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0283】無題

不過一看到小霍盛兩隻手裏拎滿了東西，不光有各種玩具，還有皮鞋和手錶，光買這些就要不少錢，那售貨員也不敢小瞧他們了。

凌月看出售貨員的小心思，也沒生氣，畢竟普通人家除非辦喜事，誰也不會一次買這麼多糖果來吃的。就算買，也不會買那些高級的。

便從包里拿出一塌錢來，對售貨員笑了笑，看看，本姑娘不差錢！

那售貨員見此，臉上立刻掛滿了笑，又問了一遍是不是每樣都確定要五斤？

要知道，巧克力和酒心巧克力是糖果中最貴的，一斤就是普通糖果的好幾倍。一般家庭只捨得稱上幾塊給孩子嘗嘗，誰能一次買這麼多啊，太奢侈了！

“沒錯，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每樣要五斤！”凌月把自己要的糖果指了一遍，一共是八種，加一起就是四十斤。

售貨員心想，這可是個大客戶，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包包的把凌月要的糖果打包好，最後正準備打包巧克力和酒心巧克力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

“喂，售貨員，把巧克力和奶糖每樣給我稱兩斤！快點！”

這頤氣指使的聲音太熟悉了，凌月緩緩的回過頭。

說話的是個穿着咖啡色呢子大衣的中年婦女，燙着大捲髮，臉上撲着粉畫著妝，耳朵上帶着金耳環，兩根手指上帶着鑲嵌着寶石的金戒指，脖子裏是一條珍珠項鏈，胳膊上挎着個皮包，渾身打扮的珠光寶氣。

這個女人，凌月認識，是林東禹的媽媽蔣桂芬。

看到她，就讓凌月想起前世時的種種，還有她對自己說過的那些刻薄話，以及瞧不起人的眼神。

對這個女人，凌月是極度厭惡的，自私又勢利。

當然，她也不喜歡凌月，兩人可謂是相看兩相厭。

凌月從來沒有因為蔣桂芬是林東禹的母親，而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低人一等，她雖然出身農村但也有自己的驕傲。

更沒有因為某人，而去遷就甚至諂媚討好自己不喜歡的人，也因此蔣桂芬更加討厭凌月。

“對不起同志，今天的巧克力只有這些了，全都被這個小姑娘全要了，要不你明天再來吧！”

售貨員看對方的衣着和穿戴，知道這樣的人多少都有些身份，也不敢輕易得罪，所以便好脾氣的解釋着。

櫃枱里的巧克力本來就剩下的不多了，因為這個比較貴所以上貨的時候一共就上了十斤，給凌月稱的時候正好還有五斤二兩，凌月就一起都要了。

好在現在快春節了，每天都會補貨，所以有些東西賣完了有些顧客也覺得沒什麼，第二天再來一次就行了。

可蔣桂芬是什麼人啊！

性子裏自私又霸道，她說過的話絕不允許別人說不。

聽了售貨員的話不高興的皺着眉，指着售貨員還沒來得及包的巧克力冷聲道。“我不管，先給我稱兩斤！”

說完，又斜着眼上下打量了凌月一眼，不屑的哼了聲，滿臉嫌棄的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哪裏來的鄉下土丫頭，充什麼大戶，吃過巧克力嗎？”

凌月現在穿衣服向來講究舒適為主，上身穿着一件斜襟的舊玫瑰紅色的純棉棉襖，下面是一條闊腿褲，腳上也是一雙老姥娘給做的帶繡花的布鞋。

這身打扮要是放到幾十年後，是很多人追求的懷舊復古款。

不過放到現在這個追求時髦的時代來看，許多人會覺得她這身打扮真是土得掉渣。

尤其是看在蔣桂芬的眼裏，這是那些鄉下老太太才會穿的樣式，自然而然的就把凌月當成個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鄉下丫頭。

“這位奶奶，我吃沒吃過巧克力跟你有什麼關係？也不勞你操心！不過，你今天肯定吃不到了是真的！”凌月不客氣的回了她一個嘲諷的笑。

然後讓售貨員把巧克力給包起來，她則是拿出錢讓售貨員結賬。

小霍盛很配合的把糖果一包包的放進一條編織袋裏，因為買的多這袋子還是售貨員給額外提供的。

蔣桂芬一看售貨員根本就沒有聽她的，而凌月又和她頂嘴，竟然還叫她奶奶，那豈不是說她很老？

頓時氣的指着售貨員和凌月。“你，什麼態度啊？我要去經理那裏投訴你！還有你，沒教養的東西，不會叫人就不要瞎叫！”

