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誰家的姑娘

衛綰知道他是在譏諷自己之前偷襲的行徑，耐不住心頭的羞惱，反駁道：“是你無禮在先的。”

“那你便生了害人之心？”顧祁淵立刻反問道。

“我···”衛綰一時理虧，不知該如何反駁。

她低垂着視線，也不再瞧他，嘟嘟囔囔道：“你若還我花燈，又怎麼會生出這麼多事端來。”

顧祁淵耳朵尖的很，盡數清楚的聽了去。他並不打算這麼簡單的放過她。

“姑娘對付我的無禮有千萬種法子，偏生要選擇最陰毒這種。你都不知我身份，更不會知此舉會不會給家裏招來大禍。”

他頓了一下，又別有用意道：“還是說，姑娘家裏背景不一般到不懼這種事情？”

在顧祁淵的視線里，衛綰眼眸清楚的輕顫了一下，那抹一瞬而逝的驚慌更是沒有錯過。

衛綰抬起頭來，臉上帶着堅毅，“我之前不好的行徑，我與你道歉。公子花燈還我，我們互不相欠。”

“哪那麼容易。”顧祁淵繼續逼問道，“你是誰家的姑娘？”

衛綰瞧着他大有不問到不罷休的意思。“你非要跟我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家過不去？”

顧祁淵掃了一眼還握在手中的花燈，慢慢的湊近她的臉。

灼熱的呼吸灑在衛綰的臉上，讓她瞬間心跳如雷起來。她快速的將頭別到一邊，連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打了顫。

“你·你想幹嘛？”

顧祁淵臉上的笑意更深，他瞧着那通紅的耳朵，別有意味的小聲道：“不知道你家，我如何上門提親？”

話入耳的瞬間，衛綰的心頓時漏了一拍，臉上更是燥熱得很。

她側眼小心的掃了他一眼，臉上儘是笑意，哪有什麼認真。

分明他是在拿之前自己的話來戲弄她。

衛綰想到此，心一橫，就抿緊嘴，當個嘴硬得張也不張的啞巴。

顧祁淵瞧出她的意思來，繼續威脅道：“你若不說，我就把你扔進這湖裏。”

衛綰心一慌，掃了一眼他，見他面上儘是笑吟吟的，心也便又放下了。

之前她有心推他入湖，他都不忍讓她掉入湖中，又怎麼可能真會將她扔進湖裏。

顧祁淵瞧着她擺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面上也不急不慌。

他淡笑着鬆了手。

衛綰本來全都依靠着顧祁淵的力氣才得以站穩，顧祁淵一鬆手，自然她沒有任何靠着的力量。

只是瞬間的事情，她整個人向湖裏跌去。

她哪曾想顧祁淵會真的鬆手，震驚、慌亂、恐懼一下子全混雜在她的臉上。

顧祁淵臉上依舊是那抹淡笑，只是這淡笑里莫名帶着一份危險的意味。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衛綰慌亂擺動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抓住顧祁淵的胳膊。顧祁淵恰好也沒半點反抗，因為她整個人的重量，很是輕易的帶着顧祁淵一同墜入微涼的湖水中。

入水的瞬間，就算衛綰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涼意的侵襲還是讓她的大腦變成一片的空白。

驚恐的雙眸驀然張大，眼前儘是渾濁的水，看不清一分一毫。

她慌張的擺動着胳膊，企圖浮到水面。但周圍僅有因晃動搖擺而多出的水泡，身子根本未動半分。

徹骨的涼意侵蝕着神經，逐漸抽空的氧氣讓她變得一點點的恐慌。

她能做的也只有難受的晃着脹大腦袋和無力的擺動着四肢。

一隻腳像是被水草緊緊纏住，無法掙脫。她想要掙脫，卻被越拽越深。

慌亂成一團漿糊的大腦讓她無力想起，玉釀湖裏根本無水草這一點。

絕望之感湧上心頭，衛綰身子一點點向水底墜去，沒了掙扎的力氣。

她半合不合的眼前出現了那張罪魁禍首的臉，她此刻也無力去討責。

心裏只是想着，若是她到了陰間，遇見了判官、閻王，一定要好生說道這件事。

必須要將他的陽壽惡狠狠打個折扣才行。

正想着，一抹柔軟貼上她的唇畔，氣息隨之而來。

衛綰雙眸驀然張大，她看着眼前這近在咫尺的俊顏，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又開始掙扎了起來。

這一掙扎斷了兩個人的連結。

顧祁淵明顯眼神變得有些不善，但瞧見她還能這麼孔武有力的掙扎，也鬆了心中的一口氣。

由不得她的小性子，攬着她的腰身往湖面游去。

衛綰本以為他想趁機冒犯自己，自然費盡所有的力氣掙扎。後來見頭頂的光亮越來越大，也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不再掙扎。

如此一來，顧祁淵省了不少力氣，到達湖面的速度也是更快。

剛一浮出水面，清新的空氣襲來，衛綰忍不住貪婪的大口呼吸。

這一張口，所有的水盡數灌進了嗓子眼裏，讓她抑制不住嗆咳起來。

顧祁淵將她拖到岸上，也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平躺在岸上大口呼吸起來。

衛綰趴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着，像是要把肺都給咳嗽起來。

在水裏呼吸的時候，應是有水灌進了氣管里，讓她整個胸口劇烈的疼痛，整張臉漲得通紅。

顧祁淵恢復了點力氣，側頭瞧着她這副難受的模樣，非但沒有升起半點關切之心，反倒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衛綰聽見他的笑容，心裏縱使恨得要命，但此刻忙於自己痛苦，根本無暇分神。

顧祁淵慢悠悠的坐起身子，瞧着衛綰小臉緊皺的模樣，剛想開口，便瞥見不遠處有一個嬌小的人影跑來。

他雙眸微眯盯着，沒有再開口。

那道人影逐漸放大，正是忍冬。

忍冬一見衛綰這副趴在地上狼狽的模樣，頓時震驚無比，也顧不得顧祁淵在一邊，快步上前，下意識的喚道：“公主···”

“主”字出來的瞬間，她意識到不好，緊接着降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