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七章 血性楚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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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軒回城,眾人眾星拱月般地簇擁着他進城,千名青壯尤其狂熱,崇拜的眼神聚焦於楚軒不羈的臉龐上,若不是親衛開路,楚軒幾乎難以上得城樓。
楚軒凝視着曹軍緩緩而退,開始紮營,表情嚴肅,激將之計僥倖成功並未給他帶來喜悅,今日雖過關,然明天激戰在所難免,區區千人還能撐得住嗎楚軒不知道,李文那邊進展如何,順利嗎楚軒也不知道。
稍頓片刻,楚軒下令眾人盡取城中滾木礌石、油鍋箭矢堆放城樓,望着川流不息的士卒,心裏有些難受,多好的兒郎,明日不知還有幾人能活口中不自覺喃喃念叨“馬革裹屍幾人還”。
大漢軍旗寒風中獵獵作響,打斷了楚軒的思緒,仰頭看了一眼,火紅的大字在眼裏跳躍,心中豪氣漸漸聚起,甩了甩頭,彷彿要將所有想法甩出腦袋中,大丈夫死又何懼,但求儘力一戰。
翌日,彷彿配合著這形勢一般,往日的艷陽隱去,代之陰雲聚合,寒風凜冽。
魏兵數千人離城數百步列.陣,旌旗層疊,隨風狂舞,觀之如起伏潮浪,正蓄勢欲撲面而來。戰旗開處,一騎電馳而來,高舉大斧,吆喝着:“楚軒,我徐質來也,快快出城一戰”
楚軒仰天長笑,梢隨風狂舞,“徐.質,徒勇匹夫,本將不屑與你相爭,上得城來,便與你戰。”眾軍刀盾相擊,隨之笑。
徐質氣結,昨日這子頗為丈.夫,今日如何就如此無賴,氣血上涌,“無恥匹夫,膽怯人,破城之時,將你碎屍萬段。”
魏軍陣中戰鼓聲低沉響起,滾滾貼地而來,震得腳.下地面似乎都感覺到,悠揚的牛角號衝天而起,一聲聲響亮的嘶號聲直叩九霄,彷彿要將這陰霾一鼓撕裂一般。
中軍令旗揮舞,魏軍漫天聲響霍然停頓,極鬧遽爾.變成極靜,令蜀軍眾人耳朵很是不適應,還有些嗡嗡作響。暮地,魏軍同時一聲大喝“嗬”,震動心魄,令蜀軍士卒一陣心悸。兩個方陣緩緩推出。
巨盾在前,刀斧手、弓箭手層疊在後,踏着短促節.律的鼓,一步一聲吶喊,殺氣騰騰,混雜着飛揚的黃土,瀰漫空氣之中。
楚軒兩眼微縮,.目光灼灼,臉色冷峻,穩聲下令,“煮沸油”,“舉弓”,城頭之上,一時間煙霧騰騰,漸漸讓城樓顯得有些飄渺。
二百步,“放箭”,楚軒毫不猶豫下令,箭矢極多,無須考慮節省,所以早早便開始攢射。“噔兒”,數百箭支如同雨線灑向地面,略微有些散亂,像是雨紛紛時被風吹散了的。
大多箭支落於魏軍前面的空地上,還有些被巨盾擋落,只有極少數射入了魏軍兩個方陣中,如同撓癢。鼓聲越急促,魏軍開始加衝過來。
“弓再高些,全體三輪拋射”,隨着楚軒令下,三片飛翔歡叫的烏雲挨次飄向魏軍,下的是冷冰冰的箭雨,拋射角度恰好繞過了巨盾的遮掩,使得咆哮奔騰的潮水激起了許多的漩渦,潮水奔涌的勢頭明顯緩了一緩。
