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紀雲思自從和寧瀟瀟的親事定下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太師府，她再怎麼瀟洒，畢竟還是女兒家，該有的嬌羞是一分都沒有減少，她想和蘇小話了，就打發個人去請蘇小小，因為寧老太師和老相國指婚她和紀雲回的事，蘇小小也不好意思總往紀家老宅里跑，所以每次兩個人都是約在外面。

秋兒興沖沖的跑進來，”小姐，紀小姐約您去怡香茶樓。“

紀雲思約蘇小小出去最高興的莫過於秋兒，她不喜歡整天被關在太師府里，外面的熱鬧是太師府比不了的，外面的空氣似乎都比太師府要新鮮。

蘇小小看着有些高興過頭的秋兒說道：”小姐我今天累的很，哪都不想去。“

秋兒的嘴立刻撇成了八字，走到蘇小小身邊，用胳膊輕輕的碰了她一下：”小姐~“

再配上秋兒撒嬌的聲音，蘇小小感覺自己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唉，我這脖子、肩膀，酸的緊。“蘇小着輕輕的捶了幾下自己的肩膀。

秋兒立刻來了精神，狗腿的彎下腰給蘇小小一下一下的捶着肩膀，”小姐，舒服嗎？“

”嗯，再往上一點……往左一點……“蘇小小享受的閉上了眼睛，嘴裏還不停的指揮着秋兒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更舒服。心裏早就樂開了花，秋兒這個傻丫頭，這會倒是聰明起來了。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過後，秋兒實在耐不住性子，又開口催促道：“小姐，我聽說東大街新來了一家雜耍的，這個時候正好能碰到……”去怡香茶樓就要經過東大街，去不去什麼茶樓不要緊，最主要的是能看雜耍，秋兒在心裏想着，外邊好玩的東西太多了，也不知道小姐和紀小姐怎麼想的，除了茶樓還是茶樓，一個茶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家裏的好喝呢。

蘇小小也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不能讓紀雲思等太久，那也是個急脾氣的主。

蘇小小拍了怕秋兒的手，“，好了好了，去收拾收拾咱們出門吧。”

秋兒一聽可以出門了兩眼放光，一個轉身就沒了人影，只聽見外面傳來喊着“快去備車”的聲音。蘇小小嗤笑出聲，自己怎麼從來不知道秋兒這丫頭辦事這麼利落呢，平時讓她干點什麼都是不緊不慢的，這會比旋風還快！

一炷香的功夫后，蘇小小在秋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秋兒惦記着雜耍，死活不和蘇小小一起坐在馬車裏，而是和車夫邊上。

這一路她的腦袋就沒有停止過轉動，左右來回的看，還時不時的叫蘇小小和她一起看，被叫的不耐煩了，蘇小小隻好掀開車帘子，從車窗象徵性的看兩眼，算是對秋兒的回應，到了東大街雜耍的地方，秋兒已經興奮的完全顧不上喊蘇小小看了，只聽見她不停的在馬車上興奮的喊着。

過來東大街，秋兒才安靜下來，看着漸行漸遠的熱鬧，忍不住開口說道：“紀小姐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東大街的茶樓多的是，坐在那邊喝茶邊看熱鬧多好！”

蘇小小裝作沒有聽見，心裏卻也有同樣的疑惑：雲思那丫頭也是個愛熱鬧的，哪有熱鬧往哪跑，甚至是沒有熱鬧就製造熱鬧的人，這次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轉念一想也對，她剛剛闖了禍，還沒有解決完呢，老相國又來了，回去肯定沒少教訓她，她這會也沒心情熱鬧。

“姑娘這邊請。”怡香茶樓的小二弓着身子引着蘇小小和秋兒坐到了靠窗戶的位置。

秋兒站在蘇小小身後打量着這家茶樓，一共兩層，上面那層是雅間，她們在的這一層有十幾張桌子，客人倒不是很多，只有四五桌坐了人，一看就都是普通百姓。“這紀小姐真是的，請小姐過來，也不說提請準備好雅間。”秋兒不滿的抱怨道，她是怕蘇小小不習慣這樣的環境。

