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矮人旅者
“最好能捉到活體殭屍，可就算捉到了，要怎麼弄回去呢？”
艾德習慣性地撓撓額頭，心中琢磨着：“殺殭屍容易，讓它們老老實實被達奇扛着走，不現實啊……要不一個個控制回去？效率有點兒低，倒也不是不行，可這樣一來，恢復魔力又是個問題……”
心中不停思量着，艾德已經逐漸深入到了樹林深處。
空氣中開始飄起一個讓艾德感覺很熟悉的，若有若無的黑暗魔法的氣味兒——說氣味兒或許不準確，但艾德現在兼具活死人體質和死靈巫師職業，對黑暗魔法極其敏感，能敏銳地察覺到其細微的變化。
果然，又走了幾分鐘，艾德便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彈坑。
這彈坑的規模比東谷農場那個大了好幾倍，周圍的植物和樹木都呈放射狀向四周傾倒，可以想像出當時的爆炸威力。
彈坑幾十米外便是個小村莊，非常冷清，在艾德的記憶中，小村莊再往西，應該就能看到水獺河了，那是深水鎮附近水流量最大的一條河。
艾德蹲在大坑邊，探着鼻子細細聞了聞，又抓起一把黑色的泥土攥在手裏，終於想起來，為什麼剛才自己會感覺那麼熟悉。
這是死靈瘟疫的氣味啊。
遊戲中某些亡靈肆虐的地圖上，在亡靈出現之初，大多會伴隨着這種氣味，東谷農場的彈坑那兒沒有味道，可能是因為那兒的爆炸威力太小，不像這裏，到現在仍未散發乾凈。
“奇怪……”艾德扔掉泥土拍了拍手，眉頭皺了起來。
死靈瘟疫除了能殺死活人並轉化成殭屍，還會緩慢污染土地，以遊戲中綠松郡的情況來看，再過去幾十年也無法耕種了。
這不像拜倫斯帝國那位皇帝的行事風格啊。
更何況現在距離戰爭正式爆發還有半年呢，突然弄這麼一出，為什麼？
一時間想不通，艾德便暫時不去想，坐下來又喝了一口暗色魔葯，讓體內的魔力開始緩慢恢復。
艾德慢慢發現，自己體內的魔力應該分了上下兩層，下層用來維持身體狀態，喝了魔葯就能迅速恢復；當下層的魔力充裕，多出來的才會儲存在上層，用來施展法術，這一部分的魔力恢復起來就很慢了。
這種狀態，說不上到底是好是壞，不過，至少能利用魔葯快速回復體力。
不虧不虧。
艾德檢查了一下獵槍，然後讓達奇躲到樹後面放哨，自己跳進坑裏，去尋找煉製魔葯的魔法植物。
不過就在艾德跳下去之後不久，對面冷清的小村中開始有了動靜。
先是一連串殭屍的嘶吼聲，緊跟着，兩個矮壯的身影毫無徵兆地從街上竄出來，速度之快，就像兩個在地上飛速滾動的輪胎，咕嚕嚕瞬間滾出老遠。
前面的是個壯實的男性矮人，背着一個黑乎乎的箱子，手提重斧，身穿半身鎖子甲，濃密的鬍子綁成了兩根粗大的麻辮，隨着奔跑的動作瘋狂甩動着。
稍微靠後的女性矮人拿着一把槍管粗大的獵槍，一邊跑一邊往槍膛里塞子彈，回身半跪在地上“砰！”地射一槍，然後立刻回身繼續狂奔！
幾秒之後，一小群殭屍從小村中奔涌而出，狂亂的嘶吼聲糾纏在一處，讓聽到的人頭皮發麻。
就見這些殭屍有的斷了胳膊，有的腸子從肚子上的傷口中露出來，隨着奔跑的動作向後飄飛，不過別管它們姿勢多彆扭，速度卻快的離譜，和前面兩個矮人的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拉近。
“這群天殺的！丹妮你的槍怎麼打的，怎麼還是這麼多！”大鬍子矮人腆着大肚子，一邊跑一邊回頭怒喊道。
“老娘已經打死至少5個了！你行你來啊，跑那麼快乾嘛！”女矮人彪悍地回罵道。
“靠，要不是為了救你我能把槍扔了？”
大鬍子矮人眉毛都立起來，破口大罵，轉臉又朝殭屍喊道：“來啊你們這堆爛肉，想吃我？先把我表妹吃了再說！”
女矮人聞言又是一通大罵，口水都噴到了大鬍子矮人的後背上，不過兩人鬥嘴時腳下一點兒不慢，很快便拖着一群殭屍跑到了彈坑附近，看樣子是想去樹林裏暫避一下。
也就是在這時，大鬍子矮人突然發現，前面樹林邊的陰影中，有個人正貓着腰，飛快將一匹馬的韁繩從樹上解下來。
見對方背上也背着槍，矮人趕緊高聲呼喊：“嘿先生！救命啊！這邊這邊！”
矮人不喊還好，一嗓子喊出去，那人的動作反而更快，旁邊一個高大的殭屍把對方架上馬，那人拽住韁繩立刻就要跑路，大鬍子矮人氣的臭罵幾句，卻沒什麼辦法。
“砰！”
女矮人手中的獵槍驟然響起，不過這次不是朝殭屍，而是射向了樹林方向——馬頭旁邊的樹榦驀然爆開，木屑樹皮橫飛，受驚的馬屁“希律律”長嘯一聲，猛然抬起了前蹄。
“CNM！”
