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莫向北之怒
回到學校宿舍里的沈心，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太魯莽了。
她感應到蟻素清和蟻紅英關係密切，極有可能是一家人，可蟻素清對蟻紅英卻懷有敵意，自己暴露了蟻紅英送給她的護身符牌，蟻素清會不會由此推斷出什麼結論來，從而對自己不利？
可惜時間倉促，加上蟻素清很警惕，她暫時了解不到更多的內情。只是恍惚間，有一名道服打扮的中年婦女似乎與蟻素清交情匪淺，很得蟻素清的信任敬重……
那中年婦女生得極有特色，令人印象深刻，笑起來的時候，沈心覺得她好像是——一隻狐狸。
直覺告訴沈心，狐狸臉不是普通人，應該類似之前龍大富找來的那兩個幫手——莫非她和龍大富等人是一夥的？
沈心正胡思亂想之際，手機突然響了，正是銷聲匿跡了好幾天的莫向北打來的。
電話那頭的莫向北語氣透着明顯的疲憊，他約沈心明天，也就是周日上午到老城區他的家裏碰面，說有事相求。
沈心隨口答應了下來，心裏思量着：難道他負責的案件有些棘手需要她動用讀心的特異功能幫忙？
第二天上午，沈心搭車前往老城區，剛下出租車，她就察覺到身後有尾巴。
一個樣貌普通的中年婦女也在附近下了出租車，然後就佯裝東瞅瞅西看看，與她保持三五十米的距離。
沈心猜想那肯定是龍大富他們派來的眼線，選了個不起眼的中年婦女，就是不想引起她的懷疑。可惜她現在的感官越來越敏銳，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感覺。
她無所謂地忽略掉盯梢者，抬腳走到莫向北家門口。
大門開着，莫向北坐在茶桌邊，有些失神。等他發現沈心時，她已經在桌邊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了。
“在想什麼？連反應都變遲鈍了。”沈心打量了他一眼，有些吃驚。
一向臭美愛拽的莫向北平時挺注意儀錶形象的，今天的他卻鬍子拉碴，眼底發青，頭髮散亂，沒有一點精氣神。
看到她吃驚中帶着擔憂的樣子，莫向北扯了扯嘴角，勉強笑道：“我沒事。”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沈心在他跟前坐下，隨手泡起了功夫茶。
“茶具看起來多日沒用了，一層灰。”沈心說著到廚房洗了茶具，放了茶葉，開始沖茶。
莫向北看到她自然熟稔的舉動，彷彿她是他多年的老友，又或者是親近的家人，不覺嘴角彎了彎。
“請品茶，品完后再細細道來。”沈心說完，看了看三個茶杯——嗯，茶湯顏色深淺不一？不應該的啊，她在家裏也沖泡過功夫茶的，這下糗大了。
她在莫向北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有些尷尬，隨即又沒好氣地說：“不喝拉倒！”懶人聽書www.lanren9.com
莫向北制止了她想要倒掉茶水的舉動，感嘆道：“別浪費，其實你這三杯茶沖得不錯，三種顏色代表茶湯的三個層次，能讓人體會到三種味道，高手啊高手！”
沈心：你是在誇我嗎？我怎麼聽出了揶揄的味道？
不過，莫向北說出這樣的話反而證明他恢復正常狀態了。
沈心便追問道：“你最近在忙什麼？忙完了嗎？”
“忙完了，可是讓人心情更加沉重。”莫向北將那杯顏色最深的茶一飲而盡，只覺得滿嘴苦澀。
“這次的案件受害人，是我的一個小表妹，只有十三歲。我以前一年能見到兩三次面，算是比較熟悉的親戚。”莫向北開始述說著：“她是我父親唯一的堂妹的獨生女兒，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很活潑可愛。十天前，她的父母報了案，又找了我幫忙，說小表妹失蹤了……”
沈心聽到這，頓時有了不詳的預感。
“警方通過調查取證，最終找到了她，也破了案。”莫向北忽然眯了眯眼，握緊了拳頭，“她是被四個十多歲的初中生哄騙到其中一個賴姓學生家裏后殺害的。這個賴姓男生她認識，和她是一個學校的。因為她意識到不對進行反抗和呼救，結果被勒了脖子，捅了七八刀……”
沈心的胸口一陣發悶。
頭腦中不由呈現出模糊又血腥的一幕。
“那幾個男生後來才知道怕了，想要毀屍滅跡，就把屍體肢解成幾部分，拿黑色膠袋裝了，分別拋屍幾處垃圾堆……”
莫向北說到這，再也忍不住了，握着茶杯的手奮力一摔，茶杯在地上砸個粉碎。
沈心看着強忍淚水的莫向北，心裏翻滾着震驚、憤怒、茫然、憐惜各種複雜的情緒。平日裏展現在她面前的貧嘴、臭美、狡黠與沒心沒肺的形象，彷彿都是他的面具與外殼，現在的哀傷憤怒無奈才是他的真情流露。
她嘆了口氣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幾個男生實在是泯滅人性！……你如此憤怒，應該不止是他們殘殺了這個女孩吧？”
“沒錯，干我們這一行的，經常遇見這些殘忍血腥的事情，但我們每次破完案子，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畢竟能找出真兇，還受害者一個公道，是我們的職責。可這次，我們抓到兇手后，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莫向北抓了抓頭髮，煩躁地說：“就因為他們是未成年人，就不用接受法律的制裁！這還有天理嗎？被害的人也是未成年人，難道就這樣算了！？”
沈心倒吸了口涼氣，瞠目結舌。“真的、判不了他們的罪？……他們的行為令人髮指，思想心態——恐怕比成年人還要成熟和恐怖！不判死刑難以平民憤吧？”
“沒辦法，為了保護未成年人，國家法律就是如此規定的，也許當初制定法律的人也想不到，這些未成年人會如此兇殘吧！”莫向北眼神暗淡：“過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回歸社會，天知道他們會不會痛改前非！？”
沈心不由冷笑一聲：“只怕會變本加厲吧！趁着還沒成年，多做些壞事！說不定會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收買，再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反正不用負責任！”
莫向北一驚！
“你這樣一說提醒了我，我記得那個為首的賴姓男生曾說過，有人告訴他未成年人就算殺人也不用判刑，他半信半疑，就找了他看不慣的校花當作試驗品來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