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是專業的
風雪中，牧師的臉上仍舊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腦袋隨着北風忽悠飄蕩，血滴飄灑。
“這是為了達奇。”
艾德盯着牧師的腦袋，喃喃自語了一句，而後掏出懷錶看了看。
晚上8點10分，不算太晚。
轉過身，艾德就見剛才這牧師騎來的戰馬仍站在路邊，於風雪中傲然而立，槍聲和激戰竟都沒能嚇跑它。
艾德見狀一笑，走過去翻身上馬，甩動韁繩直奔深水鎮。
也就走了不到5分鐘，艾德便看到遠處一隊騎士自東向西而來，下意識便舉起了獵槍，不過稍稍分辨，艾德表情就是一松：那是深水鎮的騎兵隊。
艾德提前跳下馬，解下達奇的屍體，然後在馬屁股上輕拍一下，戰馬立刻朝來時的方向疾奔而去，艾德則大踏步往前，朝不遠處的騎兵用力揮手。
……
深水鎮軍營中。
黃昏時，軍隊剛剛結束了祭奠亡去戰友的儀式，接着給參戰的殭屍論評軍功、發放獎賞，最後由佩加男爵誓師鼓舞士氣。
一天一夜的血戰，眾人雖然個個疲乏，士氣反而比之前更高，因為這次城門守的極牢，所以儘管戰況激烈，實際的死亡人數還不到30人。
上一次軍隊出城，也就是艾德幾人抵達深水鎮的前一天，遭遇殭屍潮的第一戰，當場戰死的就有將近200人！若不是佩加男爵平日裏訓練嚴格，這支軍隊早就直接潰敗了。
此戰之後，軍隊內部的士氣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這天晚上，整個軍營都洋溢着歡樂的氣氛，士兵們幾天來第一次離開深水鎮，到南邊的林子裏捉了些未被感染的野鹿和野豬，在軍營中好好舉辦了一次宴會。
肆虐的暴風雪也沒能熄滅帳篷里大家的熱情，在軍營各處，都能聞到肉味飄散，酒香濃溢。
同時，佩加男爵的私人莊園中。
一場小型宴會正在進行，佩加用珍藏的葡萄酒款待了手下幾個得力的中隊長，幾人喝的醉醺醺的，說到高興時開懷大笑，說起在戰鬥中死去的戰友，又落下男兒淚，哭哭笑笑，在外邊聽着會讓人誤以為裏面這些人都有毛病。
佩加連着喝了3瓶葡萄酒，直到莊園的管家快步過來，在佩加旁邊耳語一句：“他們把艾德先生接回來了。”
“好！”
佩加一聽面露喜色，一拍桌子，讓侍從將幾個屬下送下去休息，然後快步來到了後院。
後院寬大的走廊上，軍隊的幾個參謀筆直站着，鮑爾站在一旁，緊挨着他的，就是剛剛從城外趕回的艾德。
此時的艾德已經在庄園裏洗了澡、換了身得體的長袍和靴子，和先前渾身浴血的形象大不相同，只是莊園的下人們沒給艾德準備帽子，一顆鋥亮的光頭有些刺眼。
“這麼晚回來，是不是遇到麻煩了？”佩加大踏步走過來，蹙眉問道。
“見過男爵大人，沒事，有些落單的殭屍而已，”
艾德一笑道：“還要麻煩您派人去接我，真是過意不去。”
佩加擺擺手，見艾德沒什麼事，便帶一群人進了裏屋，在熱騰騰的爐火的熏烤下，很快暖和過來。
眾人坐下，佩加直奔主題：“這次召集大家，一來是有個消息要宣佈，二來是要和大家商議一下。”
說著，男爵看向鮑爾和艾德身上，眼神中透着些擔憂，老獵人見狀不由疑惑，艾德心中卻是一動：難道有羅斯小村的消息？
果然，接下來男爵的語氣沉重：“今天戰鬥結束后，有兩個獵魔人進城來，說他們經過山谷中的煤礦，守衛礦坑的士兵和旁邊小村的村民，已經全部遇難了。”
屋裏一時沉默下來。
這種時候，“遇難”兩個字含義豐富，直接死掉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老獵人早有了心理準備，輕嘆了口氣，沒有太大的反應，艾德也面色如常。
艾德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包括默許老獵人勸更多的人離開村子，但時間緊急，艾德不可能為了救那些村民，而把自己的命搭上。
而男爵接下來說的第二件事，主角則是艾德。
“艾德你是死靈巫師，這次殭屍狂潮，你有什麼看法？”男爵看着艾德，沉聲道。
艾德想都沒想，直接道：“肯定有人在背後指揮。”
“嗯，我覺得，很可能是拜倫斯派來的高階死靈巫師，”
其中一個參謀皺眉道：“如果我們的情報沒錯，深水鎮是方圓百里內唯一沒被攻破的城市，拜倫斯亡我之心不死，打定了主意要讓綠松郡全部淪陷。”
