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5 夜 靈魂列車
儘管東京是日本最繁華的都市,每天晚上這裏車水馬龍、燈火璀璨,但是很少有人願意駐足下來,耐心地看看這輛經常在他們周圍出現的移動按摩小屋,就像都市裏大多數人一樣,一輩子也不會認識,卻一直生活在一起.。
都市裏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即使有人難得停下來,敲了可達的門窗,但是他們卻不願意花更多的時間做一次心靈按摩。可達非常理解都市裏生活不易,人們為了日常生計、家庭理想,疲於奔命,像東京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更是如此。
就在這樣一個光鮮亮麗的國際化舞台,所有的焦點,都會聚集在鎂光燈照射的地方。人們能看到的,只是華美壯麗的一面,但是繁華背後的沉重,卻是人們感受不到的。人們通常只在乎他們感官和肉體所能觀看觸及到的一切,也從來不曾看見和在意一些光線照不到的地方,比如說人的內心深處——心靈。即使心靈上有灰塵,有暗瘡、有毒瘤,就在這個充滿着一種讓你望而卻步的奢靡味道的都市生活中,誰有會注意呢?
可達心裏非常清楚:在都市裏很難找到與他有靈魂和精神產生共鳴的人,他們或許不相信靈魂,或許不相信心靈按摩,或許根本就不相信可達吧。
心灰意冷的可達決定離開東京,驅車前往鎌倉。鎌倉是神奈川縣的一個臨海的城市,是有一座有近千年歷史的古城。公元12世紀,源賴朝創建鎌倉幕府並開始武士政權。作為當時的政治中心,鎌倉興建很多幕府和武士們的宅邸,還有不少神社和寺院,曾經繁榮一時。但是到了公元14世紀,隨着幕府滅亡,鎌倉便衰落了。
可達很早以前就聽說鎌倉佛教文化興盛,那裏有許多諸如圓覺寺、長谷寺、海藏寺等古老寺院,還有著名的鎌倉大佛。可達心想着:也許那裏的人們會相信靈魂吧?他們應該不會對我心靈按摩師投來奇異的眼光吧?我也可以知道更多和靈魂有關的事情吧?
已經是深夜0點了,深夜的鎌倉真是寂靜極了,和東京相比真的是兩個世界。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聽不到嘈嘈雜雜的聲音,只有偶爾小酒館喝醉了晚歸的幾個人。可達不敢把車裏的音樂開得很大聲,怕吵到周圍的人休息。
“真是人生地不熟啊,我應該把車停到鎌倉熱鬧點的集市去營業吧!”可達朝四周望了望,心想着,“要不,就去找個人打聽打聽吧。”
於是,可達邊緩緩地開着開車,邊四處張望着找人。
“轟……”
突然,可達聽到一股蒸汽機轟鳴的巨大響聲。他遠眺望去,只見前面好像有一個亮着昏暗燈光的站台,站台邊上居然真的停靠了一輛深綠色的蒸汽列車,正在“轟隆轟隆”地冒着蒸汽呢。
“哈!鎌倉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地方,居然還有這種古董車!正好,站台那裏應該有人,我趕緊過去瞧瞧去!”可達好奇地朝前開了過去。
靠近了站台,可達看到蒸汽列車的門口站着一個人。可達興沖沖地跳下了車,走過去想看個究竟。
走進一看,一個身穿白色襯衫,頭戴黑色工作帽,脖子打着紅色領帶,外面套着黑色制服的肥胖男子站在那裏。他個子不高,大概一米六左右,一頭奶奶灰的短髮,圓滾滾的梨型身材,滿臉的肥肉都快把笑眯眯的眼睛擠沒了。
可達心中一陣歡喜,跑上前去問道:“您好,請問您知道鎌倉最熱鬧的集市在哪裏嗎?”
“你是新來的吧?”肥胖男子疑惑地歪着頭,瞅了瞅可達,然後用嚴肅的口吻說道,“這是靈魂列車站台,你來錯地方了!”。
“靈魂列車?”可達以為自己遇到同行了,欣喜地說道,“看來我沒來錯地方呀!”
“嗯?”肥胖男子奇怪地看着可達。
可達一看肥胖男子如此迷惑不解,就解釋道:“啊哈,先生,是這樣的,我也有個靈魂的移動按摩小車。您看,就停在那呢!”可達指了指自己的按摩屋。
肥胖男子朝可達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然後指着蒸汽列車,鄭重其事地告訴可達道:“小貓咪,這可是通完黃泉的靈魂列車哦!”
“黃……黃泉?”可達嚇得有點語無倫次了,往後連退了幾步,支吾地說道,“那,那,那您是?”
男子慢慢摘下了自己笑眯眯的面具。只見裏面出現了個白色骷髏頭,他突然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說道:“我是死神!”
頓時,可達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從要喉嚨里跳了出來,他想要跑,但是感覺自己兩腿發麻,像灌了鉛一樣,怎麼挪也挪不動。他撲騰地癱坐在地上。
“真不好意思,讓您等候多時了!”正在這時,一個溫柔老太太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可達趕緊扭頭一看,只見一個滿頭銀髮、身穿和服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雖然她看上去還是人類的樣子,但事實上她已經是個透明飄忽狀態的魂魄了。
死神趕緊把面具帶上,跑過去去攙扶老太太,並帶着她向列車裏緩緩走去,他邊走邊說道:“不會不會,我也是剛到這裏,給您三個月的寬限期已經到期了,您那邊的事情辦好了吧?”
“嗯嗯……辦好了,謝謝您啊!”老太太邊顫顫巍巍地走着邊說道,“哦,對了,到了黃泉,我可以看到我先走的老伴兒嗎?”
“您放心吧,到了中轉站,他們都會在那兒接您們的。”死神微笑地解釋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真是太感謝您啦!”老太太走進列車,向死神鞠躬致謝。
不一會兒,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老人的魂魄。死神一個一個有序地把他們扶上列車。
看到這一個個靈魂從自己身體上傳過,可達呆坐在原地,驚得目瞪口呆。
當列車裏都坐滿了靈魂時,死神看到可達還在原地,就蹲下來問道:“怎麼?還不離開?是想我也把你帶走嗎?”
可達突然緩過神來,驚嘆道:“原來真的有靈魂啊!”
“呵呵……傻瓜,這裏可是鎌倉,被稱為‘鬼神’的故鄉。”死神被可達奇怪的表情給逗笑了,解釋道,“你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人間與黃泉的交界之處,是生者與死者的思緒交織之地。”
“鬼神?”可達更是驚呆了。
“是的,快走吧,小貓咪”死神看看站台上方的大時鐘,邊驅趕着可達。
可達緩緩地爬起神來,獃獃地站在原地,可達被眼前神奇的一切深深地吸引住。但是他根本沒有想過離開這裏。
死神感到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就懶得和可達多說了,於是他邊往列車裏跑去,邊大喊道:“快走吧!這裏不僅有鬼神光顧,還會有妖怪出沒呢!”
這時候,站台里的時鐘“咚、咚、咚”地敲了三下,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列車開始不斷噴出了衝天高的蒸汽,將整個車子都籠罩在白色蒸汽中,突然“轟隆”一聲巨響。整個蒸汽列車和站台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個裂谷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