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文郡公為武國公之胞弟,若言之武國公為與太祖皇帝共謀天下而封爵,那無何武藝之文郡公便是以才學得太祖皇帝之賞識。
如今大程天朝所用之法,便為太祖皇帝奠定江山之後令文郡公所制。
“大明園甚是壯麗,雖尚未竣工,然景緻卻是極好,朕與諸卿同賞。”
顯然,未清影並不願就皇後方才之言答之。
武國公與赫連大丞相不和已非一日兩日,如今皇后對其不滿,未清影亦是心中瞭然。
前方由大明園總管領路,其後是未清影與皇后並肩,身邊陪同着遂晴、青杏、羽扇等各自侍從。
次後為司空美人與東城七子,再次便是南宮七子與左行少使。
微生少使與万俟卿歡一道,聞人今夕則是與平樂走於最後。
眾人重心皆于山水,獨聞人今夕與平樂二人意於意境。
“七子,如今大明園改了許多,妾皆有些認不得了,亦不知尚可否帶七子一覽園中景緻。”平樂表現謙虛。
確實如此,今歲方開春,文郡公之提案便被聖太尊所批下,如今動工多月,園中卻有所不同,不過大致景象卻是未變。
眾人一行逶迤走至一處假山旁,抬首便見一塊白石,只見上面題字“錦巒疊翠”四字。
“文郡公文採風流,題字甚妙。”未清影看后不禁讚歎。
只是如今除皇帝一人外,倒亦無何人再有詩賦前來欣賞。
帝妾大多低賤出身,又有孰人飽讀詩書能有才學欣賞文人之作?
“皇帝表兄如何盡褒獎文郡公?大明園之建設,亦有家父一份功勞。”平樂於後頭說著。
大明園之建設本是文郡公一人提出,太祖皇帝在時曾命其親自督建。
又至太宗皇帝時,方命襄國命姬之夫榮郡公共謀。
可如今修繕之處確實為文郡公一人提出並題詞,並無榮郡公參與,未清影該如何褒獎?
“倘若卿再題一詞勝過此,朕非但褒獎,且還賞賜榮郡公府金銀。”
“還是算了罷,妾可不敢與文郡公大人較文才。”
平樂甚有自知之明,知文郡公之才不是其一人可比。
“平樂,你跑至最後做什麼?快上來,與本宮說說話。”皇后喚平樂過去。
“皇後殿下,妾整日裏嘻嘻鬧鬧的,若是與皇帝表兄、殿下二人一同,反倒丟了天家顏面。”故而自己選擇與聞人今夕於後隨着。
皇后亦不強求,只是難得有一人為皇后所喜愛,本想二人可一同說說話,孰知平樂竟更喜愛聞人今夕多一些。
眾人又是一同往前走,聞人今夕與平樂隨着。
“常聞古人有云:新編不如敘舊,刻古終勝雕今。方才陛下問及,你大可以詩題字便是。”
聞人今夕與平樂說道,雖說“錦巒疊翠”四字已是甚妙,然若以古人之詩題之未嘗不可。
何況平樂素日亦是常有讀書,隨便念道幾首亦非難事。
“七子不知,文郡公大人素日因着大明園之事時常於寒舍走動,家父與文郡公大人亦是交情甚篤。若是如今我真題字,即便陛下不會應允換了,此事傳至郡公大人耳中終歸是身為晚輩的不是。”
聞人今夕只是微微一愣,不想平樂素日裏與滿月、万俟卿歡一般嘻嘻鬧鬧,嘴裏沒個分寸,做事亦是莽莽撞撞。
可今日一見,到底是開國郡公家的姑娘,果真處事起來亦是有大家閨秀之范。
“七子何故如此看着妾?”
聞人今夕這般看着自己,平樂倒顯得不自在。
“無他,便是覺得姑娘行事穩當,因而心中多佩服罷了。”聞人今夕含笑回答。
“妾又非豫親王家的宗姬,刁蠻跋扈,做事多欠考量。”
說著,眾人便已走入了石洞。
過後,便見佳木青翠,奇花閃灼,一帶清流,自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
“這洞亦是新建?”聞人今夕左右相盼,隨後問及平樂。
“此為早些年所建。”後者答道。
“無怪文郡公需於園前新建假山,假山配幽徑,曲沿而入洞,與此洞府渾然天成,更妙。”聞人今夕讚許。
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欄綉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
“文郡公此番改建甚妙!”未清影亦是讚許。
只要皇帝一開口,眾人便隨着附和。皇帝若是靜靜觀覽不語,眾人便是鴉雀無聲,唯有聞人今夕與平樂二人於後小聲細言。
眾人皆再往前走,然聞人今夕與平樂二人卻是悄悄落於後面。
“七子往這邊來。”平樂喚聞人今夕與滿月過去。
走近一闌干處,俯而視之,則見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銜吐。
“大明園真乃皇家園林,設建非凡。”聞人今夕與平樂對視一笑。
“七子,万俟少使來了。”滿月看見了万俟少使自前方而來,因而告知聞人今夕。
三人見了相互行禮。
“適才便見姐姐與姑娘敘得歡喜,若非妾偷偷跑來,只怕姐姐還記不得妾。”万俟少使抿着嘴,非但未笑,還似埋怨。
有時万俟少使真心想不明了,為何聞人今夕與孰人皆可歡敘,唯獨與自己卻是時常被落於一旁?
正思索着,卻聽見平樂道:“那邊有個翼然亭,七子與少使不妨與妾同去坐坐?”
反正三人皆是偷偷離了隊伍,如今不妨自在尋個樂趣。
平樂領着二人上了亭子,倚欄坐下。
“翼然亭?此名倒與歐陽公之《醉翁亭記》中之翼然亭同是。”聞人今夕觸摸闌干,挑首遠望。
涼亭之名雖甚佳,只是終究是效仿古人之作,卻無新意,不知為何人所題?
聞人今夕正疑惑着,卻聽平樂笑答道:“此為太後娘娘所題。因初建之時,太子善世恰好於太後娘娘面前背了首《醉翁亭記》,故而見了此亭,太後娘娘一時興起,便將之名為翼然亭。”
原是皇太后所題之名,如此,聞人今夕便也不好再議。
“七子與姑娘到底是讀過書之人,所言之話奴婢可一句皆聽不懂。”滿月於一旁說著。
万俟少使亦是深有體會,跟着點頭。
“不懂便罷,女子無才便是德,興許說的便是爾二人。”
聞人今夕話方說完,四人便嬉笑打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