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生辰宴
第053章生辰宴
轉眼間,江秀靈來到京城已經一年光景,還有半年時日,她便出了孝期,與辛岳的親事也將提上日程。
先前因着江秀靈身子不好,加之守孝的身份,她一直待在英國公府閉門不出,靜心調養,以至於京中世家大族只知英國公夫人將外孫女接到京城,卻連江秀靈長甚模樣都不知曉。
鎮北候府倒不曾怠慢,隔三差五遣婆子上門探望。
英國公夫人原本對於江秀靈的親事不甚滿意,原因無他,歷代鎮北侯都鎮守北疆,山高路遠不說,還氣候惡劣。
江秀靈身體本就有先天不足之症,自幼便被精心調養,比尋常女子更為嬌慣。
而北疆惡劣的環境,便是一般女子去了,都有可能抵擋不住,更何況江秀靈這種常年服藥,有個風吹草動,便卧床不起的身子?
雖則這一年來,在大夫的調理下,她身體略有好轉,但底子依舊有些虛弱。
然而當初定下這門親事時,英國公夫人作為外祖母,並無置喙的餘地,這一年來冷艷旁觀,鎮北侯府對江秀靈倒極為上心,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英國公夫人便是再心疼外孫女,也做不出故意毀親之事,唯有在江秀靈尚未出閣之際,讓她在京城世家貴族圈中混個臉熟,婚後若是留在京城,與各府夫人打起交道來,也能更為從容。
英國公夫人替外孫女想地周到,主持英國公府中饋的英國公世子夫人自是迎合老太太的心思,將這場生辰宴辦地隆重而別出心裁,讓不知情者以為是給府中哪個老壽星賀壽么。
二月二十一早,宴然便收拾妥當,與母親田氏,嫂嫂元思一起登上馬車,往英國公府趕去。
抵達時巳才時中,她們抵達英國公府所在的街道時,前面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而她們身後,更有一列長長的馬車蜿蜒着往遠處延伸而去。
看來今日這場生辰宴的陣勢比她們想像中還要大。
排了近一刻鐘,總算到達府門前。
下得馬車,便有管事娘子模樣的人將她們迎向後宅。
今日前來赴宴的多是各府的夫人和年輕的娘子亦或未出閣的小姑娘家,后宅鶯聲燕語,十分熱鬧。
眾人先去拜見英國公夫人,寒暄一陣后,便去外間花廳里落座,找熟識的夫人們邊吃瓜果邊嘮嗑。
宴然與元思陪田氏沒坐一會兒,便有一個眼熟的丫頭含笑走到她們跟前,道是江秀靈有請。
宴然便與元思一道起身,往江秀靈院子而去。
去了才知這屋裏坐着七八個穿着長袖華服,打扮地精緻又美麗,宛如春日繞着鮮妍花朵翩翩起舞的彩蝶。
宴然瞥了宴屋中之人,眸光微微一冷。
長樂縣主也在。
除去她,還有數位出身皇室的郡主、縣主、以及一位國公府的姑娘,一位尚書府的姑娘。
那姑娘不巧,出自孫尚書府,是孫尚芸的堂妹,孫三姑娘。
孫三姑娘向宴然溫和地笑了笑,目光掠到趙元思身上,與她視線對上,靦腆地笑笑,繼而將視線挪開。
宴然與元思一道與江秀靈見禮,而後經由她引薦,與屋中其他姑娘們見禮。
她們身份比之宴然都要高貴許多,然並沒有人擺架子,態度倒是十分和善,只是目光停留在宴然身上的時間有些長,多有打量之意。
宴然只當不知,認識一圈人之後,便於元思一道,尋個角落坐下。
江秀靈又忙了片刻,才走到她們跟前,親熱地與她倆說著話,“總算將你們盼來了。”
這屋中的小娘子,她一個也不熟,偏偏要在堂嫂的引薦下,一個個招待,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累地氣喘吁吁。
宴然見狀,忙讓出一旁的位置,請她坐下,並拿起一碗茶,遞給她。
江秀靈倒沒跟她客氣,沖她微微一笑,接過她手中的茶,緩慢喝着。
歇了口氣后,她面含笑容地看着趙元思,“恭喜夫人得嫁良婿。”
元思本就不是那種扭捏性子,聞言沖江秀靈爽朗一笑,“多謝江姑娘。想必姑娘好事也不遠了。”
江秀靈虛歲十九,待出了孝期,年紀確然不小,確實要儘早完成與辛岳的親事。
江秀靈難得露出小女兒的羞澀,垂眸飲一口碗裏香茶。
元思見狀,面含歉意道:“是我孟浪了。此事當有父母做主,哪有問姑娘的道理。”
江秀靈溫柔地朝她笑了笑,“世子夫人心直口快,甚對我的脾性。”
雖如此說,到底沒有透露親事相關細節。
宴然在一旁聽着,一顆心微微懸起,竟生出些許擔憂。
前世,江秀靈早逝,北疆局勢危急,辛岳驅逐北狄,數年在外,引起新帝忌憚,加上有人在新帝身邊進讒言,北疆局勢稍有緩解,新帝便連下數到詔書命他回京,將他下獄,數到大罪下來,即便有數位臣子求情,辛岳還是在獄中被秘密斬首。
今生,宴然機緣巧合之下被他和江秀靈所救,自要還報他們這份恩情。
如今,江秀靈身體比之去年人們傳言中要好上許多,加上大夫日日調理,想必會愈發強健,至少不會像前世那樣,活不到與辛岳成婚。
江秀靈背後是英國公府,而英國公府是當今皇后的娘家,太子的外祖。
新帝登基后,只要有江秀靈在,英國公府與鎮北侯府的姻親關係就不會斷掉,以英國公夫人對江秀靈的寵溺,她不會眼睜睜看着辛岳被人猜忌,陷害,甚至殘忍殺害。
只要有辛岳在,北疆的局勢就能穩住,父親和兄長也能拿出全部精力駐守東境,這大懿的萬里江山也不會被外敵侵佔。
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宴然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女兒家對自己的親事羞澀,本是人之常情,江秀靈與辛岳青梅竹馬,感情甚篤,若非意外,他們的親事便不會有任何意外。
就在這時,宴然察覺到一道目光若有若無朝她們這邊打量。
她微微抬眸,與坐在對面上位的長樂縣主的視線碰了個正着。
似沒料到偷瞧被察覺,長樂縣主一時有些錯愕,隨即輕蔑又不屑地瞪了宴然一眼。
宴然將視線撇開,一顆心微微收緊。
她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長樂縣主尚對近一年前的事耿耿於懷,對她這個無足輕重之人懷恨在心。
那麼她在暗自打量的,便是坐在她身旁,垂眸作羞澀狀的江秀靈了。
宴然尚記得,前世,在她手刃陳梓欽前,他為保命口無遮攔說的那些話。
長樂縣主心繫辛岳,因遲遲得不到回應,因愛生恨,在新帝面前進讒言,導致辛岳被新帝忌憚。
宴然本來並未將這些話放在心上,她雖是一個內宅女子,也知曉朝堂大事,豈能輕易被一個女子的幾句話所左右。
可長樂縣主看向江秀靈的目光里明明是帶着敵意的。
正自想着,忽有一丫頭自外間進來,走到江秀靈身邊,低聲道:“稟姑娘,太子殿下今日得閑與二公子一道過府遊玩,得知今日是姑娘生辰,說有一份賀禮要贈給姑娘。老太太命奴婢請姑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