武功城雖離箕谷不遠,然一直未經戰禍,乃關中腹地,所以城牆不高,並無護城河。曹遵見城頭不惜箭矢,冷笑一聲,令旗再舞,戰鼓再次喧天響起,兩個方陣洪潮瞬間變成條條怒流直衝城池,一個個滾熱的軀體被冰冷的箭矢釘在同樣冰冷的大地,無人顧及。
巨盾在離城五十步築起一道掩體,魏軍弓箭手依託巨盾於縫隙中對射城頭,刀盾手背負盾牌,弓身抬着雲梯直撲城下。
“撤弓,出刀,備戰”,蜀軍個個臉抹油彩,狀甚猙獰,齊齊亮出明晃晃的馬刀。一個魏兵甫一露出腦袋於城垛之上,一道光影閃過,帶起一片血花,未哼一聲,仰頭栽下。
“倒沸油”油鍋里油花飛濺,被數名士卒用力轉動長杠,挑着油鍋轉至城垛邊,雲梯上努力攀爬的魏軍士卒眼睛圓睜,感覺到灼熱撲面,驚恐地張大嘴巴,不似人聲地厲號着,油鍋緩緩傾斜,蠟黃色的粘油歡快地跳躍着,一泄如柱,厲號嘎然而止,隨之城牆腳傳上來慘嚎聲一片。
這種情形沿着城頭十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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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處皆是。士卒露於衣甲外的皮膚密佈大水泡,或有士卒征衣被沸油浸透,皮膚劇痛,忍不住去拉扯征衣,卻把皮也揭了起來。人間地獄般的慘景讓最悍勇的魏軍士卒都為之膽寒,一人帶頭,眾人皆從,潮水般地退回巨盾防線。
曹遵黑氣罩臉,狠狠地啐了一口,臉部肌肉獰動了幾下,令旗急揮,鼓聲大作,急促如驟雨,徐質前方聽見,心中着急,手舞大斧,厲喝:“與我再上”或有士卒逡巡不前,徐質二話不,手起斧落,士卒齊腰處劈為兩截,鮮血噴濺丈許之地。
望着尚在滴着鮮血的大斧,還有殺氣騰騰的徐質,魏軍士卒無奈地鼓起勇氣,一聲喊,再次湧向城牆。
“滾木礌石”,悶哼聲、骨裂聲、慘叫聲、怒吼聲、喊殺聲交織在一起,充斥在武功城上空。魏軍士卒退是必死,進尚有生機,所以皆奮不顧身,兇悍異常。
一名蜀軍士卒正雙手高舉石塊,要往下扔,雲梯處一名魏軍校手快,未及登上城垛便奮力揮刀橫砍,兩下脆響,雙手齊腕處與身體分離了,石塊帶着手掌將蜀軍士卒砸於地上,腦殼迸裂,魏軍校大喜騰身想翻過城垛,身在半空卻被兩桿長槍瞬間刺穿,推出城垛外,來了個自由落體。
城垛處處皆是激戰,幾處城頭曾被魏軍突破,所幸蜀軍皆身穿藤甲,近身搏戰大佔便宜,可以奮不顧身相拼,加之哪裏危急,楚軒就趕至哪裏,所以魏軍難以在城頭站穩腳,連續兩撥進攻都被打得退下城去。
曹遵一直注視着戰況進展,臉上黑氣漸漸消失,嘴角竟然微微有笑意了,以兩千兵馬試探攻城不足半日,城頭處就有些支持不住的跡象,或許今日便可破城,一雪長安被嚇之恥。眼見日已偏中,遂令鳴金收兵,“噹噹當”聲一響,攻城的魏兵和守城的蜀軍都長鬆一口氣,一方潮水般退回,一方猛地軟坐城頭。
半日下來,魏軍丟下數百具屍骸於城頭城下,蜀軍亡數十人,傷數十人,可謂大勝,然楚軒卻次雙眉微皺,別人不知,楚軒心知,油何等珍貴,一次便已用完,滾木礌石箭矢消耗無數。午食后再戰,己方再無憑持,城頭接戰,不敢預料。