蘇小小從坐下后就一直看着窗外，其實這個位置真的挺好的，能看到外面的人來人往，一個小男孩為了要糖果正滿地打滾，身邊的婦人試圖去抱他，被他一把推開；緊挨着的兩個小商販正在搶客人，兩個人拉着一位衣着華麗的年輕人拚命的往自己攤位前扯；這樣的熱鬧她從前沒機會看過，因為高高在上的蘇家大小姐所見、所用、所到的地方，都是最好的。

後來重新活過來后，她更沒有機會看這樣的熱鬧，因為這樣的茶樓她進都進不來，每天只能縮在破廟裏，和佛像為伴。

“這挺好的，你不是一直都喜歡熱鬧嗎，在這正好能看到。”

聽蘇小小這麼說，秋兒也看向窗外，然後皺着眉頭說道：“這有什麼熱鬧，除了人還是人。”

對於秋兒來說，熱鬧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是她沒有見過的新鮮事，是繁花錦簇，至於蘇小的熱鬧，她真的體會不到。

蘇小小似有若無的嗯了一聲，繼續看她眼中的熱鬧。她現在覺着所有能讓人爭着去看的反而不是熱鬧，那些被人忽略的尋常的生活才是熱鬧，或許熱鬧在她的眼裏就是人情冷暖。

小二端着茶小心的放在蘇小小面前。

“嗯，這家茶樓雖然偏了一些，但是這茶還真是不錯，比前幾次我們去的都要好，來，你也嘗嘗。”蘇小小邊說邊把茶盞遞給秋兒，秋兒接過去喝了一口，說實在的她對茶的好壞真的沒有什麼鑒賞能力，小姐說好那就是好。

“紀小姐怎麼還不來，她約了小姐，自己倒是來晚了。”秋兒最沒有耐心，尤其是等人。

“可能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吧。”蘇小小不在意的說道，其實這樣一個人坐在這也挺好的，這份清凈很難得，一會雲思那丫頭來了想清凈都難了，聒噪的很，不知道寧瀟瀟是怎麼忍耐她一輩子的……好像寧瀟瀟比她還聒噪……真的是絕配這兩個人。

蘇小小正想的出神，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斷在手裏的茶全都灑在了衣服上。

“對不起！對不起！”撞蘇小小的人一疊聲的道歉，看也不敢看蘇小小一眼。

“你這人是怎麼走路的，那麼大的地方你不走，偏偏往人身上撞！”秋兒便拿帕子給蘇小小撒着衣服邊教訓那個人，那個人也不說話，就那樣彎着腰站在蘇小小面前。

“算了，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秋兒去你去車上給我拿件衣服，順便問問夥計有沒有換衣服的地方。”

秋兒又在蘇小小的衣服上擦了兩下，才出去拿衣服，還不忘了瞪那個人一眼。

秋兒抱着衣服回來，“小姐我問過了，換衣服的地方在樓上。”

蘇小小和秋兒往樓上走去，正好碰到一個不知道從哪出來的婆子。

“姑娘是要換衣服嗎？跟我來。”婆子邊說邊引着蘇小小拐進一間空屋子。

秋兒忙不迭的去扯蘇小小的衣服，脫下了外衣才想起了那個婆子還在這呢，回過身怒斥道：“你還站在這幹什麼！”

婆子一個愣神，瞬間明白過來，人家姑娘換衣服，自己一個外人杵在這確實不合適。

婆子低着頭出了門，回頭關門的時候正好看到蘇小小露出的胳膊，目光順着胳膊看過去，看到左肩的時候眼睛一亮，又瞬間恢復如常。

換好衣服紀雲思還沒有到，蘇小小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上哪不對，邊下樓邊吩咐秋兒：你去給掌柜的說一聲，讓他派個人去紀家老宅傳句話，就說我先回去了。“

秋兒點頭答應去找掌柜的。

蘇小小上了馬車，等着秋兒。

秋兒跳上馬車，把蘇小小換下來的衣服放好，”今天真是倒霉，也都怪我，我應該問清楚了去傳話的人紀小姐什麼時候出門，算好了時辰再讓小姐出門，省的咱們在哪等着。“

蘇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