其他幾人微微點頭，這無疑當前最靠譜的推測，不過大家看向佩加男爵，卻發現大人眉頭微蹙，神情威嚴，似乎另有想法，一時間都收了聲。
數秒后，佩加的目光再次落到艾德身上：“你覺得呢，外面有高階死靈巫師？”
艾德笑着搖搖頭：“不大可能？”
那參謀聞聲疑問道：“何以見得？”
“如果真的有高階巫師，直接召喚幾個吸血鬼趁着夜色潛進城來，我想深水鎮剩下的這些人，包括軍隊，基本無人能倖免吧。”
艾德心中早有推測，眼下侃侃而談，眾人聽着，都露出思索的神情。
“所以依我看，很可能有一群死靈巫師躲在暗處，用了一些特殊方法來控制大批的殭屍，比如某些厲害的魔法物品，或者法陣之類的，想靠疲勞戰來拖垮軍隊。”
眾參謀面面相覷，大家雖然不是巫師，但聽艾德說有理有據，都不明覺厲。
“有道理，”
佩加男爵點點頭，露出讚賞的目光，又繼續問道：“你認為應該怎麼解決？”
眾人都面露訝色，艾德看了看佩加男爵，也有些意外：今天這位大人的問題好多啊，這種事不應該問你的參謀么？怎麼就抓住我不放了？
心裏這麼想，艾德面上一如既往的恭敬，說話依舊乾脆：“撤。”
“撤？”大家都一蹙眉。
“對，只能撤，”
艾德的語氣鄭重起來：“綠松郡全境陷落已經不可避免，到時候會有幾十甚至上百萬的殭屍，那些死靈巫師稍微動動指頭就能把深水鎮踏平，在那之前，我們必須撤走。”
旁邊鮑爾皺緊了眉頭，道：“艾德你可能不太了解，現在深水鎮還有八千多平民，這麼多人，就算要撤退，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完成的。”
艾德沖鮑爾點點頭：“嗯，這個我清楚，所以這只是我個人的建議，還要由男爵大人最後定奪。”
大家便一齊看向佩加，男爵面容沉靜，頓了頓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過艾德有一點說得對，我們如果一直這樣被動挨打，落敗只是遲早的事……”
說到這兒，男爵看向艾德：“有辦法找到那些死靈巫師么？他們要越級操控這麼多殭屍，總不能到處亂跑吧？”
艾德聽了面露無奈，苦笑道：“大人，我只是個小巫師，這種事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男爵聞言一笑，又搖搖頭，顯然也覺得自己太異想天開了。
房中議事持續了半個小時，艾德和鮑爾離開時，男爵和眾手下仍在商討之中。
待離開莊園，鮑爾才笑呵呵拍了拍艾德的肩膀：“艾德，男爵已經下了命令，給你頒發深水鎮榮譽徽章，一個副中隊長的位置是跑不了~”
艾德正琢磨金色晨曦的事，聞言有些意外：“真的？有這個徽章，就能正式配槍么？”
“當然了！哈哈~不過只能在綠松郡，”
鮑爾哈哈笑道：“明天記得去軍營領你的徽章和步槍，我在那兒等着你，給你挑把好的。”
艾德就有些失望，在綠松郡有毛用，綠松郡都TM是殭屍，誰會檢查我有沒有資格帶槍？
不過也不是全無用處，因為終於可以把這把單發獵槍給換掉了。
“對了艾德，你知道金色晨曦怎麼回事么？”鮑爾突然問道。
“什麼意思？”艾德心中一動，道。
鮑爾神色有些怪異拉着艾德遠離了大門，才詳細解釋起來。
原來讓金色晨曦去南門是男爵的主意不假，但目的卻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男爵雖然沒明說，但言談舉止間，各級軍官都明顯感覺到男爵大人對教會的防備。
“之前在城牆上，戰鬥間隙的時候，男爵和他的貼身侍女聊天，並沒有刻意防着其他人，我和士兵們都聽到了幾句，”
鮑爾壓低了聲音道：“說與其讓教會在身邊礙手礙腳，不如讓他們離得遠遠的，反正只要男爵大人不死，教會的人也沒膽子直接放殭屍進來。”
金色晨曦是威倫公國的國教，教會成員都擅用聖光，在平民之間頗有威望，但佩加男爵的這番說辭，明顯是把都覅那個當成了額敵人。
聽到這兒，艾德已經瞭然，心說這個佩加也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傻，金色晨曦這次來這裏沒安好心，他心裏跟明鏡似的，怪不得莫頓伯爵這麼信任他。
鮑爾一時想不通其中的關節，艾德見狀，便壓低聲音和鮑爾耳語了幾句。
老獵人的表情先是疑惑，而後是震驚，滿臉的不可置信：“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