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徐州專治眼科醫院
力6號病房
大年初六
新年的春節早已沉浸在了一片喧鬧之中,孫哲儘管靠在病床的枕頭邊,也依稀能夠聽見窗外不時傳來的炮竹聲響,雖說這是一個採光很好的病房。可是卻只有一張床位,畢竟在那些陰森黑暗的地方神經崩得太久,或多或少是已經讓人不太習慣這種有些冷冷清清的地方。
距離在微山湖漂流已經整整過去了兩天,直到最後孫哲也沒能搞清楚,為什麼自己的眼睛還會再次出現雙瞳的模樣,或許這是項羽在冥冥之中的暗助,也或許這是回魂之後的不良反應,不過不管怎麼樣,值得慶幸的是,一切都已經化險為夷了。
病床邊的針水“”地滴着,刺鼻的藥水味早已瀰漫在整個房間之中,孫哲掏了掏昆華丟在被子上的外套,從裏面抽出了一根香煙,含在了嘴上
“咚”病房的門開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護理醫生推着醫療車。身後緊跟着手執病例表的女護士一起走了進來,只見那個護理醫生剛站定,便伸手將孫哲嘴角上的煙扯了下來,指了指牆壁上“禁止吸煙。的告示牌。沒好氣說道:“沒看見不準吸煙么?”
“我基本不吸。”孫哲剛想解釋。
“不要說話,先甩上眼睛。舊分鐘后開始做放大瞳孔掃描那護理醫生拿起了一塊冰毛巾便敷在了自己臉上。
“嘿嘿”旁邊那個女護士看了看孫哲鬱悶的樣子,捂着嘴輕笑了起來。
掃描持續了整整一個多鐘頭,當孫哲將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昆華和曉鵬已經坐在了病床邊的長凳上。
“車票買了嗎?”孫哲平靜地躺在床邊,似乎還覺得剛才的掃描有些頭昏。
“買啦買啦!買了下個星期的硬座!”昆華拿着車票,在手邊晃了晃。
“我這腿也就是個脫白,再體息兩天就沒事了,怎麼買到了下個星期?”孫哲覺得有些奇怪,不禁問了起來。
“這是這樣,現在是春運,排隊實在是夠嗆昆華說著,長噓了一口氣。
“這春運不是春節前和春節后嗎?現在大過軸勺也春運?”孫哲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昆華彎下了腰,俯在孫哲耳邊,輕聲說道:“兄弟,你聽我說啊,我是這樣想的,就算你眼睛沒事兒,腿上不也受傷了嗎。咱們這次是大難不死,恰逢正值過年,你不知道這江另外面有多熱鬧,倒不如咱們多呆幾天,我帶着曉鵬在附近逛逛。”
“那我呢?你們去逛,我怎麼辦?。、孫哲聽着有些急了。
昆華看了看身後,將病房的門關了起來。依舊是輕聲地回答道:“兄弟。你不是腿傷么,所以呢。我的意思是你好好養傷,這家醫院是這附近唯一的一家隸屬軍區的醫院了,我帶着部隊的證件,可以管包你吃住!”
“好你個李昆華,我說我腿傷,你把我帶到什麼眼科醫院來,你們去瀟洒把我丟這裏!”孫哲立刻吼了起來,聲音越說越大。
“噓兄弟,這醫院主攻的是眼科,但也沒說不治腿傷呀昆華邊說邊解釋,邊在一旁嬉皮笑臉起來。
曉鵬見勢,連忙在一旁勸道:“孫哥。別生氣了,咱們就一起在這醫院過年。”
孫哲狠狠地瞪了昆華一眼,將目光轉到了曉鵬身上:“曉鵬,這次出門一路上真是感謝你,在那裏過年倒是沒什麼。這一路你夠辛苦的了,也難道好好在這邊逛逛吧。還記得嗎?咱們出來時可說過的,平安回去后就給你師傅治腿呢。那傷才是真傷,別學某些人,無病亂投醫的,要做什麼,還不說真話。”
“好啦,兄弟,我錯了還不行么!”昆華有些坐不住了。
“啊”
突然,一聲尖銳的慘叫響徹整座醫院。
“出事了?。三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凝聽。只聽那聲音陰森凄厲,拖着長長的顫音,不禁讓人聯想起曾經在龍庄山上聽到的那般哀怨的尖叫,每每想起,難免都心有餘悸。
