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黎,又見面了
蘇黎站在公寓門口,猶豫半晌也沒敲門。
今天是她情人合約期滿的日子。
她是過來取回合同和她的證件。
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陰狠的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
按響門鈴,大門被推開,伴隨着深沉又性感的聲音,“蘇黎,又見面了。”
蘇黎假裝鎮定,心尖卻在發顫,“我過來拿走我的東西。”
方世勛眼底如墨,“離開一年,我家的狗兒連主人的名字都忘了。”
是了,在方世勛心裏,蘇黎就是他豢養的一條狗。
高興了就摸一摸。
不高興,一腳踢開。
蘇黎心底就跟被砸了一顆大石頭一樣堵心。
見蘇黎不說話低着腦袋,方世勛忽而就笑了,可眼底就如狂風般驟襲,“從韋家出來也有個把月,怎麼才來找我。”
“我來拿回我..我的證件。”
“求我,”
蘇黎一愣,臉色緋紅,咬着牙齒,倔強的不肯開口。
又是這副模樣...
方世勛手腕用力一扯,蘇黎便被拉近了房內,他壓低腦袋,曖昧又濕潤的唇在她耳邊低語,“裝什麼,就像從前那些年一樣,求我...要你。”
“他說拿回我的東西,以後我和你再也沒有關係了,對么?”蘇黎抬眼詢問方世勛。
後者並未說話,只是指了指腰帶扣,聳了聳肩。
蘇黎咬着下唇,緩緩跪了下去。
將她的尊嚴一同跪了下去。
...
“給我。”
方世勛聞言,收回落在蘇黎身上悠遠的目光,突然冷下表情,嘴角一抹嘲諷的笑,“呵。”
蘇黎努力壓下憋着的滿腔疼痛,好看的眉毛擰成一條。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盯着方世勛,“他說...”
方世勛眼神如墨,紐好袖口,臉上掛着殘忍的笑,“你是他的,還是我的?才去了一年,就什麼都是他說他說了是么?”
蘇黎揪着衣襟低頭不語。
方世勛上前一步,低頭盯着她濕漉漉的唇,“你在想什麼?想他么?”
方世勛語氣清緩,一點重的意思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這樣的方世勛依舊讓蘇黎怕的心顫,“沒有,我沒有。”
蘇黎想走,想立刻馬上離開這個絕情的男人。
“那就想想你媽,再好好想想應該怎麼跟我說話。”
蘇黎深吸了一口氣,母親躺在醫院多年,為了母親的醫藥費,她已經成了一件破衣服。
可是她不想再當這件被方世勛扯來扯去的破衣服了。
今晚的一切,就當做是她報恩,屬於她的東西她不要了,另想辦法。
轉身走到門邊,打算離開這裏。
門鎖被鎖死,蘇黎握着門把手,側回頭顫抖着聲音質問,“方世勛,你什麼意思,你還要囚禁我么?我已經不屬於你了。”
一句話惹怒了他。
“那你屬於誰?屬於他么?”一沓子照片摔在蘇黎的臉上,滑落一地。
照片里蘇黎挽着一個男人的手,笑的那麼好看。
方世勛生氣,氣她在他身邊這麼些年從沒對他這樣笑過。
蘇黎臉色發青。
是他將她親手送進韋家的,那麼應該發生什麼,他應該知道。
“方世勛,你說過的...你說過要放我走的。”
方世勛穿戴整齊,走到門邊將蘇黎抵在門上,低頭俯視蘇黎,卡着她淤青的脖頸,“你也說過,為了那個躺在醫院裏的殺人犯你什麼都願意,我是說過要放你走,只不過現在我又反悔了,我打算讓你留下繼續做我暖床的工具..”
