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撲朔迷離
經鄭繼業這麼一分析，事情又出現了反轉，本來呼之欲出的真相又石沉大海，這個案件越發撲朔迷離起來。
送走鄭繼業，一直沒有搭腔的李希夷對鄭繼業提出的觀點似乎有想法，“鄭繼業關於鄒瀚宇是否可能作案的分析也不無道理，但他為什麼要懷疑孫家呢？”
“他和孫鄒兩家多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對兩家的認識必定比我們要深刻，既然他能提出對孫家的懷疑，看樣不是無緣無故的空穴來風。”
“他此次前來萬一有其他目的呢？”
陸離沉思了一會兒，搖搖頭否定了李希夷的擔憂，“應該不會，交通事故的事今早才通過媒體擴散出去，他也就剛得知這件事，不可能早有預謀並且提前來到渤海。”
“那咱們用不用調查一下孫家？”
“怎麼查？從哪裏查起？還是等着市公安局偵破吧。”經歷了之前妄斷真相之事，陸離覺得與其捕風逐影胡亂猜測，還不如等調查結果出來再做決斷。
陸離、李希夷、郗瀟瀟光顧談事情了，都沒注意到王婉瑩已經醒來並逐漸恢復了意識。但她腦損傷嚴重，還不能言語，只能極力抬起手拍了陸離的胳臂一下。
雖然他使盡了力氣，但拍的這一下太輕了，以至於魯力差點沒感覺得到。陸離回過頭，見王婉瑩正用腫脹成一條縫的眼睛望着自己，他一下跪伏在床邊抓住王婉瑩的的手，未語淚先流，激動得說不出任何話。
王婉瑩用拇指扣了扣陸離的手背，不能講話的她只能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的愛侶。陸離讀懂了她的意思，抹了抹眼淚，幾欲開口，卻始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婉瑩，能看清我們嗎？能看清的話你就眨眨眼。”郗瀟瀟俯身對王婉瑩說。
王婉瑩艱難的眨了兩下眼睛。
郗瀟瀟見狀也激動地流下了淚水，“你嚇死我們了！”沒等說完她已哽咽無聲。
李希夷去把醫生喊過來了，醫生查看完各項指標，經過簡單測試，他向家屬傳達了利好的消息。臨走時他交代陸離等人，不要情緒過於激動，以免刺激到傷者，引發手術創面破裂出血。
醫生走後，陸離等人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雖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王婉瑩清楚陸離肯定一直陪護在身邊，她感知到了陸離的憔悴，用僅能活動的手指輕輕地彈撥他的手心。
“你是讓我去休息嗎？”陸離猜測她應該是這個想法。
王婉瑩眨眨眼睛。
李希夷和郗瀟瀟也勸陸離去吃點東西，然後找個地兒眯一會兒。陸離不想引起王婉瑩情緒波動，就遵從她的意願出去找東西吃了。
陸離一走，王婉瑩喉嚨里開始發出“哼唧”的微弱聲音，本就腫脹難識的臉逐漸扭曲，她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李希夷瞄了一眼監視器，顯示屏上的各項指標都沒有異常波動，他猜測這肯定是麻醉劑效用退了，疼痛感讓王婉瑩難以忍受。
李希夷的猜測是對的，但他不知道的是麻醉劑效用早就退了，只是王婉瑩在陸離面前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害怕本就愧疚難當精神憔悴的他看得到自己的痛苦模樣之後更加自責難安。
不知道陸離在外面吃的什麼，沒大一會兒就回來了。王婉瑩極力抑制自己，不想讓陸離看出自己的痛苦，李希夷和郗瀟瀟也默契地沒有說破。陸離蹲伏下來抓住王婉瑩的手，想與她說說話，但王婉瑩還是用手指不停地彈撥陸離的掌心。
“你是讓我去休息一會兒？”陸離試探着問她。
王婉瑩眨眨眼睛。
“你都一天一夜沒合眼了，你回家睡一覺再回來吧，我們在這守着。”郗瀟瀟也勸陸離去休息。
“那我在這裏眯一會兒吧，”陸離指了指旁邊的陪護床位，然後溫柔地對王婉瑩說，“我在這裏陪你，咱們都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王婉瑩正處在莫大的痛苦之中，她怎麼能睡得着呢？但她還是似帶笑意的眨了眨眼睛。她努力轉頭瞥眼，看着陸離躺在了旁邊的床位上，拼盡全力抬了抬手向他示意。
“好的，那我睡了。”陸離說著就閉上了眼睛。
陸離一天一夜沒合眼，擔驚受怕，情緒崩潰，被折騰得不成人形，他實在是太疲倦了。王婉瑩蘇醒后狀況良好，他緊繃的弦一下鬆懈開來，困意襲遍全身，這一閉眼就睡了好幾個小時。
在他休息期間，鄒浩辰來了一趟，張寶成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也趕過來陪護。這些人來來往往，加上醫生護士進進出出，都沒有把陸離吵醒。
王婉瑩雖然極力一直自己不發出痛苦呻吟，但人的忍耐度總有極限，創傷疼痛給她帶來的巨大痛苦已經突破了這個極限，生理的本能使她失去理智，低聲的呻吟逐漸變成哀嚎。
陸離被吵醒，看到如此境況的王婉瑩他手足無措，只能跑去尋求醫生的幫助。
“這是正常現象，麻醉效果褪去，受了這麼大創傷怎麼會不感到疼痛呢！”醫生見怪不怪，顯得很鎮定。
“可是她這麼痛苦，就不能想辦法緩解一下嗎？”陸離心急如焚。
“腦手術后24小時之內疼痛感會很強烈，之後會慢慢減緩，我是不建議打杜冷丁一類的止疼針的，因為這一類藥物會使顱內壓升高，不利於手術創面的癒合。”醫生的專業程度毋庸置疑，但他卻少了一份同理心，對於不具備他一般專業知識的病患家屬的同理心。
“你就給她打一針吧，我不想她再這麼痛苦下去。”陸離的語調像是在哀求。
醫生大發悲憫之心，沒有再偏執下去，選擇給王婉瑩打了一針杜冷丁。止疼針生效后，王婉瑩痛苦逐漸減輕，人也鎮定了下來，折騰得精疲力盡的她又昏昏睡去。
見局面穩定下來，張寶成得空把去市公安局了解到的信息說給到大家，“逃逸的兩輛車輛都找到了，大貨車司機不知去向，轎車連人帶車開進了外環的水庫，車毀人亡。”
得到這樣的結果，眾人都很吃驚，這幕後黑手也太兇殘了吧！
不知道他們都在考慮什麼，重症監護室里靜的嚇人，只有各類監護設備偶爾發出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