一個個都沉默了下來,你看我,我看你終於,昆華按捺不住地站了起來,“我雲右二六”話音剛落,“李哥,我炮去!“曉鵬緊跟着昆”皿了出去。
孫哲看着四周空蕩蕩的病房。心裏也莫名地害怕了起來:“喂喂。等等我啊!”孫哲趴在床邊,將拐杖抓在了手上,一瘸一拐地將房門扭開…。
“這兩個該死的傢伙!”孫哲扶着拐技,順着樓道一眼望去,昆華和曉鵬早已沒了人影。心裏不由地暗罵了兩句。
這才一踏入樓道之中。周圍的視野便頓然昏暗了下來。以前幾次出來檢查,孫哲都是矇著眼袋。躺在鐵車上被人推出來,這是第一次自己走出來,竟極不自然地有些緊張,整個走廊里瀰漫著一股股難聞的藥水味,靠在樓道旁的燈像是電壓接觸不良一般,不停地閃爍着熾白色的暗光,晃的人眼睛有些發昏。走廊間吹着一股股“嗖嗖”的冷風。一眼望去竟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樓道遠處的樓燈“嘭”地一聲。竟然都熄滅了,“陽2舊引引2口引”孫哲輕聲地默默着門牌號,就在孫哲還正在奇怪這所有的敞開地病房裏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之際,突然,孫哲愣住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病房門上的門牌號,“陽和引這,不是數過了嗎?”
孫哲晃了晃腦袋。忐忑地朝着前面的“引”柱了柱拐技,定睛一看,原來已經走到了樓梯口,孫哲不禁到吸了一口涼氣。
昏暗的樓梯間只有拐角處的梯燈還散發著幽幽的光線,一直延伸到樓下的一層,儘管樓下便是低層樓,可絲毫卻沒有什麼陽光從樓道里透射進來
就在孫哲猶豫看到底是上樓還是下樓時。忽然。樓上傳來一陣嘈雜聲那聲音若隱若現。似乎是昆華和曉鵬正在爭吵的聲音。孫哲網準備扭過身子朝樓上走,只覺得好像有一股冰涼的寒氣順着後背直勾勾地吹來,孫哲渾身一震,觸電般地將身子轉了過頭去”
只見整個樓道還是一片安靜。什麼也沒有出現。孫哲柱緊了拐杖,長噓了一口氣,剛抬腳要上樓梯,一股刺鼻的味道裏面撲來。那味道和醫院的藥水味截然不同,孫哲剛順着樓梯抬腳,“滴答滴答”一滴滴的水滴順着樓梯滴在了台階上。
“哎呦!”孫哲嚇了一跳。微微抬頭一看,只見那個男人穿着一套白色的病服,渾身滴着水滴裏面站在了孫哲面前,他的頭上留着很時髦的帶卷碎發,雙手緊緊地捂着眼睛,那露出來的雙手以及可以看到的臉蒼白極了,那種白色白地接近於他穿的衣服。絲毫沒有一點兒血絲。這讓孫哲敏感的神經感到極為的不舒服。
孫哲見那個身穿白色病服的男人一動也沒動地站在台階前,連忙自己柱着拐技,將半個身子移到了旁邊,擺出讓路的姿勢:“先生,我乙經讓開樓梯了,你是要下去嗎?”
那個全身白如石膏的男人也像什麼都沒聽見,雙手的動作依舊僵直地捂着自己的眼睛,要不是距離實在太近,單藉著這樓道里昏暗的光線,恐怕誰都會以為那是一尊站在樓梯口的雕像。
“先生?”孫哲慢慢地朝後退去,開始有些心慌了。
“你”在找人嗎…有很多人”都在上面,在上面。”那個男人的嘴巴突然動了那聲音才傳到孫哲的耳朵里,孫哲全身都汗毛便立刻豎了起來,那聲音先是虛弱無力。緊接着每一個字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像是磁帶卡住后發出的那種刺耳的混響。
謝”謝謝。”孫哲驚地咽了咽口水,柱着拐杖朝樓上挪,突然,那個站在樓梯口的男人動了“他將那雪白的手放了下來,正正地扶在了拐角處的扶手上,身體順着拐角慢慢轉了過來”天哪,那個白衣男人的整個眼眶裏竟然是兩顆白色的眼珠。
啊”孫哲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急得差點將手中的拐技都掉在了地上,一邊拉着樓上的扶手,一邊柱着拐技,連走帶跳地朝着樓上撲去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