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時已惘然
安寧深感頭痛,不願再同蘇小悅繼續這個話題,“你跟顧成楷之間的誤會還沒說開?”
蘇小悅垮着臉,好不容易忽略掉的壞心情再次襲上心頭。
前任就像一枚啞彈,涉及此類愛恨糾葛,不處理,得時刻堤防;處理不當,立刻爆炸。
“汪琪的父母最近車禍去世,顧成楷怕她受不了打擊,說沒法放任不管。”
“汪琪?”
“就是他前女友,他說她還有心臟病。”蘇小悅嘆氣,“這韓劇一樣的苦情遭遇,讓我既不能裝賢惠,又不能度量小。”
“那你怎麼辦?”
“我不知道啊。”蘇小悅很迷茫,“走一步算一步吧。”
中午,安寧請蘇小悅吃飯,原因無他,蘇小悅正面臨失戀,情緒低落。
飯吃到一半,身旁空位突然冒出來一個人。
方澤將打好的兩塊雞腿分別夾給她們。
蘇小悅正在喝湯,被他友好的舉動嗆住,她眯眼緊盯着眼前的方澤,“你...是方澤的孿生兄弟?”
方澤嘴角一抽,“我是家裏獨苗。”
蘇小悅似有感慨,“真沒想到有一天咱們還能友好的在一個飯桌上吃飯。”
“感謝你們不計前嫌的救我一命,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幹了這碗湯,咱們修復一下革命友誼吧。”
蘇小悅不傻,有些關係能修補總比喊打喊殺划算,她端起湯碗跟他對碰了下,“方哥,那小妹以後有事就靠您罩着。”
“好說。”
握手言和的一幕讓安寧有些發笑。
為表誠意,這頓飯結束,方澤還開專車送她們去酒吧打工。
一路暢聊的兩人根本不像從前針尖對麥芒,見面就掄拳對罵的模樣,和諧的簡直看不下去。
“你們酒吧一般幾點打烊?”
“凌晨兩點左右。”
“是清酒吧啊?”
“是的。”
“工作這麼晚,你們身體吃得消嗎?”
“有值夜班的人,我們只做到12點下班。”
“你們是一天一休?”
“是啊。”
“屬於實習工嗎?”
“不是,我們簽了合同的,雖然兼職,年底還有獎金補貼,但因為不值夜班,不拿提成,所以只有基本工資.”
“你們基本工資多少?”
“兩千五左右。”
方澤又問,“你們老闆是那個陸姐嗎?”
“是啊,據說還有一個男老闆,兩人合夥開的酒吧,只是那個男老闆基本不露面,酒吧都是陸姐在管理。”
“陸姐對你們苛刻嗎?”
“陸姐不會,她人很好,很體諒我們窮學生,酒吧不忙的時候,會讓我們提早下班,也常常請大家出去聚餐。”
安寧本不想打斷他們的聊天,只是眼見方澤開過頭不得不提醒他前面停車。
酒吧的駐場歌手換了。
文藝風改換成搖滾樂。
旋律還好,樂隊名字叫做晝夜,兩首歌下來,酒吧的氣氛就被調動起來,點酒的人數明顯增多,安寧比以前也要忙點,捱到下班,她累的已不想說話。
出了酒吧,誰也沒想到方澤又出現了。
蘇小悅和安寧交換個眼神,小聲質問,“他是不是在追你?”
“不是。”
方澤:“剛排完話劇,路過這裏,順道送你們回家。”
蘇小悅原本不相信他的借口,直到拉開車門,見到後座的劉雨薇,她打消了懷疑。
全校都知道,劉雨薇是方澤的青梅竹馬。
劉雨薇的心裏只有他沒別人。
車裏三女一男,儘管方澤沒話找話聊,試圖活躍氣氛,但氣氛依舊死氣沉沉。
畢竟,蘇小悅跟劉雨薇也有過節,這麼算算,她幾乎跟方澤的女人都動過手。
車子開到小區門口,蘇小悅突然喊停車,方澤雖然不明所以,還是將車停靠一邊。
蘇小悅說她在公交站台看到顧成楷了,讓安寧先回去。
蘇小悅下車后,安寧尋思這兒離住的地方也不遠,不願再麻煩方澤將車開進去,於是順勢也要下車,方澤卻不放心,硬是堅持送她到單元樓下,“你們小區的路燈壞了好幾個,黑漆麻烏的,物業也不抓緊修修?”
後座的劉雨薇終於有了點表情。
總算到達目的地。
安寧鬆口氣,站在台階上,朝方澤揮手再見。
目送車子消失,她才轉身從包里掏鑰匙。
身後突然亮起兩束車大燈,安寧回身,強光太刺眼,照得她不由揮手去擋,眯眼相望。
有人推開車門出來,由陰影處踱步近前,燈光慢慢勾出他的輪廓全貌。
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身形高挑的周晉軒雙手插兜,眼神睥睨,精緻的五官帶着冰冷的傲慢。
安寧放下手,繼續翻找包里的鑰匙。
鑰匙插進鎖里剛擰開,身後的一隻手幫她拉開門,白茶香水清淡,安寧快走幾步到電梯前,伸手按上行鍵。
電梯到了。
金屬門緩緩打開。
安寧沒動。
站在她身旁的周晉軒也沒動。
無人入內,梯門緩緩合上。
安寧再次按鍵,走進電梯,下一秒,周晉軒踱步跟進去。
電梯緩緩上升。
“你昨晚在哪兒過的夜?”
像是閑話家常,周晉軒望着一格一格往上跳的數字,嗓音慵懶散漫。
安寧保持沉默。
數字停在二十六層。
沒等電梯完全打開,安寧已疾步離開,只是她前一隻腳剛邁出,就被身後一股的大力拉回,整個人被他用力壓在轎廂的金屬板上。
“在外漂三年,你的心也跟着飄了是吧?”安寧抬眸,入眼是周晉軒彎長眼睫下的兩抹陰翳,“卓瑾瑜知道你夜不歸宿嗎?”
安寧神色平靜,“在哪兒過夜是我的自由,輪不着你管。”
周晉軒嗤笑,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我怎麼不能管,只要一天婚沒離,你跟我就是合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