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辜負每一條生命

城市燈紅酒綠的夜晚，許多地方都在發生戰鬥。

惡魔小隊還沒來得及趕往火車站，就遇到了阿爾法天神隊的兩名成員。雖然只有兩人，可都有四階中級的實力。那個假小子一樣的女人雖然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可她身體內部不斷散發出強大的力量，見過一次的招式就不會再中招，赫然是一名強化了內宇宙的聖鬥士。

而天神隊的國字臉中年男人，雙手不斷對着虛空拼接，很快一支機械軍團就在他手下成型，赫然是一名強大的機械師。

惡魔隊頓時陷入苦戰，只有隊長是四階中級的惡魔隊被兩個人打得喘不過氣。惡魔隊的戰鬥頗像老鷹捉小雞……

火車站，四階高級的戰鬥沒有惡魔隊那邊酷炫，可亞歷山大和葉小鸞之間的戰鬥才是真的危險至極。

葉小鸞可以操縱聲波，能量控制已經達到了波粒子級別，而且她還強化了魔音師血統，聲波作為武器的同時也會改變四周的氛圍，可以說，只要琴聲不斷，她就能在她自己的bgm中擁有無敵之勢！

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身經百戰的亞歷山大經常會因為一點點小失誤丟掉進攻節奏，比如一片恰好遮擋了他視線的落葉，比如一顆瞬間就會被踏成齏粉卻隔了腳的石子……

亞歷山大眼中殺意大盛，他不是第一次見到異位面的入侵者，甚至當年導致他成為不死族的那一次大瘟疫就是來自異位面，所以他痛恨異位面的入侵者。

兩個四階高級的戰鬥看似無形，可兩人你來我往，四周的建築被他們輕輕一碰，或是踩踏，或是倚靠，很快就像是被炮彈轟擊過一般，火車站化為廢墟再無之前的繁華的模樣。

倖存者們躲在廢墟地下，火車站本就離地鐵站不遠，馬文提前炸通的通道就連接着地鐵站，人類這邊倖存的幾位特工和兩位前特工老人家都進入了地鐵站避難。天神小隊的六個人一臉漆黑也不聲不響地跟了進來，地面上沒有他們插手的餘地。

一片廢墟之中，任臻的屍體就那樣被丟棄在碎石瓦礫之中。

黑暗，虛無，即便是人類，據說在死亡后的幾分鐘內，大腦其實仍然是有生命活動的。人們都說人死之時會看到人生跑馬燈，但任臻面前只有一群人，一群渾渾噩噩的人。

達奇、喬·馬森、吸血鬼、狼人、被捲入的無辜特工……

任臻看着他們漫無目的地在虛空中遊盪，他們的身形越來越透明，似乎靈魂在消散。

“死亡天使，你來帶我們走了嗎？”老頭子達奇渾渾噩噩的靈魂忽然看向任臻，任臻吃了一驚，但隨即他感覺到這並不是什麼靈魂，而是人類死後殘留的心靈之光。

心靈生於身體，光芒源自執念，人的意志力無形無相，可越是強大的意志力越能讓人超越身體的桎梏引發奇迹，這就是心靈之光的本質，但隨着身體的消亡，再強大的意志力也將化為烏有，如同人的身體終將化為一抔黃土。

老頭子達奇向任臻走來，可令任臻詫異的是，他徑直越過了自己。任臻跟隨達奇的背影向自己身後看去，發現那裏站着另一個他。不對！任臻低頭一瞧，他現在是人形！

“真弱啊，你又讓我們的身體死掉了。”二號賤兮兮的聲音響起，異形的身體擁抱了達奇，然後一口將達奇殘存的心靈之光吞下，隨後在任臻的視線中，異形執事的身軀變成了皇后，巨大的皇后低下身體，將腦袋湊到了任臻面前。

任臻忍不住身體後仰，雖然知道這只是心靈之光構築的幻象，可他似乎真的被異形那恐怖的內槽牙和濕噠噠不斷淌下純凈水的大嘴巴抵住的臉頰。

“你浪費了我們的天賦！

蜜蜂生下來就會飛翔、魚兒生下來就會游泳、病毒天生就知道繁殖……

我們是寄生種，天生就知道如何從他人的身體中誕生自己，知道如何隱藏我們的弱點，知道如何積蓄力量戰勝敵人，知道如何完成生命的輪迴……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謀地送死！”

異形皇后的身體變得半透明，任臻發現剛才被吃下的老頭兒此時慢慢化作一枚卵，他的心靈之光竟然被二號轉化的同時又保留了獨立性。

“不要讓不存在的規則束縛了你的頭腦，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了視線，不要背棄你自己的身體。我們本是一體，而你卻以人自居，傲慢是離間我們的小人。現在，我們要活下去，告訴我你想活下去，告訴我你能活下去，作為一隻怪物，一個異形，不辜負別人的生命昂首挺胸地活下去！”

“我會活下去，我能活下去！”

任臻吼叫着，接着他醒了。身體已經感覺不到，視野也變得模糊，異形的大腦袋中殘存的生命力在急速衰退。

“退化！”任臻毫不猶豫使用了進入這個世界之前保留的那次退化機會。

身體在重組，任臻感覺到身體的組織在聚合，這種感覺和解放未知基因時差不多，就像是身體中多出了一隻手，一股不可控的力量在遊走。

這是我的身體，魔神能夠利用它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

任臻這一次沒有隨波逐流，技能和技能樹只是方便人類理解具象化的東西，他有着人心，可異形的身體是他的，奇迹不會憑空而來退化的力量也源自他的身體！他記下了魔神幫他聚合蛋白質重塑成抱臉蟲的過程，下一次他可以自己完成退化！

大腦殼咔嚓一聲破裂，失去了所有蛋白質和鈣質的腦袋只是一個沒有營養的無機物。退化成抱臉蟲的任臻迅速在碎石瓦礫的空隙中移動，他的視野中，空氣中飄蕩着許多殘留的心靈之光。

人類作為獨立的個體，心靈之光帶着拒絕的意思，那是維持個體獨立性的根本，一旦被其他心靈之光污染，輕則思想發生改變，重則精神混亂失去理性。可任臻不同，怪物不是人類，怪物不該被人類的思想束縛！他比人類能承載更多！

在戰場上不斷傳來悶雷一樣的響聲時，任臻操縱的抱臉蟲一次又一次躲過戰鬥餘波，將戰場上殘存的心靈之光納入體內。

接着，任臻鑽入一處塌方下，那裏有一個昏迷不醒的狼人，作為生命力強大大的不死族，這個狼人因為在戰場邊緣沒有被黑色守望者清理掉，可他也沒來得及撤退就被兩個四階高級的戰鬥餘波重傷。

任臻毫不猶豫進入了對方的身體，連同對方的心靈之光和生命力一起吞下，只有自己足夠強壯，只有自己能夠主宰戰場才有資格悲天憫人，此時的任臻不過螻蟻，這個世界的人類也不過螻蟻，沒有力量一切都只是空想！

但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如果這個世界不在乎這些微不足道的凡人，那就讓任臻用事實來向這個世界還擊，告訴所有人，弱者也有自己的戰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