蘇黎紅着眼睛,一巴掌扇過去,卻理所然的被方世勛接住,他說,“別忘了,那個殺人犯是你媽,你應該替她恕罪。”
沒錯。
方世勛說的很對。
躺在醫院裏那個植物人母親,的確是他口中所謂的“殺人犯。”
“可,可事實不是這樣的。”蘇黎欲解釋。
方世勛猩紅的眼睛手腕收緊,卡着蘇黎呼吸困難,“我的未婚妻還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就連訂婚宴都要跟個‘死人’訂,你讓我放了你?放了你媽?蘇黎,是你太天真,還是我太傻,讓你們母女倆隨便玩弄?”
“不..不是,咳咳,不是這樣的,方世勛,你放開我。”
方世勛捏着蘇黎手腕,眼神漂了過去,看着她手腕上幾條猙獰的刀疤,眉頭冷蹙,“婷婷一日不醒,你想死都死不了,讓你媽好好活着,看着我是怎麼娶婷婷的,我要讓你媽到死都看不到你嫁給我的樣子。”
方世勛丟開蘇黎。
電話鈴聲響起,是醫院護理來電,“什麼事?”
“方總,病人醒了。”
方世勛一愣。
蘇黎也是一愣。
電話里的病人,無疑是柯婷婷。
是方世勛愛了一輩子的女人。
她和蘇黎的母親一樣,在醫院裏躺了好幾年,突然醒了。
蘇黎立馬抓住方世勛,“她醒了是不是,她醒了,你去問她,害她的人不是我和我媽,真的不是,她醒了,你們可以順利結婚了,那你可以放我走了對么?”
方世勛眼神閃爍,掛了電話,抿着唇,用力將蘇黎推倒在地,“就算是她醒了,我也不會放過你,婷婷這麼多年受過的委屈,我要你和你媽,千百倍的還回來。”
自動門鎖滴滴兩聲落鎖。
宣召了蘇黎剛自由了沒幾個月的自由身,又一次掉進了方世勛的囚籠里。
一連三十天他再沒出現過。
公寓裏安了信號屏蔽器。
蘇黎的電話在這裏無法與外界獲取連接。
只有一台電視,每日放着方世勛的動態。
蘇黎盤算着,柯婷婷醒了。
那麼接下來,她就會告訴外界,母親不是殺人兇手。
那麼母親便會被安置在普通病房。
看守的也會被撤離。
為什麼整整一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電視一閃,柯婷婷穿着病號服,被方世勛摟在懷裏,哭訴着。
蘇黎將電視音量調大。
--柯小姐,有人爆料,當年是因為蘇黎的母親打算將她嫁給方總,所以才會約你去天台是么。
蘇黎胸口起伏,搖着頭,手上死死的握着遙控器,“不是的,不是的,快說,不是我母親。”
柯婷婷擦了擦眼淚,虛弱的樣子楚楚可憐,就連周圍的記者都不忍多問一句。
方世勛拍了怕柯婷婷手臂,低聲說道,“說吧,雖然她有恩與你,但是害你的也是她,沒什麼不能說的。”
柯婷婷虛弱的點了點頭,“沒錯,是她。”
什麼!
不是的,根本不是的。
蘇黎猛的站了起來,瑟瑟發抖,指着電視屏幕,“柯婷婷,你怎麼可以撒謊。”
--柯小姐,那到底是誰將您從樓頂推下去的。您還記得么?
--是不是蘇黎的母親。
柯婷婷哇的一聲,捂着嘴哭了出來,“是她,就是她。”
六月的天,蘇黎覺得渾身冰冷。從頭到腳。
她等了這麼多年,就等着柯婷婷蘇醒。
好解除母親殺人兇手的稱號。
可為什麼,為什麼柯婷婷要撒謊。
記者忙將話筒對向方世勛,“那麼方總,您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呢?您還會讓她住在醫院內么?”
“我會儘快聯繫警方,交由警方處理,相信警方會將殺人兇手儘快轉移,至於之後怎麼處理,我相信正義的警方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案。”
躺在方世勛懷裏的柯婷婷,聽到這句話,好像偷偷的笑了。
這一抹笑,藏在她虛弱的外表下。
卻還是被蘇黎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