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半靈體之畫皮(7)
“召先生,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一位客戶特別要求的,我無法拒絕。”
召博一神色微頓,沒想到他竟會說那件事,看來他都已經了解得很清楚了。
“你專門在等我?”召博一直接提出自己的疑問。
“嗯,是的,很抱歉不能親自去找您。”
徐羽綸一副誠懇模樣,好像真的為那件事感到抱歉。
這算不算向他示弱?
召博一沉默看着他,並未打算開口說話。
徐羽綸今天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專門在這等他更是讓他意外。
今天見到的徐羽綸跟之前截取到的信息中了解的很不一樣,原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瘋狂卻又浪漫的藝術家,很可能會過激地跟他講那些理論。
可從進來到現在,他沒有一秒是那樣的。
這樣的他,實在怪異。
就好像這一切都不是他自願為之,全是被脅迫的一般。
徐羽綸雙眸微垂,靜默了半晌,整個畫室此刻變得格外寂靜,呼吸可聞。
“呵……”
突然,他的嘴裏發出一聲帶有嘆息的笑,神色變得凄涼,“召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很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嗯。”
隱約猜到他想說什麼,召博一點頭示意他繼續。
徐羽綸嘴角暈開一抹苦澀,目光空洞,略顯虛無,“我本是一個流浪街頭的畫家,偶有人前來讓我作畫,我便會欣喜萬分,盡心為每一位客戶服務。整日風吹日晒,儘管辛苦,卻也是開心的。
終於,天可憐見,讓我遇到了一位伯樂,是他,將我領上了成為知名畫家這條路。
你說,他算不算是最懂我的人?”
召博一面無表情,不置可否。
似是猜到了他的反應,徐羽綸苦笑,“可他後來卻說我的畫沒靈氣!”
說到這,他的眼中隱隱騰起一股怒火,儘管努力平復情緒,胸口還是控制不住上下起伏,“我的畫怎麼可能沒靈氣?當初他可就是因為我畫的好才做出推薦的,現在怎麼能這樣反悔!
還帶了許多人那樣說我,也不知道誰收買了他,讓他在我事業上升期這樣詆毀我!
他幫了我,我很感謝他,可他這樣實在太可惡!
還有那些商人,他們懂什麼!一群渾身銅臭味的傢伙,居然說我的畫不值一文,還說我清高!都是他們欺人太甚!”
他越說越激動,雙眸泛着血絲,忽而起身,大笑,目光中帶着癲狂。
“不過還好老天有眼!給了我特殊的能力,將我從郁滯中拯救,得以重見光明,將那些曾詆毀過我的人狠狠踩在腳下!
本來就該這樣,我們藝術家才應該是這世界的主宰!我們是聖潔的,偉大的,至高無上的!那些渾身銅臭味的商人憑什麼耀武揚威,憑什麼任由他們肆意評說!他們有什麼資格!”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笑聲充滿了詭異,“果然,跟我所想的一樣,那就是一群傻瓜笨蛋,庸碌之輩!隨便就被我的人給迷惑了,當初罵了我,現在不還是得乖乖送錢?”
他又笑了,笑容中帶着得意和施捨,好像在說,那些人能買他的畫,是他們的榮幸,他們應該知道感恩,這可是能夠幫助他們陶冶情操的東西!
“召先生,我們把錢分了吧!”
徐羽綸一個轉身,突然撲到召博一身前,好像只寵物,眼中充滿熱切與瘋狂。
“只有像我們這樣特別的人才值得擁有那大量的金錢,往後所得,我們皆五五平分,讓我們一起迎接更加繁榮美好的未來吧!”
召博一雙眸微眯,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忽而起身,笑道:“不必了,徐先生你自己留着吧,我也是時候走了。”
徐羽綸眼底閃過一抹錯愕,從地上爬起,終於恢復正常人神態,“啊?這就走嗎?我是真心的。”
“真心想收買我?”
“什麼?”
徐羽綸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笑容中帶着迷茫不解,放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攥緊,“召先生您怎麼會這麼想呢?眾所周知,我為人真誠。”
“真誠到取而代之?”召博一似笑非笑。
聞言,徐羽綸臉色微變,攥起的拳頭青筋崩出,唇角微扯,“召先生說話真是越來越玄妙了。”
“好了,我可是大忙人,沒時間跟你在這兜兜轉。”召博一退後兩步,不等他反應,一把拽開一扇並不顯眼的黑門,“這裏面的,可還熱乎着呢。”
“你!”
暗門裏的場景暴露於人前,血水已然流了滿地,真正的徐羽綸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徐羽綸憤然突起,一躍朝召博一撲去,召博一併未躲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往牆上一撞,隨即死死摁住。
“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你所作所為,真是惹惱了我。”
“憑什麼!”
徐羽綸不忿地瞪大雙眼,使勁想要掙脫,“明明是他先害的我!他做的那些事難道就不足以惹惱你嗎?當初你為什麼不管他!要是你管了,我至於會死掉嗎?!”
“你是說……他的畫皮傷了你?”
“是殺!”
徐羽綸情緒格外激動,一張臉漲得通紅,“那個女人受他的命令殺了我!喪心病狂的徐羽綸!我有那麼美滿的家庭,我的事業剛剛達到頂峰,現在一切都沒了!
他就該死!我取而代之已經算是輕饒他了!我是在做善事,你不能這麼對我!”
“閉嘴!”
召博一眉頭緊皺,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徐羽綸”儘管心有不服,卻也只能噤聲,兩隻黑眼珠偷摸摸轉了轉,不知在想什麼。
召博一隱約猜到有這個可能,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就像今天見到的那個富商,他也只是身體略微受損。
原本想着可能不會再有任何變故,畢竟徐羽綸愛財,這樣可以長期收攏錢財的事,他應當做得很開心。
可……他居然意氣用事殺了人。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麼一個富商死了,新聞上竟未傳出半點消息!
徐羽綸根本沒這麼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