售貨員一聽這女人要投訴自己，頓時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

“這位女同志，我好像沒有沒有哪裏得罪你吧？我對待顧客都是一視同仁，而且買東西不都是要有個先來後到嗎？這個小姑娘比你來的早，所以我自然就要先賣給她了。是你自己來的晚了，想要的東西沒有了，這個怎麼能怪我呢？就算是你去經理那裏投訴我，也要有個正當理由才行吧！”

總而言之，她不怕投訴！反正她又沒有做錯事！

“姐姐，沒事，她要是真的去投訴你的話，我們會幫你作證的。姐姐是個熱心的售貨員，對待顧客也很親切周到。像姐姐這麼認真負責的又優秀的售貨員，就該被評為先進工作者！”

凌月臉上揚着笑，對售貨員甜甜的說著。

哎媽呀，這樣的說話方式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售貨員聽了凌月的話，心裏卻比喝了蜜還甜，凌月的一個姐姐和誇讚真心取悅了她。“謝謝小姑娘！我只是干好自己分內的工作，比我優秀的同志多着呢！”

售貨員嘴裏雖然這樣說，心裏其實也想自己被評選上先進工作者。那不但是一個光榮的稱號，年底還會有獎金，工資也會提高的。

凌月對售貨員笑完，又換了張冷臉看着蔣桂芬道。

“質疑別人的教養之前，還是先看看自己的教養吧！至少我不會因為沒有買到東西，就把自己的不滿情緒發泄到別人的身上。而且，教養這個東西，對待有教養之人自然會有禮貌有休養的對待。而對那些沒有教養的人，也不要客氣！”

所以，你怎麼對別人，別人也就怎麼對你，這才叫公平！

“你們，哼！”蔣桂芬氣的臉色漲紅。

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當眾指責自己沒教養。

這會兒的功夫，賣糖果的櫃枱前面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顧客，一個個臉上帶着揶揄的笑看着蔣桂芬，讓她更加覺得下不來台。

“媽，怎麼了？”

就在這時，林東禹走過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蔣桂芬漲紅的臉。

他本來是陪同蔣桂芬一起來百貨樓轉轉，準備置辦一些年貨的。結果走到一個櫃枱前看到一條白色的圍巾很好看，想着魏冉戴上肯定好看。

就跟他媽撒了個謊自己又折回去，買了那條圍巾包好放進自己的包里，回頭送給魏冉做生日禮物，她一定會喜歡的。

他和魏冉雖然還沒有正式談戀愛，不過男生嘛都是有些虛榮心的。有個漂亮的校花給自己當女朋友，說出去臉面上還是挺有光彩的。

“東禹！”蔣桂芬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生了個優秀的兒子和一個漂亮的女兒。

最引以為傲的事，就是打敗了原配贏得了男人的愛。

這會兒看到兒子來了，頓時用有些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媽沒事，就是被個沒素質的售貨員和一個沒禮貌的丫頭欺負了。不過，媽大度，不跟她們一般計較！”

蔣桂芬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她才不會告訴兒子，因為買東西的事跟人起爭執了。

重要的是，凡事一向都喜歡佔上風的她，這次竟然失利了！

凌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明明幾十歲的人了，卻還要扮那二八少女表演那委屈的樣子，真是怎麼看怎麼違和，演過了！

林東禹雖然知道自己媽媽平時有些毛病和缺點，但身為人子聽到母親受欺負了還是要為她出這個頭的，不然要他這個兒子有什麼用。

就算是他媽媽再不好，那也是生他養他的人，絕不允許被人欺負！

林東禹的臉色一下子冷下來，抬眼看向站在櫃枱里的售貨員。

“如果是你欺負了我媽，那麼，請你現在，立刻給她道歉！”

又把臉轉向神色淡然的凌月。“還有你……”

