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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果然給了皇上一個大大的驚喜,有一半的官員開始提出立儲之事,瀰漫了朝堂小半個月的於記終於退出了這場爭論,另一場新的爭論卻又拉開了序幕,皇上只有兩個皇子,都是嫡出,到底要立哪一個,大家都有不同的意見。
寧大人下朝回來后,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急匆匆的去了老太師的書房,他從來沒有這麼迷惑過,他要立刻見到父親,讓睿智的父親給他一點指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於記的事還沒有查清楚,小寶朱平的死還疑點重重,還有那賬本到底是什麼,現在一個立儲說不查就不查了,散朝後,皇上特意把自己留下,說於記的事已經弄明白了,以後這件事都不用再查了,於喬也是時候該放了,這……這都是什麼事啊!寧大人看着一臉平靜的父親,急於從他口中知道答案。
寧老太師初聽到立儲的事也是一驚,後來聽到不查於記了便瞭然於胸。老太師放下手裏的筆,“咱們父子很久沒有好好聊聊了,今天正好,咱們去花園裏走走。“
寧大人急的和什麼似的,可是自己的老爹不着急,他也只能裝作無事人一樣陪着老太師去園子裏閑逛。
”你看這園子裏的花花草草多好啊,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啊,就想着如果能去鄉下每天侍弄花花草草多好,可是那時候咱們寧家上下那麼多口,都指着我養家呢,所以我只能再朝堂上拼,那麼多年的風風雨雨,現在想起來真是感慨頗多啊,好在都有驚無險的過來了,我們寧家也成了權貴人家。“寧老太師說著蹲下身,拔下幾顆本來就快枯萎的草仍在一邊。
”爹要是喜歡,我明天就找幾個花匠來,把這園子重新修整一番。“寧大人說道。
寧老太師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扶我起來。“
寧大人上前扶起寧老太師,寧老太師抖了抖衣服,”我現在老了,就是心有餘也力不足了,只能看着別人折騰了,所以說要趁着年輕做自己喜歡的事。“
寧大人低頭不語,攙着寧老太師繼續往前走。
”咱們在這坐一坐。“寧老太師指了指前面一塊平整的石頭,寧大人扶着他坐了上去。
”隆兒,你不想過過清閑的日子嗎?咱們家的榮華足夠了,不需要你那麼辛苦,況且宮裏還有你妹妹照應着,你大可以在家陪我種種花,下下棋。“
寧大人鄂然抬起頭,原來爹和自己在園子裏逛了這麼半天,目的是讓自己閑賦在家……
”爹,你剛剛不是說了嗎,趁着年輕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兒子現在做的就是自己喜歡的事。“寧大人看着寧老太師鄭重的說道。他十年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走入仕途嗎?況且他這一路可以說是平步青雲,眼下正是春風得意,怎麼可能回家來陪着寧老太師過閑散的日子。
“好,既然你決定了,爹也不勉強你,咱們就說說今天朝堂上的事吧。”寧老太師盯著兒子認真的問道:“斡南王可回來了?“
”算着日子,應該後日才能回來。不是說朝堂的事,怎麼說起……“斡南王三個字寧大人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就算他不如老太師睿智,但好歹也是在朝堂上混了這麼多年,做到了刑部尚書,怎麼說這點敏感度還是有的,現在籠罩在朝堂上最大的烏雲不是別的,就是斡南王,他無處不在。
”斡南王這次去……去視察……是圈套?“寧大人結結巴巴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太師讚許的點了點頭,這個兒子總算是說到點上了,”斡南王剛走,於記就出事了,於記一出事,承恩伯和石家就急急的跳了出來,這說明什麼?說明於記就是斡南王的死穴,真正的圈套是於記!“
這位帝師果然厲害,一出手就讓斡南王措手不及,真真不愧是落霞山莊的人!看來皇上這次是真的要對斡南王動手了。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斡南王怕我在於記查出什麼不利的東西,所以才想出立儲這件事來轉移注意力,果然一提立儲,所有人都忘記了於記的事。“寧大人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大腿。
”不是轉移注意力,應該是交易。“寧老太師補充道。
寧大人轉了轉眼珠,”是太妃娘娘?“