馬背上的艾德破口大罵，只是馬匹受驚，他不得不鬆開韁繩奮力跳下馬背，待艾德從積雪中爬起來，馬匹已經狂奔出去十幾米遠。
艾德順勢摘下獵槍，回頭冷眼看着跑過來的矮人，在這個距離，艾德有十分的把握將兩人爆頭。
但半秒鐘后，艾德便將槍口移向了後方的狂奔而來的殭屍群，深吸一口氣。
“砰！”
艾德扣動扳機，槍響之時，兩個矮人都下意識縮起脖子，待發現對方沒瞄着自己，而是打爆了後面一個殭屍的膝蓋，這才鬆口氣。
賭對了！
艾德半跪在地上連發兩槍，打爛了最前面兩個殭屍的膝蓋，馬上將獵槍往地上一扔，盤腿坐在了地上。
倆矮人好不容易跑過來，看到這一幕都是一愣。
“靠，這傢伙在等死？”
女矮人有些抓狂地大喊起來，同時回身一槍，同時習慣性地往腰上的彈藥袋摸去，卻一把摸了個空，心裏瞬間沉下去。
完了！
“保護好他！”
前邊大鬍子矮人大喊一聲，同時停止奔跑轉過身來，女矮人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一個高大的人影已經如旋風般和她擦肩而過，直撲後面殭屍群。
“咔嚓！”
大斧劃過渾圓的弧線，劈開一頭迅行殭屍的脖子，挾着無匹的氣勢繼續往前，再劈進另一隻殭屍的腦殼后才將將停下。
達奇隨着大斧的力道，順勢將自己扔了出去，後背狠狠撞翻兩頭殭屍，然後拽回大斧，凌空掄圓了再狠狠砍下來，硬生生將一顆腐爛的頭顱由上而下劈成兩半。
“喝！！”
達奇怒吼一聲，一腳踹在腦袋開瓢的殭屍身上，緩解了下墜的力道，下一秒便雙腿站穩，雙手握住斧柄就是一招借力順劈，橫掃千軍！
膿血迸射，嘶嚎凄厲！
從達奇奔向殭屍到再次落地，也就是三四秒的時間，原本凶神惡煞撲過來的殭屍群已經被徹底打散，剩下繼續撲過來的只剩下三隻。
兩個矮人已經看的目瞪口呆，下巴幾乎驚掉！
這也太特么誇張了吧！這戰鬥力，難不成前面那小子是個高環死靈巫師？
女矮人的表情更複雜一些，眼神中帶着厭惡，只是形勢緊急不容兩人多想，剩下的三頭殭屍很快撲到近前，好在兩人已經緩過神兒來，士氣大振，大鬍子掄起沉重的戰斧，女矮人抽出兩柄厚重的砍刀，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和敵人戰在一處。
艾德靜坐在不遠處，眼神一刻都沒離開達奇，因為達奇所有的戰術、動作、連招和預判，每一個細節都由艾德親自操控，現在艾德既能用第三人稱從遠處觀察，也能從達奇的第一人稱視角親臨戰場。
這種操控方式以透支魔力為代價，大幅強化操縱者和屍體只見的聯繫，非常費神同時消耗大量魔力，因此只是短短十多秒的時間，艾德便感覺視野中開始有黑斑浮現。
鮮紅色的警告文字也在視野中狂閃，提醒着艾德，此時他的身體狀態非常不妙。
“再堅持一下……”艾德咬着牙，拼着體內最後一點魔力，死命挺住。
遠處的達奇仿若天神下凡，一招一式都透着霸氣，幾個發狂的迅行殭屍瘋狂撲殺，異常兇狠，但在達奇的大斧面前仍舊一一倒下，只剩下殘肢斷臂。
當達奇舉起大斧，砍掉最後一個瘸腿殭屍的腦殼，目光所及之處再沒有站着的殭屍，艾德這才收起心神，回到了正常的操控殭屍模式。
就像是溺水將死的人突然冒出水面一樣，艾德“呼……”一聲狠狠吸了一大口空氣。
“警告：魔力不足！身軀即將腐壞！”
“警告：腐壞身軀將完全消亡且不可逆轉……”
……
紅字跳動的越來越快，艾德的身子晃了晃，強撐着沒有倒下，探手摘下水壺，雙手捧着“噸噸噸~”喝了幾大口。
看着人物屬性上的腐爛倒計時從紅色的0小時，變成紅色的1小時，又迅速轉為更大的綠色數字，艾德這才稍微鬆了口氣，隨後目光轉動，看向前面不遠處。
兩個矮人明顯是有戰鬥經驗的，配合默契，稍微花了些功夫便把三個殭屍放倒，挨個剁下了腦袋，才不約而同鬆了口氣，然後對視着哈哈一笑，全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興奮。
“這都能活下來，真是見了鬼了，哈哈！”
“說明咱們命不該絕嘛，哈哈哈……嗝兒……”
女矮人狂笑幾聲，只是這時身後有清脆的“咔噠”聲傳來，她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和同伴一起僵硬地轉過身，看到那個戴着墨鏡的年輕人大咧咧坐在地上，端着獵槍指着這邊。
“笑啊，接着笑啊，膽兒夠肥的啊，”
艾德的槍口在兩人身上晃了晃去，最後落在女矮人臉上，戲虐地笑道：“你不是槍法好么，再開一槍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