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章：一擊斃命
舒芮瞥了侯良才一眼，對那女孩說道：“你誤會了，我說的無法根治並不是說你爺爺有生命危險，相反，你爺爺的病暫時不會危及性命，只是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顧。”
那女孩爬到舒芮面前，哭着道：“我能照顧我能照顧，求求妹妹救救我爺爺。”
舒芮解釋道：“雖然這個病並不危及你爺爺的性命，但是因為你爺爺現在的大腦就跟幾歲的孩子一樣，你要千萬注意別讓他摔着了，或者撞到什麼，還有不要讓他亂吃東西，到處亂跑，平日裏多給他吃一些安神進補的東西就可以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我爺爺這病......”
舒芮耐心道：“你爺爺這病是很多老人家老了之後都會犯的，就是記憶力下降，認不得人，本身並不致命，但無法根治，也就是說，這病是治不好的，你得一輩子照顧你爺爺，直到他終老。”
女孩癱坐在地上，她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她捂住口鼻，淚水不停溢出。
那老人見了，蹲下來奇怪的看着她，囔囔道：“餓了，餓了。”
女孩一把抱住那老人，哭的十分難受。
......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侯良才走在舒芮身旁，先是比劃了下他和舒芮的身高差，然後低頭委婉說道：“丫丫，我以前在書里看過，醫者，是乃仁術也，既然你是大夫，那是不是說明你做的都是仁義之事？”
“你是想說我昨日說話太直白嗎？”
侯良才嘿嘿笑了兩聲，回答道：“不，丫丫做的都是正確的，我就是，就是有些不明白，比如，比如如果說的委婉一些的話，那丫頭或許還心存僥倖，至少，日子還有些盼頭......”
見舒芮眉頭皺起，侯良才立刻說道：“當然，我的意思是，如果說話委婉一些的話，說不定有更多的人找丫丫看病呢，丫丫醫術這麼好，也肯定能救回更多的人。”
舒芮提了提包袱，轉身看向侯良才，說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錢治病的，一個大夫，除了要醫好人，更多的，是要考慮病人的家庭情況和病人能承受的身體極限，昨日那老人家的身體已經是燈枯油盡，活不了多少日子了，那姑娘一看又是清貧之家，又如何拿得出銀錢來醫治她的爺爺。”
說完，舒芮無視有些怔愣的侯良才，向前走去。
“可是......這樣誰還找你治病？”
侯良才畢竟也是聰明人，舒芮這麼一點撥，他就明白了其中厲害，只是他很奇怪，舒芮這樣的年紀，怎麼會這樣想？
那些活了一輩子的大夫，也未必有她看的這麼通透。
況且，這世上的病人又有多少是在治病？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不都是治心嘛。
不過，她剛才竟然跟自己說了這麼多？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侯良才嘴角揚起，心情頗好的跟了上去：“丫丫，等等我。”
......
趕路的日子很艱難，特別是姜國打過來的速度極快，一路上難民的數量不停增加，要不是身邊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侯良才，舒芮的性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這日，和以往不同，太陽並沒有如期出現，烏雲佈滿天空，看起來很快就要下雨了。
此時正值春季，綿綿細雨總是時不時落下，舒芮用一些樹枝和布匹簡單做了把雨傘，誰知沒多時侯良才就抱着兩把傘走了回來。
舒芮本不欲接過他手中的雨傘，但轉念一想，這個傢伙一路上對自己百般照顧，自己也多少看清了他的為人，既然如此，也許不必要這麼抗拒。
這麼想着，舒芮接過侯良才遞過來的雨傘，然後繼續趕路，侯良才站在原地，有些怔愣，他都想好說什麼話了，結果這小丫頭竟然這麼爽快接了？
侯良才嘴角一揚，心中想着也許舒芮已經有些接受他的存在了，他樂呵呵的打開傘跑到舒芮身邊，笑着道：“丫丫，我聽說......”
“我叫舒芮。”
侯良才又是一怔，接着大喜道：“那我以後叫你芮芮，嘻嘻，芮芮。”
從官道上走，要去燕國，一路上能經過的驛站眾多，但因為要打仗，很多的驛站都直接讓駐給趕路的士兵，像他們這些逃難的人，有錢的住進縣裏的客棧，沒錢的只能在道路旁短暫休息。
雖說侯良才很有錢，但是舒芮並不想欠他太多，畢竟錢好還，但人情難還，這傢伙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一路上卻肯跟着自己受了這麼多的苦，怎麼看怎麼有鬼，自己可得當心點。
這天晚上，雨下的淅淅瀝瀝，許多的難民坐在骯髒的地上休息，周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濕，黃泥將他們身上僅剩乾淨的地方都變得骯髒不堪，但是他們顯然顧不上這麼多了，走了一天，他們急需休息。
侯良才幾次勸阻舒芮住進村裏的客棧，但舒芮都拒絕了，她在村邊附近看到了很多大着肚子的小孩，這些小孩一定長期飢餓，如果進村，保不準被偷東西。
這樣兵荒馬亂的年代，多注意些准沒錯。
午夜的時候，雨停了，舒芮靠在樹根上，睡的很不踏實，她抱緊懷中的包袱，決定換個姿勢坐着，誰知卻感覺到有個拉力從旁邊傳來。
她驟然清醒，快速抓住那隻手，睜眼一看，卻發現是一個滿臉是泥的小孩，在這樣昏暗的夜色下，那小孩的臉着實恐怖，驚的舒芮一身汗。
但雖然被嚇到了，舒芮仍舊保持握着小孩手腕的姿勢，臉上除了睜大的雙眸，並沒有多大變化。
那小孩幾次想要縮回手都沒有成功，乾脆從泥地里抓起一塊石頭向著舒芮砸去，眼看就要砸向舒芮了，突然一股熱氣從舒芮腹中揚起，接着舒芮就下意識的一掌接住石頭，然後一巴掌將小孩拍倒在地。
這個動靜可不小，很快就驚醒了侯良才，他從樹上跳到舒芮身邊，看到她正愣愣的盯着那個小孩看，侯良才立即去檢查舒芮有沒有受傷，卻發現她氣息有些紊亂，而且身上那股黑氣比往常要旺盛的多。
侯良才拳頭一緊，去看那小孩的傷勢，發現他已經死了，臉上被舒芮拍打的地方散發著微弱的黑氣，一看就是一擊斃命。
侯良才生怕引來麻煩，立刻將怔愣住的舒芮攔腰抱了起來，遠離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