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1

指揮使1

(大家元旦節快樂!)

永治二十六年十月初九,傍晚,京城。

陳府前院正廳之內,婢女們里裡外外忙活着,他們這是在準備晚飯。

今日是家主高升指揮使的大喜之日,當家主母給每個人都發了賞錢,所以仆婢們的臉上都洋溢着喜色。

“老爺已經到府了,你們都麻溜點兒,別耽擱了時辰!”管家催促着婢女們。

另一邊,身着大紅色四爪飛魚官服的陳嘯庭,在一眾校尉們的陪同下,徐徐走在廊道下。

走過前院,這些負責護衛的校尉們,就都自覺停下了腳步,隨即在家丁的引導下去歇息。

而陳嘯庭本人,則繼續往後院走去。

才走進後院,沈怡等人就已經迎了出來。

“恭迎指揮使大人回府!”

沈怡臉上洋溢着笑意,讓陳嘯庭嚴肅的臉上浮出一縷笑意,隨即雙手抱拳道:“見過指揮使夫人!”

在這府邸之內,此刻也只有他夫妻二人才能這般開玩笑。

正當沈怡笑的樂不可支之際,只見陳涓涓從眾女中跑了出來,張開雙臂喊道:“爹……”

女兒這是要抱抱啊,這讓陳嘯庭老父親的愛意泛濫,於是立刻蹲下身將女兒抱起。

而此刻,沈怡已經收起了笑容,隨即便問一旁的婢女道:“晚飯準備好了沒有?”

“回稟夫人,已經準備好了!”

點了點頭后,沈怡才走到近前,微笑着對陳涓涓道:“涓涓,該吃晚飯了,有你最喜歡的桂花糕呢,你大哥可都已經過去了!”

聽到這話,陳涓涓立馬就在陳嘯庭話里掙紮起來,同時喊道:“爹……放我下去,我要吃桂花糕!”

無可奈何之下,陳嘯庭只能將女兒放到地上,然後看着陳涓涓拉着鄭萱兒就要走。

“你這孩子,怎的如此……”

“沒事,帶涓涓過去吧!”陳嘯庭微微笑道。

“是……老爺!”

看着鄭萱兒帶着女兒離去,陳嘯庭不由對沈怡和徐有慧道:“我的女兒,要桂花糕不要我咯!”

原本陳嘯庭只是隨口一說,誰知徐有慧卻開口道:“老爺……所以您得常在府中,否則涓涓都快認不出你了!”

當上錦衣衛的指揮使,需要做的事情就會更多,會與朝廷上下方方面面打交道,在家的時間自然也會更少。

徐有慧的這番話,說是玩笑其實更多的是期盼,只為讓陳嘯庭在往後更顧家一點。

“好了,夫君先換衣服吧!”

嘆了口氣后,陳嘯庭跟在沈怡身後,徐徐往卧房走了去。

無可奈何之下,看着陳嘯庭與沈怡遠去后,徐有慧才轉過身問婢女道:“瑞雲還在睡覺?”

“回夫人,二少爺還睡着!”

另一邊,陳嘯庭與沈怡進入卧房后,早已有婢女準備好了衣物,陳嘯庭只需張開手就行。

“今日衙門裏那些人,都嚷着要為我慶祝,被我推辭掉了!”

沈怡端起茶杯,徐徐說道:“如此也好,如今這世道不穩,不知有多少人心裏藏着壞水,少出風頭也挺好!”

如今距之前的奪嫡之爭還沒過去幾天,之前那種膽戰心驚的感覺,還在沈怡心頭消散不去。

所以對如今的沈怡來說,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陳嘯庭換好了衣服,才與沈怡一起往前廳走去。

……

另一頭,沈府。

沈權一個人待在院子裏,眉宇之間帶有憂愁之色,顯然今天過得不太愉快。

院子裏侍奉的婢女小廝們,一個個都提心弔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就在這時,只聽婢女們突然開口道:“老爺好!”

沈權抬頭望去,卻見是自己老爹來了,於是立刻起身行禮。

“爹……”

“怎麼了?第一天當值,就覺得難了?”

面對父親的責問,沈權只能打起精神道:“父親,這一入官途,可當真是難啊!”

他雖是陳嘯庭的大舅哥,但在南鎮撫司資歷太淺,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人物。

原本以為有父親餘威在,有妹夫虎威在,自己在南鎮撫司會如魚得水,但現實卻讓沈權有了巨大落差感。

“南鎮撫司,如今當家的是盧雲思,他肯定會處處打壓你,往後難的日子還多着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從沈岳臉上卻看不到半點兒擔憂之色。

“你放心,只要嘯庭還在指揮使位置上,他們也不會過分難為你,只是要受些委屈罷了!”

沈權點了點頭,但他還是問出了自己想不通的一點,於是他開口問道:“爹……那盧雲思本就得罪了新皇,官升一級就該他偷着樂了,如今他豈敢挑弄是非?”

聽到兒子這番問話,沈岳目光中帶有一縷失望,自己兒子竟連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往後這路怕是比預想中還要難。

“那你想想看,皇上為什麼要讓盧雲思做南司同知?”

思索一番后,沈權眼睛一亮:“為了制衡?”

“還不算太蠢……”

說完這話,沈岳才繼續道:“當今皇上,那是在兩黨鬥爭下屹立多年的人物,權術自然已是爐火純青!”

“提拔盧雲思做南司同知,與讓張雲德補入內閣,都是皇上制衡朝局的手段!”

沈權點了點頭,於是說道:“父親,或許……兒子也該外放出去,待在這京城之內,怕是難有提拔的機會!”

官兒做到千戶級,要往上升除了有上官提拔,還得有說得過去的功勞,畢竟千戶級官員的任免,是需要皇帝御覽的。

兒子有爭勝之心,這讓沈岳放心了不少,於是他嘆息道:“再等個一年半載吧,到時候讓嘯庭把你放出去!”

去了地方千戶所,才有更多施展才華的機會,沈岳陳嘯庭都是這麼過來的。

“走吧,該吃晚飯了!”

隨即兩人走在路上,沈權突然想起了今日陳嘯庭的所為,便開口說道:“父親……下午南北二司諸同僚,要設宴為嘯庭道賀,卻被他拒絕了!”

能在高升指揮使之時,保持如此淡然的心態,沈岳着實有些佩服自己那位女婿。

即便是他多活了二十多年,若是登上夢寐以求的指揮使位置,很難抵抗住這種誇耀權力的誘惑。

底下人的吹捧,為上位者的滿足……都是讓人無法自拔的。

“你得跟嘯庭好好學着!”沈岳鄭重道。

…………

禁宮之內,新皇朱琇胤坐在龍椅上,看着眼前的明黃紙,上面一共只寫了四個字。

“皇上,這是內閣議定出來的年號,請皇上聖裁!”俞培忠恭敬道。

新皇登基,他依然在司禮監掌印的位置上。

“延平,乾安……”

拿着硃筆,朱琇胤最終在的“延平”二字上打了叉。

這也就意味着,永治二十六年最後兩月度過後,大明朝就將迎來乾安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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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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