楚軒望了望日頭,心中暗嘆了口氣,邊吃着乾糧便巡視城頭,鼓舞着眾人士氣,趁着眾人休息間隙,精挑了兩百名精卒,與百匹駿馬一同置於城門洞,為預備隊,以備不時之需。
如催命音符般的號角終於又嗚嗚鳴起,戰鼓隆隆,魏軍輪換了兩個千人方陣,再次和着鼓,激揚起漫天塵土,潮水般殺向城來。
楚軒立於城樓,深吸一口氣,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戰了,鼓足全身之氣,高喊:“大漢威武”眾人沒有猶豫,齊聲應道:“大漢威武”聲音如滾雷振奮着每位士卒。
在曹遵許願重賞的刺激下,百餘架雲梯架在城牆上,魏軍如螻蟻般攀附而上,殺聲遍野。魏軍士卒個個面目猙獰,手腳迅捷,蜀軍僅七百餘人終究難以阻擋如潮水般湧來的魏軍,一處出現城頭接戰,蜀軍便越捉襟見肘。
曹遵見狀獰笑數聲,喝令再一個千人方陣沖向城牆。
楚軒緊皺着眉,臉上赫然起了一抹殺氣,右手逼過一名魏兵的刀,左手疾刺,魏兵手捂咽喉頹然倒地。楚軒也不再看他一眼,快步如風,雙槍如雙龍入海,梨花紛飄,槍槍索命,殺盡了此段城頭的魏兵后,才感到手臂略微有些麻,大口喘着氣。
望着後續源源不斷的魏兵沖向雲梯,耳朵里聽着城頭幾乎到處都是喊殺聲,心急如焚,當下一把抓過身邊的行軍司馬於烈,嘶喊道:“文昊,此處由你指揮,我引軍出城,沖斷攻城之魏軍。”
於烈乃于禁之長子,樣貌方正,使長槊,武功不甚高,卻善守城,此番跟隨楚軒留下,正為協助楚軒。聞言大吃一驚,正欲勸,楚軒喝道:“勢急矣,休再多言,若我戰死,你便為主將。”
楚軒下得城來,兩百名悍卒見主將如此,便知危急時刻已到,每個人臉上凝重無比,靜候楚軒下令。
楚軒翻身上馬,環視了眾人,沉道:“我欲引百騎沖斷攻城之魏軍,此實乃九死一生之舉,諸位皆我大漢好男兒,大丈夫可敢否”
眾人亦知此去斷無生還之理,然無人猶豫,皆慷慨高喊:“大漢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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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軒心裏一熱,氣血沖腦,用手一指前排百人,“我等熱血定會令大漢軍旗更加鮮亮,諸位,隨我殺出去。”
城門大開,楚軒狠狠兩鞭,坐騎吃痛,飛一般躍出,一股涼風撲面而來,讓楚軒充血的大腦倍感爽快,梢在風中狂舞,楚軒大吼:“大漢威武”,手持雙槍,狂飆突進,沖入魏軍人流中。
隨後百騎個個彪悍,怒目圓睜,齊吼:“大漢威武”既抱必死之心,臉上便滿布狂熱得無所畏懼之色,百把明晃晃的馬刀被高高舉着,怪叫着如百枝離弦之箭,射向黑壓壓的人流中。
人一旦拋開了一切,腦海里就只剩下一個念頭,殺楚軒及百騎視面前四周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魏兵如螻蟻,兩耳渾然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自己熱血沸騰的脈動聲,手中竭盡所能地劈、砍、撩、拉。
