妃娘娘的具體打算老奴是真不知,依老奴看,就怕是連老夫人都未必清楚。但老奴觀貴妃娘娘對二姑娘的安排,竟然是派了宮中心腹的老嬤嬤教導二姑娘,教的也是各種的宮規宮訓,瞅着,竟是有讓二姑娘入宮的打算。這個,老奴也是萬萬不明白的。」

要她說,這二姑娘資質實在是差了些。

不過大約也是正因為此,才好掌控?畢竟貴妃娘娘不會真想讓別人奪了她的帝寵。

蘭妱點頭,心裏瞭然,鍾嬤嬤不明白,她卻是大概明白了。她又隨意問了幾句蘭嬌在宮中和太傅府的事,然後又問道:「先前你喚我過去,是借了二妹妹的名義,剛剛,三皇子可是在二妹妹的房間裏,那二妹妹卻是又去了何處?她可也知道二皇子過來嗎?」

鍾嬤嬤聽言就陪着笑道:「姑娘放心,二姑娘那裏,老奴先前給她餵了些安神湯,您過去那會兒,她正睡了過去。先時老奴過來時她已是醒了來,老奴已經跟她說了,姑娘去尋過她,可惜她睡過去了,姑娘就留下了早姑娘給她問安,先行離開了。」

蘭妱輕笑,道:「你這位嬤嬤可真是服侍得好,想給自己主子喂什麼葯就喂什麼葯,想怎麼糊弄就怎麼糊弄,擺佈起來可真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

鍾嬤嬤臉上的肉抖了抖,好不容易才擠出了個訕笑,道:「老奴知罪,還請姑娘體諒,老奴實在是受命行事,身不由己。」

蘭妱輕哼一聲,便又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問了她許多話,只問得最後鍾嬤嬤冷汗直冒,面如土色才放她離去了。

鍾嬤嬤離開,阿早就蒼白着臉給蘭妱跪下了,道:「姑娘,夫人,是奴婢沒用,讓夫人受驚了。」

蘭妱道:「起來吧,此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就是我都萬萬沒有想到的。」

說到這裏她搖了搖頭,她以前在太傅府小心翼翼,現如今回到家中卻着了這種道兒,還是因為習慣性的以為家中必不會有什麼事情,但其實哪裏有什麼絕對安全的地方呢,以後自己還是更當小心謹慎才是。

她看着阿早道,「只是此事你且爛在肚子裏,以後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即可,免得再生出些什麼是非來。」

男女之事,向來都是無風都要起上幾分浪的,現如今因着鄭愈「寵」她,身份雖然提了上來,但其實狐媚的名聲更大,她本就是養在太傅府上的旁支族女,要是再和三皇子扯上點什麼關係,外面還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了。她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但她知道屆時大長公主和南平侯府那邊定然會藉機整些事端出來的。

阿早忙點頭應下,道:「夫人放心。奴婢只是陪夫人去了二姑娘屋子說話,二姑娘睡了,奴婢就服侍姑娘回來了。」

此事事關自家夫人的清譽,打死她阿早也不敢往外露出半個字。

蘭妱點頭,正待吩咐她下去先歇息一下,卻見阿早對着自己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溫聲道:「你這是什麼樣子,有什麼話,就說吧。」

阿早咬了咬牙,聲音有些顫抖道:「夫人,奴婢,奴婢雖然不懂,但奴婢看得出來,大人,大人他待夫人極好,遠非三皇子可及……不,三皇子殿下雖然也,也很好,可他卻給不了夫人名分,夫人您千萬不能糊塗,被三皇子給蒙蔽了。」

蘭妱好笑的看她,道:「連你都知道的事,我會不知道?好了,你先下去好生歇息,壓壓驚,今兒的事只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即可,回去也別露了行跡。」

阿早這才鬆了口氣,忙應下并行禮告退,事關夫人名節,她自然不敢有絲毫大意。而且她之前被下了重迷藥,現在身體其實尚未全部恢復,仍是不適得很,自己身體不適是小,但露了行跡給夫人惹禍卻是大事。

翌日,臘月二十八,蘭妱一早就離開了蘭家莊子回鄭府。

臨行前蘭嬌被鍾嬤嬤攙扶着過來送她,給她行了一禮后,臉色微紅的向她低聲道歉道:「姐姐,昨日是我魯莽不知輕重,不知姐夫在馬車上,只一心想着要和姐姐多親近親近,這才纏着姐姐要去坐那馬車,是妹妹不懂事,還請姐姐不要生妹妹的氣。」

蘭嬌道歉的真誠,連蘭妱母親和大嫂都覺得這孩子不像她母親那般潑皮無賴,沒臉沒皮,還知道些廉恥禮節。

可蘭妱卻不吃這一套。

昨天她看自己還眼含怨氣,現在卻這般擺低姿態的道歉,這態度變得也太大了吧?而且昨天還是堂姐,今天就變成姐姐了。

要是其他人,可能哪怕心裏膈應,當著一大家子的面,大概也要客套地回上一句「不礙事,自家姐妹不用客套」什麼的,可是偏偏蘭妱不是一般人。

她不喜蘭嬌的性子,再加上昨日三皇子之事,雖可能和蘭嬌真的無關係,但有第一次就可能還會有第二次,蘭妱不欲再和蘭嬌再有什麼牽扯,所以她沒和她客氣,只略點了點頭,面色平淡道:「妹妹知道自己魯莽即可,以後行事當知輕重。」

蘭嬌面上一僵,蘭二嬸面色刷得就變了。

這是做姐姐的該說的話嗎?

「妱姐兒」,蘭二嬸剛叫了聲蘭妱準備說她一說就被蘭嬌拉住了,她對蘭二嬸搖了搖頭,然後對着蘭嬌又行了個禮,嬌柔道,「姐姐,妹妹知道了,妹妹以前沒受過什麼教導,的確不懂得行止進退,這才行事總是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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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升職記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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