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沈清歡從他懷裏坐直,就勢盤膝坐好,一副準備跟他好好談談的架式,「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你說呢?」
「想讓我管家?」沈清歡也沒有迴避,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這本就是你的分內事。」
沈清歡忍不住嘆了口氣,甚至還翻了個白眼。
韋孤雲有種直覺,接下來妻子的話大約會很出乎他的意料。
「韋孤雲,不是我說啊,你瞧瞧你這丞相府,從上到下,除了我啊,連個母的都找不到,我這也算是當家主母?我連半個都看不到,呿!」
果然。韋孤雲忍不住掩唇笑了,原來是因為這個,「你想要丫鬟。」
「不是我想要丫鬟,而是我整天看到的除了男人還是男人,我找不到當家主母的感覺,我只有一種身在軍營的錯覺,你想讓我指揮他們打仗嗎?我又不懂那個。」
韋孤雲難得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坦然承認:「為夫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你說你方圓三丈之內能看到半個異性嗎?」
「能啊。」他回答得萬分肯定。
沈清歡揚眉。
「你不就是。」韋孤雲笑着湊到她眼前,猶如紈褲子弟調戲良家婦女般輕挑她的下巴,「嬌滴滴的小美人一個,不是嗎?」
沈清歡張嘴就要咬他,韋孤雲一臉縱容地將自己的手指主動探到她唇前,任她咬住。
「呸!」沈清歡鬆開他的手指,一臉嫌棄,「都沒洗手。」
韋孤雲順勢將她壓倒在榻上,手指在她的唇上描摩,聲音啞啞的、沙沙的,透着一種明示,「只有你不好嗎?嗯?」
沈清歡沒說話,從夫妻關係來說,這樣真的是再好也不過了,完全不必擔心某人會給她找一堆小三小四小五等等等等,畢竟以某人的人才家世相貌,實在是條件足夠。
哪個權貴人家沒個三五小妾、四五通房的,也不怕腎虧。
「不好?」他追問,執意非要得到一個答案。
「好。」她有點無語,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下,「當然好,你只屬於我,誰都搶不走……」
後半截話被韋孤雲吞進了口中,他已經迫不及待要享用她的甜美。
很快,榻上溫度升高起來,男歡女愛的喘息呻吟聲夾雜在一起,伴隨着皮肉相撞的淫靡聲,在輕煙裊裊的室內持續了很久的時間。
一切結束之後,沈清歡趴在某人的胸膛上,伸指點着他的胸口略帶嗔意地道:「每次都這樣,總是跟我說著說著就歪到不正經上去。」
韋孤雲一臉雲雨過後的饜足模祥,手在錦被之下摸着她的腰背,懶懶地道:「夫人,做人要知足。」
「我哪裏有不知足?」沈清歡覺得她被人污衊了。
韋孤雲嘴角的笑染上幾分邪魅,把她往上抱抱,貼在她耳邊小小聲地說道:「知道多少后宅婦人慾求不滿嗎?」
沈清歡臉上燒了起來,不管兩個人在做的時候多麼地沒羞沒臊,但是私下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沈清歡總是控制不住自個麵皮的燃燒。
「知足,嗯?」他一語雙關。
結果惹得沈清歡毫不客氣地在他身上捶了好幾拳。
韋孤雲眯着眼,帶着一臉的笑享受了來自小妻子的惱羞成怒。
窗外的晚霞燒紅了天際也映紅了窗紗,在這休沐的日子裏,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春寒料峭的季節,許多人尚且捂得厚厚的,沈清歡卻已經換上春衫了。
淡綠的雲紋道袍,紫玉雕成的蓮花冠,兩枝紫玉發簪將之固定在髮髻之上,腳邊放着一把紫玉為柄的雪蠶絲拂塵。然而那樣,把許多人看了都要流口水的拂塵就被她當破爛一樣放在腳邊,完全顧不上看它一眼。
誰讓這樣規格的拂塵,她現在有很多,宮裏賜的,別人送的,總之,由於某人的位高權重,大家在他本人身上找不到討好的地方,便紛紛轉了目標,然後她就有了許多的奢侈品。
做為一個有原則有底線的官員內眷,最初沈清歡是拒絕的,她要堅決為廣大官員內眷扞衛她們廉清守法的形象。
不過,最後她還是被韋孤雲的一句話給說服了。
「沈真人,他們只是在買你的善心罷了。」
也對哦,誰家要是有個邪祟、家宅不安什麼的,她是能幫得上忙的。某人不許她接陰活兒,怕她又捨己為人受傷啥的,但小打小鬧的法事,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由她去。
話說,這幾年下來,她沈清歡道長在京城的名聲和人緣那是蹭蹭地往上漲啊,比家裏的某位丞相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此時恨生在看店,大黑跟去了,小黃處於放養狀態,出入都特別的自由,連守城的幾班兵勇都混熟了。大家看到這頭無人管卻毛色油亮、精神抖擻的毛驢時,誰都知道是哪家的寵物。
對,寵物。
大家都知韋丞相家的夫人,有唯二的兩隻寵物,一隻看起來就兇狠的大黑狗,經常在福店處趴着曬太陽,是鎮店之寵,還有一隻就是背黃腹白的毛驢,經常任性地出城溜達,溜達完了再趕在城門關閉前回來,簡直比當人還要待遇高啦!羨慕嫉妒恨……
如今,天下承平,四海歸一,大業朝成了最後的大贏家。
做為朝中定海神針一樣存在的韋孤雲,那絕對是四海揚名,天下皆知。他除了生女不得近身這個兇殘的命格外,就是宅。如非必要,公事之餘絕對是宅在家裏陪夫人。
以前韋孤雲的宅還有被動原因,但如今他的宅全是出於自己的主動。
家裏有嬌妻,當然宅得心花怒放,毫無怨言。
今天不是休沐日,所以夫人身邊是看不到他們家大人的。
院子裏的幾名侍衛已經悄悄看半天了,也不知道夫人究竟是在忙什麼。這幾天陸續削制晾曬出些竹條,但也不像是要編竹筐。
今天更是拿了一迭五顏六色的紙出來,硃砂、毛筆、槳糊也全都放在一邊備用。
慢慢地,侍衛能看出夫人是在糊紙人,用竹條紮成架子,然後糊紙,小心翼翼,專心致志,動作不是很快,但活兒很精細。
夫人專心做某件事的時候,就是連大人都不敢去隨便打擾的。
所以,即使自家夫人因為做活錯過了午飯時間,侍衛們也沒誰敢上前提醒。
管家姜世凡就守在院門口,已經吩咐好廚房,隨時準備給夫人做飯,食材全部都要備好,只等夫人這邊一結束,那邊立時就下鍋,一定保證他們家夫人以最快的速度吃上好吃新鮮的飯食。
日頭過午,未時末的時候,沈清歡終於忙完了手裏的活,她精心製作了四個跟真人同等比例的紙人出來。身上的紙衣繁複重迭,很是好看,用黑紙製作的頭髮甚至還挽出了髮髻。
四個紙人都畫了臉,只是眶中無珠。
見夫人停手,姜世凡這邊立馬就讓小廝捧水過去給她凈手,另一邊讓廚房開工。
這一停手,沈清歡才察覺到自己腹中飢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