魏兵正呼號着擠向岌岌可危的城頭,重賞就在眼前,絲毫不曾預料到蜀軍此時居然敢出城。而雙槍百刀好似瑞雪飛舞,鋒刃所過之處,魏兵不是頭落地就是手腳分家,望着這群紅着眼睛,狀若瘋狂的蜀軍,驚恐萬狀。魏軍攻城三千人流就像是一匹巨大的黑布,蔓延向城頭,而楚軒及百騎就是一把明亮的利刃,銳利地劃開這匹黑布。
城牆腳下大亂,楚軒的出現令魏軍猝不及防,殺透了人群之後才反應過來,見楚軒引眾再次折返殺來,魏軍士卒倉促間密集成陣,數騎蜀軍士卒躍馬高而來,不及轉向,直接沖了上去,馬匹哀鳴,軍士被巨大慣性甩了出去,旋即被魏軍一通亂刀,身體只餘下藤甲保護的部分是完整的,其餘皆為肉泥。
楚軒趁着魏軍陣勢被衝動之際,躍馬刺入,雙槍就如收割機,歡快地收割着兩側魏軍士卒的生命,滿身滿臉血跡斑斑,從頭盔中滑落的幾縷頭都被汗水及血漿打成了結,咬牙切齒,怒吼連連的楚軒在魏軍眼中就像個殺神,擋者莫不辟易。
徐質在前軍陣中見到楚軒肆虐,惱怒不已,躍馬執斧來尋楚軒,兩名蜀軍士卒怪喝着兩側夾擊,徐質眼中只死死盯住楚軒,手中不停,“叮噹”兩下,挑開兩人馬刀,回手就是一斧,將一名蜀軍士卒削去頭顱,留下那名蜀軍給後面同袍,拍馬直取楚軒。
一把大斧掛着勁風而來,楚軒渾身感覺一緊,知道是徐質來了,短刃對長刃,如再躲閃又身陷重圍,必死無疑,當下毫不猶豫,雙腿使勁一夾馬腹,不退反進,絲毫不顧劈來的大斧,手中雙槍一上一下疾刺過去。
徐質未曾料及楚軒如此,大吃一驚,眼見難以躲避,心想你已是必死之人,怎肯與你兩敗俱傷,遂拋斧滾鞍,狼狽不堪地在地上打了個滾,鑽入魏軍陣中,邊跑邊恨恨地罵道:“瘋子瘋子”
楚軒不停地重複着動作,只覺得動作越來越慢,呼吸越來越重,敵人越來越密集,身邊的喊殺聲越來越微弱,抽空回頭一看,卻見身邊百騎只餘一人,手執“楚”字將旗,已經氣喘吁吁,用旗杆支地勉力穩住身形於馬上。
只這瞬間,數桿長槍刺入這名軍士身體中,軍士大吼一聲:“將軍”口噴鮮血,盡灑於將旗之上。
楚軒目眥盡裂,嘶啞地怒吼,縱馬殺回,又是數名魏軍頹然倒地。眾人心驚,退後數步,半環形圍着楚軒。
楚軒拔出將旗,怒視眾人,單手執雙槍指着大吼:“魏狗們,敢上來取某頭顱嗎”
魏軍士卒被這滿身血人似的,臉上、梢上還有血珠滑落的,看不清五官的人,不,不知是人還是魔的一喝之下,腳步有些遲疑不前。
突然間,城門再次打開,百名悍卒臉抹得花綠,怪叫連天,殺氣騰騰衝出,半環包圍的魏軍心怯,又兼疲憊,急促之下被其瞬間殺穿了進來,數人牽着楚軒之馬就急急往回趕,楚軒本就被圍在城門附近了,只一愣神功夫,殺回城中,關上城門,百名悍卒亦死傷過半。
城頭之上,因失去後續源源不斷的支援,攻上城頭的魏軍們有些心慌,或戰死或退下城去,城池險險守住,此戰從日頭正中一直殺至烏雞西沉,曹遵也不着急,見天色已晚,遂鳴金收兵。曹遵早已看出蜀軍已是強弩之末,隨時可破,但一直未見李文出現,便仍是穩紮穩打,不願晚上來冒風險。00收集並整理,版權歸作者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