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特別行動（六）

富麗皇堂的大廳，如同雪一樣白的大理石樓梯，紅色的長毯直達最高處的平台，無數精美的雕像佇立在過道之上。

天花板的燈光如同聖光一般照耀下來，各種古典藝術壁畫，輪廓散發出閃耀的金屬光澤，簡直是通往天堂的大道。

“難不成我還遇到寶貝了？可惜我並不能帶走，準確說，這些東西是人類智慧和對美追求的象徵，但是對於我的情況而已，又或是對這個世界來說，如同一團廢紙，一無是處。”她笑着說，“教會收集這麼多藝術品做什麼？被他們如此奢侈地擺設……我猜這些藝術品是用來重建人類的文化文明的。”

“這裏是一間人類藝術品的庇護所，我成為了小偷？”她有些驚訝地說，“可是電腦剛剛稱呼我為聖女，說明這個地方只有教會高層人員才有權限進來……有意思的是，我被控制的那四年，我居然被冠以聖女……我那四年的事情真是有意思，看來跟教會扯不開關係了。”

她優雅地走在紅毯上，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時候都沒有聲音，白色的半面具，遮住她那半邊如同女神般的容貌。看起來真的像是一位聖女，正在迎接光明。

樓梯的盡頭，一片白色的方向地板，中間佇立着一個放着裝滿血色溶液的砂鐘形容器，那紅色，如同血一般誘人。奈麗莎看着那個砂鍾，一股可怕的衝動……想要殺戮，想要鮮血，想要毀了一切。

“該死……”她十分難受地說，“啊啊啊啊……”

她無力地半跪在樓梯上，一股渴望不停地在逼迫她陷入瘋狂。她發狂般亂吼，如同死神降臨一般，天花板上的玻璃裝飾都被震碎，像雨一般落在地上。

她發出猛獸般呼吸，完全看不出一個弱小的女子居然會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氣場。憤怒的呼吸聲逐漸平息，她再一次站了起來，依舊捂着自己的右眼，身體有些搖晃地朝台上走去。

“那個東西……我在哪見過……好像是我曾經最愛喝的……血……”她瘋狂地笑着，“味道聞起來……甜並且新鮮的……”

她的左眼慢慢變成血色，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紅色。整個世界好像變了一般，階梯上擺滿了屍體，屍體那絕望的眼神，死前痛苦的神情，肢體的扭曲和殘缺。鮮血如同泉水一般從高處往下流，一個回聲不斷從前方傳來。

“來吧……你想再次見證一下地獄嗎？”

“來吧……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飢餓嗎？”

“來吧……你不想嘗一口鮮血的甘甜嗎？”

“來吧……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的自由……你可以肆意放縱你的慾望，你的憤怒，你擁有可以毀滅這個世界的力量……你已經得到了一切……”

“不……”她突然停了下來，冷靜地說，“我失去了一切……”

她已經站在了砂鐘的前面，容器中那血色的溶液一直在誘惑她，但是她這次卻表現的異常冷靜，那種瘋狂瞬間消失。

“我說過，我失去了一切……從我得到了一切的那一刻起……我付出了無人可以承擔的代價……”

“天堂永遠不會記住我……地獄永遠都在恐懼我……我在這飄零扭曲的世界裏……我在這虛偽骯髒的人間裏……我只不過是一個孤魂野鬼罷了。”

“可惜你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你們可以決定這個世界一切，包括善良邪惡，正義罪惡……我只不過是讓你們感到恐懼的傻子罷了……”她異常地冷靜說。

她抓住砂鍾，強行地將其舉了起來，難以置信她如此瘦弱的身體，居然可以舉起跟半個人一樣大的砂鍾。她的表情，她散發出的恐怖氣息，如同撒旦降臨人間，神明在顫慄。

她看起來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犯了嚴重的錯誤卻不知。一個正常的卧底，是絕不會亂碰東西，是絕不允許自己陷入如此不理智的狀態。她好像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牽引，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她強行揭開砂鐘的頭部，裏面如同血一般的氣息瞬間刺進她的神經。飢餓感，慾望感，一股無法阻擋的貪婪正在驅使着她。

她一口乾了起來，根本不在乎從嘴邊漏出來的水將衣服沾濕。她徹底像一個惡魔，貪婪地飲用鮮血。

“啊啊啊……”她喝完之後發出憤怒的咆哮。

此刻，一個藏在天花板角落裏的攝像頭，將奈麗莎剛才發生的一切傳輸到一個陰暗房間裏顯示屏上展示。

兩個黑影站在畫面前，眼睛裏透露出得意的傲慢。

“看來，惡魔徹底醒過來了，人類的浩劫可能將再一次來臨，不是嗎？”一個黑影說，聲音聽起來很冷靜和嚴肅。

“是啊，不枉費我們等待這麼多年，也不枉費髒了我的刀，我的手，將她殺死……”另一個黑影說。

“哈哈……也對哦，惡魔的血是真的會玷污我們的神體，這要花很長時間在聖水裏浸泡才能恢復。”他嘲笑着說，“你也是聰明，利用那麼一個漏洞百出的教會信息，就把她勾引到了這來了，哈哈……”

“是啊，她的血跟硫酸一樣，貪婪地腐蝕我的手。”他無奈地說。

另一個人伸出自己的右手，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真是可憐啊，不過這是值得的，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好戲即將上映了。”他得意地笑着說，“聯邦……那個組織……教會……三個大勢力之間究竟會發生什麼好戲呢？真是讓人期待。”

“話說那個砂鍾里放的是什麼東西？”

“誘餌而已，專門對付這個小水鬼。早在她剛出生的時候，她的父親就已經對她做了實驗，可惜他弟弟不該那麼早就殺了他，不然我們還可以從他嘴裏逼問出一些事情。”

“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能不能成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們這麼多年過來了，外界情況對我們來說並沒有好轉，反而成了我們的巨大阻礙，我們需要這個女人來幫我們殺出一條血路。”

“你覺得可行嗎？”

“基本上不可能……”

“不過你放心，這個叫水鬼的傢伙，只是我們其中的一個棋子罷了，另一個棋子我也準備好了。只要好好合作，我們絕對可以成功。”

“就這麼答應了，別再欺騙我，否則我絕對會殺了你。”

兩個人說完后，身影立刻消失，只在地上留下兩個納米金屬形成的人體投影器。突然顯示器開始分解，形成一個個納米金屬，隨後進行了自毀程序。結束后看起來就像一塊鋼鐵，但粗糙又沒有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