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魏頹 嬴將歸
這月余,趙括在聽雨的悉心照料下,傷勢已漸漸恢復,並能下地緩慢地行走了。
只是,趙括,卻失憶了!!!
自打睜開眼睛,看見聽雨的那一刻起,這趙括似乎就認準了這聽雨是他唯一的親人。
吃飯,他要聽雨給他喂;衣服,他要聽雨幫他穿。片刻看不到聽雨,他便焦躁不安,將房間裏弄得亂七八糟的。
每當聽雨趕回他的身邊,他就立馬又變得笑逐顏開,好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只不過,每隔一段時日,他便會莫名其妙地頭疼。
看着那張疼得發白的俊臉和嬰兒般純凈的眼眸里飽含着委屈的淚水,聽雨的母性,便開始泛濫了。
反正也有四十萬大軍保護着老十三和莫小雨,於是,在徵得了主子的同意下,這聽雨便乾脆搬去了趙括屋裏的外間去住。
趙括的種種異常表現,讓莫小雨斷定,這貨的腦子也受損了。
沒有了現代化的檢查設備,她只能憑藉著自己那點兒可憐的醫學常識,初步認定,趙括的腦子裏,應該是有淤血壓迫了某一部分的記憶中樞。
當然了,也不排除戰場上的劇烈刺激,而導致驕傲的趙括,選擇性地失憶了。
無論是上述哪一種情況所引發的失憶,都只能有兩種結果:
一是,趙括永遠都像現在這樣,活在自己與聽雨的世界裏,像個孩子依賴自己母親一般地,依賴着聽雨。
另一個,就是終有一天淤血會自行吸收或在某種情境的刺激下,趙括恢復了記憶,則結局未可預知。
難得嚴肅的莫小雨,把上述兩種可能性,都一一地分析給了聽雨。不料,這情竇初開的聽雨,卻也是個倔的,執意留在了趙括的身邊。
倒是老十三看得很開,一句“千里姻緣一線牽,何不結緣樂助?”讓莫小雨猛地豁然開朗起來。
緊蹙的眉頭一下子便舒展開了,到底是天假良緣,還是命薄緣慳,何不花開花落隨風顏?!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
再說孫臏,月余前便率領着二萬五千名精銳部隊悄然潛入了魏國。
按照張儀提供的地圖,這二萬五千名大秦的士兵們,化整為零,早已悄悄地埋伏在了魏國的國都大梁的周圍。
這裏是吳起的部隊回國的必經之路,然而,魏王卻一無所知。
此時此刻,他正惱火着吳起的出師不利,並為大秦所佈置在邊境線上的二十萬大軍而煩惱着。
在一番與朝臣們的商議之後,魏王決定重新任命樂毅為大將軍,率十萬兵馬,直奔魏國與秦國的邊境而來,以防秦國趁火打劫。
這一番商議的背後,自然是張儀在暗中操縱着,樂毅兵馬的去向,也自在孫臏的掌控之中。
雙方頗有默契地“視而不見”,魏國的國都兵力空虛,魏王犯了同趙王一樣的錯誤,都中了孫臏的“調虎離山計”!
所不同的是,孫臏是悄然無聲地潛入並埋伏在魏國的國都周圍。吳起卻是大張旗鼓,興師動眾。
同是師出於鬼谷子,高下立分。
當吳起帶着殘部,丟盔卸甲,垂頭喪氣地奔走在歸國途中,孫臏所帶領下的大秦部隊,卻在磨刀霍霍,以逸待勞地等着他的到來……
吳起的部隊,好不容易才走到大梁的附近,殘兵敗將,難免士氣低落,再加上是在自己的國土之內,防備自然鬆懈。
這吳起正在自己的戰車中,默默地思考着該如何向魏王交待,突聞戰鼓齊鳴,喊殺聲震天。
抬眼望去,一支旗幟鮮明,軍容嚴整的大秦軍隊,如天兵天將一般,已將他的去路堵死。
吳起的部隊本就如驚弓之鳥,哪裏還經得住這番驚嚇,頓時慌成一團,任吳起喊破了喉嚨,仍是落荒而逃。
秦軍自是大獲全勝,只用了極少的兵力,便將吳起的部隊打得是落花流水。
當心有餘悸的吳起,率領僅剩的五萬餘部,趕到國都大梁時,驚慌失措的魏王卻命城門緊閉,弔橋高高掛起。
只讓人從城牆上衝著吳起喊話,傳達魏王的命令,一定要保護國都的安全,堅持到樂毅率部回救。
心都涼了的吳起,只好重整旗鼓,強打起精神,與如狼似虎的秦軍,再做困獸之鬥。
而樂毅的部隊,卻在邊境“毫無意外”地遭遇了大秦軍隊的阻擊,等他“擺脫”了秦軍,吳起的部隊僅剩下了三分之一的兵馬了。
見好就收的道理,孫臏自然懂得。一聲令下,秦軍竟全部翻身上馬,轉過身,便如來時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安全撤退了。
魏王,這才打開城門,允許吳起入城。
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這秦國突襲的軍隊數目,便被吳起誇大成了五萬。
不料,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儀,卻建議魏王去查看一下秦軍所留下的爐灶。
數目正同秦國事後所公佈的那樣,僅為二萬五千人馬。
吳起的無能,讓魏王勃然大怒。這一仗,幾乎耗盡了魏國精銳部隊的三分之一。
自此,魏國開始走上了頹勢之路。
消息自然傳到了大秦,舉國歡慶,大街小巷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一時之間,老十三已成了大秦子民心目中的神。
於是,正在長平的嬴政,收到了來自秦王的急詔。那詔上,只有兩個字:“速歸”。
看了看莫小雨面含着隱憂之色,老十三知她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心中自然欣慰。
雖然自古以來,“最是無情帝王家”,但自己的父王,老十三還是自認識得清的。
那秦襄王,儘管是做過一些荒唐之事,但自從父子倆那次推心置腹地談過之後,老十三自信,父王斷不會再為難自己。
詳細交待了一番軍中的事物,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囊,老十三便準備迴轉秦都,面見父王。
出了兵營,才發現莫小雨的馬車,早已候在了路口,老十三的眼眸一下子便濕潤了起來。
還未及出口,那車中便已傳來古琴錚錚,隨之,那婉轉溫潤的歌喉,便在唱道:
雪落窗紗,浮生幻化,誰記我當年眉眼硃砂?
浪跡天涯,朝夕煙霞,誰覆我秒音高寡?
潑墨吹蠟,點筆寒椏,誰許我兩袖煙花?
遍賞蒹葭,明眸剎那,誰將我溫紙入畫?
金戈鐵馬,浴血廝殺,聽一首白露嬴歸,曲終后,再無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