林東禹下面的話頓住，看着眼前的凌月，微擰着眉心。

這個女孩，他應該見過！

因為，給他一種很眼熟的感覺。

對於漂亮的事物，他一般都會有印象。只是，是在哪裏見過呢！

林東禹忽然想起來，是在哪裏見過她。

就是上次他過生日的時候，在醫院附近的一個餐館裏。

可他寧願自己沒有想起來，因為那是他這一輩子覺得最尷尬的事情，當眾出糗。

“嗤！”凌月微挑着唇角，嘲諷的一笑。

想要她道歉？

永遠不可能！

林東禹，果然還是那個耳根子軟的媽寶男！

對於他媽媽說的話，不管對錯，不問原因，總是一味的維護，先去質問別人。

也因此，造就了蔣桂芬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更加變本加厲的性子。因為，她有個維護自己，又帥，又會賺錢，又孝順的好兒子呀！

無論到何時，這就是她堅強的後盾！

前世，是林東禹苦追的凌月，用盡辦法把她身邊的愛慕者都一一擊敗，最後為了打動凌月甚至不惜自殘，用苦肉計博得了她的心軟，同意跟他交往。

但最後，也是這個男人一次次的傷害她，不信任她。那時候，蔣桂芬是橫亘在林東禹和凌月之間那道難以跨越的最大障礙！

蔣桂芬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兩人之間極盡所能的挑撥離間，栽贓陷害，歪曲事實，捏造謊言，甚至是演戲，裝病，全都上陣了。

而身為男朋友的林東禹，無論任何時候，都會無條件的聽信他媽媽的一面之詞。

不問明原因，不查明真相，只會一味的責怪她，質問她。

為什麼就不能跟他的媽媽和平相處呢？

為什麼就不能對他媽媽多一些理解和包容呢？

他從小被人罵私生子和野種，他的媽媽為了他吃了很多的苦，哪怕生活過得再艱難，也會把最好的東西全部留給他。

沒有他的媽媽，就沒有他的成功，你既然愛我，為什麼就不能把我媽媽當成你的媽媽一樣？

凌月聽了，覺得真是可笑極了！

你媽媽又不是我媽媽，她對我不好，我又憑什麼真心對她？

你被人罵私生子罵野種，難道不也是她帶給你的嗎？

如果不是她自甘下賤，跟別人的丈夫搞在一起，你也不會頂着這些難聽的名頭。

後來，她累了，不想繼續了，可是他們，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他的好媽媽和那位初戀的設計陷害，他附加給她的那些痛苦和折磨……

想到這些，凌月心裏的恨意便涌了上來，冰冷的眸子像寒冰似的看着他。

林東禹竟然在凌月冰冷的眼神下，覺得渾身莫名的一陣發冷。

小霍盛好像覺察到凌月情緒的異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滿臉關心的看着她。

凌月穩定了下自己的情緒，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無聲的對他說我沒事！

她的定力還是不夠好，竟然沒有把控好自己的情緒。

不過，以後不會了！

因為像林東禹和蔣桂芬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浪費自己的心情！

那位售貨員聽了林東禹的話，急忙的擺着手，把事情經過解釋了一遍，周圍知道事情起因的顧客也附和着售貨員的話給她作證。

林東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還是禮貌的對售貨員說了句對不起，說是因為家裏來客人，所以他媽媽才會這樣着急想要買到東西，希望售貨員能夠理解。林東禹為了他媽媽，還真是一個可以赴湯蹈火，也能屈能伸的人！

售貨員忙說沒事，若是他們着急用的話，可以去其他百貨樓或者供銷社看看，因為他們這裏明天才能補貨。

林東禹攬住蔣桂芬的肩膀，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蔣桂芬的臉上才揚起了笑，母子兩個說著話走了。

看着母子兩個離開的背影，凌月卻不想讓他們這麼簡單的離開。

她挑起嘴角，壞壞的一笑，突然起了玩心。

對小霍盛招了招手，慢慢的跟上去。

一直跟着兩人出了百貨樓，因為兩人隱藏的功夫也不錯，一路上那對母子也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着他們。

後來，凌月終於找了個機會，用流星指擊中了蔣桂芬的腿，讓她失足跌進了路邊的一條足有兩米寬的下水溝裏面。

那條下水溝附近住的都是回民，幾乎家家都從事宰羊賣羊肉的生意，因此下水溝裏面有很多羊的糞便和臟污。

因為蔣桂芬摔的比較突然，林東禹沒有防備所以沒有抓住蔣桂芬的手，但是也被帶累了，母子兩個跟獅子滾繡球似的，先後滾進了下水溝。

下水溝的水雖然不深，也就是一米左右，但裏面卻臭不可聞。

母子兩個好不容易爬上來，滿身狼狽渾身濕透了不說，還沾滿了一身的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