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朝堂之爭

第七章 朝堂之爭

沿潔白無瑕的白玉樓梯而上,雕欄玉徹之間再不聞任何聲響。

就連走動的宮人都是躡手躡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惹怒大殿內的真龍天子。

群臣分兩側,垂頭而立。

儘管他們都是這座皇城裏有頭有臉,甚至可以呼風喚雨的人物,但此刻面對雙龍盤踞之間的男人,卻只能是噤若寒蟬。

天不下雨,就算是前太子,也被遷怒貶為下人,更何況他們這些人。

龍座上的男人臉色陰霾,眼眸凌厲一掃,便會引起底下一陣戰慄。

“眾愛卿均不言,此為何意?”

儘管他吐出的話是淡淡的,但其中的威嚴之感更是壓得底下的群臣抬不起頭來。

他們面面相覷,均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躊躇和恐懼。

在這寂靜得針掉落都能聽見的大殿上,衛匡奕的臉一點點黑成鍋底色。

在帝王之威降臨之前,終是有人動了。

他緩步走出,道:“臣有事啟奏陛下。”

衛匡奕打量了一眼底下的人,臉色微緩。

“薛愛卿,講。”

四下群臣不約而同瞧了一眼薛晏,對於他接下來說出的話也是個個瞭然於心。

“陛下,近日燕都忽天降甘霖,解了旱災之急。”

衛匡奕眉頭一挑,臉上並無任何驚奇之色。

對於這個消息,他早就聽人稟報過了。

燕都已下雨,他所在的帝都卻不下。

這讓他不禁沒有半分的喜悅,反倒是沒來由的暗惱。

薛晏頓了一下,繼續道:“百姓言燕都之雨為九公主所求,皆稱其為神女。”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眼皮均是一跳。

神女?一個小女兒家真能有通天的本領?

衛匡奕視線低垂,臉色變得耐人尋味了起來。

所有人大氣不敢喘一下,誰知道下一秒天子是喜是怒。

萬一是怒,可別沾到自己身上為好。

薛晏一個人孤零零站於大殿之中,身影消瘦,頗有些羸弱之感。

話已出口,他已是騎虎難下,便索性將心中話講個透徹。

就算天子降怒,他也能乞求天子顧及他忠毅為國之心。

“臣以為,當迎九公主回宮。”

群臣眼眸一顫,瞧向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有的是敬畏,有的是嘲諷,更有的是置身事外看戲般的含笑。

座上的天子似是還在沉思,臉上瞧不出一點的喜怒。

站於前列的蕭清然快步走出,高聲道:“臣認為不可。”

衛匡奕抬起頭來,眼中帶着些許驚奇和不解。

薛晏瞧向蕭清然,倒是對他的話並沒有什麼意外之感。

“尚書大人,為何認為不可?九公主乃陛下與先皇后之女,是我國身份最為尊貴的嫡公主。且不論九公主神女稱號,就且說九公主快到及笄之年,理應迎回帝都,與陛下共續父女之情。”

雖然蕭清然官級遠遠大於薛晏,但他這話說得不卑不亢,話語中不乏些質問之意。

蕭清然臉上沒有任何慌亂,他眼都未瞧薛晏一眼,只對龍椅之上的衛匡奕道:“九公主因天花養於宮外,臣認為不可迎回宮中。”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將原本氣勢洶洶的薛晏瞬間壓制。

天花之病兇險異常,前朝不乏有帝王因此喪命。九公主有此之症,又怎麼能敢將其迎回宮中呢。

“陛下,天花之症是在發於九公主五歲之時,如今九公主快到及笄之年,都仍安然無恙。”

薛晏頓了一下,再開口的語氣便變了。

“當年九公主到底得的是天花還是水痘尚還不得知。”

蕭清然臉色頓變,凌厲的目光緊盯薛晏。

“你這是在質疑陛下當年養公主於燕都之舉?”他厲聲質問道。

薛晏掀袍跪於地上,腰板筆直,一字一句道:“陛下,臣未曾有過此意。臣只是想為陛下分憂,為我衛國解除大旱之災。”

蕭清然橫了一眼他,繼續道:“陛下是真龍天子,萬不可受損。臣懇請陛下不能拿龍體與眾皇子、公主的性命冒險。”

此言一出,群臣像是約定好的一般,一齊掀袍跪於地上,高聲道:“懇請陛下三思。”

此刻立於朝堂之上的除了蕭清然,也只有一人。

薛晏剛想開口,就已聽見衛匡奕開了口:“鎮國公如何看?”

衛匡奕眼瞧向的方向正是站着的那一人。

薛晏視線跟隨而去,明顯眼裏多了幾分期望。

鎮國公裴澄似是略作了思索,慎重的開口道:“臣以為只要利於我衛國之舉皆是可行。”

薛晏聽此話,眼中那點點火焰又瞬間熄滅了。

衛匡奕長長嘆了一口氣,手扶額頭,似是十分煩憂。

薛晏望着滿殿跪倒在地的朝臣,瞧着蕭清然自信滿滿的臉,心中滿是絕望。

但他還是企圖再開口勸諫,“陛下。”

可這一開口,卻被衛匡奕給攔下了。

衛匡奕頗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此事再議。”

他扔下這一句話,站起大腹便便的身子便走了。

只留下一臉呆愣錯愕的薛晏。

內侍孫國安高呼了句:“退朝。”

臨行前他瞧了一眼薛晏,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們陛下的意思像是已經不言而喻了。

蕭清然雙手垂下,悠然的交握於身前。他緩步踱到一臉泄氣的薛晏身邊,手拍了拍其肩,揚長而去。

薛晏兩肩斜着,像是剛才所拍之肩受到了不可承受的重量。

裴澄瞧着他僵直的身子,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言語,終是離去。

待群臣簇擁着蕭清然盡數遠去,他才踉蹌着從地上爬起,有些失魂落魄的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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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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