”先帝果然沒有看錯人,孟太妃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可惜,可惜……“
如果她沒有兒子該多好,她會一心一意的為皇上設想,那將是臣子之福,天下之福。
”那……朱平白死了?“
”歷朝歷代,白死的人還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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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蘇瑾珂的房間內,丫頭婆子的站了一地,一個個都連大氣不敢喘一下,蘇瑾珂的臉用白布包着,上半身靠在床上,蘇夫人坐在她床邊,一臉心疼的看着她說道:”珂兒,娘一定會為你請最好的大夫,不會留一點疤痕的。“
其實蘇夫人心裏也知道,想要一點都不落疤痕是不可能的。
蘇瑾珂從回來后就一言不發,剛開始還摔東西發脾氣,現在整個人都是獃獃的,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蘇夫人的話。
蘇夫人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只好起身離開,吩咐那一屋子的下人好生照看着蘇瑾珂。
”一定要想辦法把珂兒的臉治好,她還沒有出閣,臉要是毀了,這一輩子就毀了,她的路還有那麼長,這可讓她怎麼過啊!“蘇夫人邊說邊擦了擦眼淚。
身邊的雲嬤嬤也跟着嘆了口氣,”划的也太深了些,恐怕是要落下了……“
”算着日子紀家的人也該到了,我一定要紀家給珂兒一個交代,哪怕是鬧到皇上面前,也不能就這麼算了!“蘇夫人惡狠狠的說道。
”夫人,鬧只會讓二小姐成為更多人的笑話,現在最要緊的是二小姐的婚事。“扶着蘇夫人的雲嬤嬤說道。
”珂兒的臉都那樣的,怎麼嫁人,說的容易,別說是富貴人家了,就是一般人家也不會娶一個破了相的人,再說就算他們願意娶,我也不忍心珂兒受委屈,你說她的容貌才學,配什麼樣的人配不起。“
雲嬤嬤低頭思索了片刻,老謀深算的說道:”我聽說紀家還有位五公子沒有尚親,她們紀家的人闖了禍,就該由紀家人承擔責任。“
”你的意思是?“
”夫人,這紀家的五公子前兩年來過京城,聽說長的一表人才,還在書院裏讀書,到時候再一舉成名,那咱們二小姐也算是有了依靠。“雲嬤嬤說的有板有眼,蘇夫人也認真的想了一下,好像確實聽說過紀家的五公子不錯,況且眼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
…………
“肅羽啊,你這幾天不是一直喊着無聊嗎,咱們出去找點事干。”柳映白雙腿搭在椅子上,看着屋頂說道。
正在吃點心的肅羽咬了一口點心,自從扮乞丐之後,他好像特別愛吃了,看見桌上的東西就想吃掉,赤羽說他這是乞丐後遺症,餓怕了。
肅羽來不及咽下嘴裏的點心,含含糊糊的問道:“去哪?幹嘛?“公子帶我們去的肯定都是好地方,說不定還能遊山玩水。
”去城西看看蘇大公子。“
”噗“肅羽一口噴出嘴裏的點心,不住的咳嗽着,站在旁邊的赤羽搖了搖頭,遞給他一杯水。肅羽狠狠的灌了幾口水,那種不適感才稍微緩解,”什麼!又要去城西乞丐堆里!“
如果早知道公子會說去乞丐堆里,這些天就不發牢騷了,在家獃著不是挺好嗎?有吃有喝的,都怪自己,肅羽聳拉着腦袋。
城西乞丐經常出沒的地方,零星的乞丐靠在街角的牆邊,眯着眼睛曬太陽。
“咦,怎麼就這麼幾個人?“赤羽東張西望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想像中的乞丐成群,見到人就蜂擁而上的畫面。
”這你就不懂了吧?得問我!“肅羽下巴抬的高高的,一臉你求我我就告訴的表情。
赤羽瞪了他一眼,扭頭望天。
”你這個木頭,一點情趣都沒有。“肅羽狠狠的踩了赤羽一腳,疼的赤羽嗷嗷直叫。
”你們兩個夠了,願意吵我一會兒把你們扔在這吵個夠,省的煩我。“柳映白真是對這兩個活寶沒有辦法。
肅羽一聽要把他扔在這,對着赤羽哼了一聲,乖乖的跑到柳映白身邊,巴結道:”公子,我知道蘇大公子在哪。“
肅羽帶着柳映白拐過街角,又走了一段坑坑窪的小路,一座破廟出現在眼前。
破廟的草鋪上,一個長發遮面的乞丐橫躺在上面,腳上只穿了一隻鞋,聽見柳映白等人進來的腳步聲,他的耳朵微微的動了動,人仍然躺在那一絲不動的閉着眼。
柳映白用摺扇扇了幾下撲面而來的濁氣,發現怎麼扇都沒用,那種腐朽的氣息伴隨着塵土的味道無處不在,他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在稻草上,緊挨着躺着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