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再次交鋒(下)
陸離也陪着幹了自己杯中的酒,放下酒杯后目光就遊離着沒有了焦點,感覺到好一會兒大家都悵惘不言,他就喃喃自語了起來:“簡楨離開我后,生活就只剩下了冰冷的苟且,在國外的這五年,每時每刻我都在回憶的滾燙中歸去來兮,在荒涼與擁擠之間輾轉反側。我說服不了自己,忘不下簡楨,可是,人生有時候的蒼白無力不由得你不做選擇。”
張寶成見陸離發聲后好大一會兒,大家沉默的沉默,出神的出神,空氣僵在那,覺着這樣坐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
“咱們多久沒在一起喝酒了?聊點高興的事吧。”
“是啊,大家這麼多年了沒能聚在一起,得多喝點酒才是。”杜依然挺起靠在椅背里的身子,抻臂揮了揮手:“Waiter,再來兩打酒。”
“咱們聊一聊這幾年各自的發展狀況吧,雖然都知道彼此混得還不錯,但也只是大致情況,今個兒咱們都交交底。”樓宇烈回過神來,找了個話題想緩解一下氣氛。
杜依然將Waiter打開的酒分發給大家,倒酒添滿自己杯子。“行,那我先說吧,我現在做的差不多還是咱們以前在學校時搞的那一些,吃校園市場,業務就兩塊。一塊是我把大家在學校時開的那些超市、食堂、打印室、書店、乾洗店、桌球廳啥的整合了一下,弄了一個校園生活服務連鎖品牌,現在已經基本入駐華北的高校;另一塊是教育培訓,因為近幾年專業技能考試、公務員考試和研究生考試比較熱門,這一塊發展的還不錯。”
“咱們當年在校園裏折騰的時候,想的無非是畢業了能有份營生,後來各有契機都慢慢脫離了最初的家當,只有老紀堅持了下來,攤子還慢慢鋪的這麼大。”張寶成平時和杜依然來往比較多,是知道他是怎樣一步步做到今天這個局面的,但相比起自己,張寶成也知道杜依然還是差那麼點事兒的。“我和老紀都是農村出來的,大學時在咱五個中家庭條件最不好,畢業后你們把學校打拚出來的家當低價盤給了我倆,老紀接了校園,我接了飯店。後來因為一些機遇趕得好,我發展的還算順風順水,現在有兩個商場,三處酒樓,還投資了一條商業古街正在開發中。兄弟們對我倆的幫扶我們忘不了,尤其是陸離。”
“你說這些就見外了,大學時那些東西都是小打小鬧,你們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你們個人的努力。”陸離雖然在國外,但是對於聽到杜依然和張寶成幾年間發展成這樣沒看出他有一點兒驚訝。
已經過了凌晨,但對於酒吧里的常客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這個臨湖的酒吧不大,裝飾卻很有格調,來的都是一些追求品質生活的人,絕非殺馬特大金鏈子紋身男之流。酒吧的角落有一個小小的高台,很多音樂人在這演出,有時候是器樂演奏,有時候是小眾民謠,而大多時候就算只放一曲Blues,飲者的酒興
也絲毫不減。夜深了,這一會兒台上的歌手抱着結他唱了幾首民謠,期間,陸離五個人三三兩兩的喝了好多酒,都佔了些醉意。
“宇烈你說說你那一攤子吧,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怎麼做起來的,又是怎麼經營的,我們大家只是對你的事有個模糊的概念,誰都不清楚這些年你發展成啥樣了!”杜依然人魯心直喝酒也實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有些大舌頭了。
聽到杜依然問自己,樓宇烈把投在民謠歌手身上的目光收回來,乾笑了幾聲。“剛才老張說的可不對,我也是農村出來的,咱們畢業分開后,都知道我和陸離開了個小公司,起初的時候打理的還算順風順水第一年也撈了不少錢。後來陸離去了美國,公司就慢慢黃了,我抽身轉行做了別的,一開始利用手上的錢開了個書城,幾經翻騰就做成了現在這個集圖書館、畫廊、健身房、咖啡館、廣告設計與圖書出版為產業的文化傳媒公司,最近正在向收藏領域拓展。”
杜依然對於樓宇烈的情況也只是性格使然的好奇,而相較於他這不求甚解的隨意問詢,張寶成和李希夷以及陸離更關注樓宇烈講了什麼,但聽到他不露分毫的回答,這三個人的心理似乎不太一樣——陸離拈手彈起了酒杯,像是在無聊的驅趕氣泡,而張寶成和李希夷的關注點始終沒從樓宇烈的身上抽離,還期待着他能再說些什麼。
“你這說的也太省話了,難道對我們幾個還有所保留?老張和老紀他倆都是拿了投資依靠別人的支持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相比較他倆你起步晚,說實話我不相信你能憑一己之力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做的不落下風,更何況你經營的都是些回本周期長來錢慢的行業。”李希夷見樓宇烈沒有說下去的意思,覺得受了欺瞞,心裏有一些惱火。
“你看人家李希夷做投資的就是不一樣,對於我的啟動資金來源還是比較感興趣啊,看來我今天不說透他是不會輕易死心啊。”樓宇烈見搪塞不過去,瞥了一眼還在和氣泡作鬥爭的陸離,只能苦笑着解除李希夷的疑問:“當時公司雖然黃了,但是一年的經營也餘下了不少錢,這筆錢因為聯繫不上陸離也沒法分割,我就自作主張投了現在做的這一塊,後來在一個舊時發小的支持下慢慢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半城湖邊上那棟茶樓就是他主着開的。”
雖然樓宇烈的回復還是語焉不詳,但對於李希夷的疑問,人家已經給出了明確的解釋,他也不好再追問什麼。“既然大家都講了,那我也說說。畢業了之後,我回渤海市了,去了我舅舅的公司,後來我舅舅去世,我和接任的表哥意見不合,就離開公司賦閑在家,再後來又回到了齊州,之後發生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了。”
“清楚什麼呀!你還說宇烈怎麼著,你看你不也是遮遮掩掩的?既然你都在家賦閑了,怎麼突然回到齊州又是開豪車住別墅,又是投資這投資那的,我和老張當時還不是拿了你的錢嗎!你今天就痛痛快快的交個底兒唄。”杜依然嘴裏像含着地瓜,眼皮都要抬不起來了,卻還是改不了隨時裝槍葯向人開火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