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有才VS蘿寧(1)
從北燕到扶桑,陳有才只用了三天的時間,快馬加鞭,坐上去扶桑的船后,更是連睡覺都盼着船隻的速度能再快些。
“這位公子,夜裏風大呢,您還是去船裏頭歇着吧。”船夫看到陳有才站在甲板上,時不時還咳嗽起身,不由勸道。
“什麼時候能到?”陳有才問船夫。
船夫看了看:“天不亮就能到了,下了船就是港口,不少買賣都在港口進行,公子下了船,可得好好看看。”
陳有才沒接他的話,心裏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沒見到蘿寧的屍體,他還不願意放棄。
船搖搖晃晃的走着,大風刮來,帶着海水的腥氣,不知不覺,船便靠岸了。
一早,平貴就背了一簍子的野菜在港口熙熙攘攘的人潮里,找到了剛停船的船夫。
他跟船夫是老相識了,見了面,船夫一邊拋錨一邊笑問他:“今兒又來賣東西了?”
“是啊,我要多攢些銀子。”平貴說起這話的時候,臉還些微有些紅。
船夫一眼看出他這是有喜事了,會意一笑:“好,看看你還要不要從北燕帶什麼東西來,下一趟我給你帶來。”
“多謝。”平貴說完,就看到了立在船上等着船停穩的陳有才,看他氣色不大好,還問到:“這位公子可要去看大夫?”
陳有才看了眼一臉憨厚的平貴,沒說話,下了船后,進了人群便消失了。
平貴疑惑的看了眼船夫,船夫只笑笑:“北燕來的客人,好像是要來找人的,不愛說話。”
平貴也只會以一笑,很快把東西都賣了以後,便拿着銀子背着簍子,先去街上的藥鋪買了些葯,路過街口那檔子賣魚的,又買了幾條新鮮的海魚才高高興興回去了。
平貴的家就在山腳下,是個木頭搭起來的房子,小小的院子裏拴着一頭黃色的牛,她娘正在院子裏切豬草準備把欄里的豬也喂喂,忙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瞧見平貴回來,先是笑着問:“今兒賣了多少銀子?”
“有三兩呢。”平貴把銀子拿出來給她,她娘平嬸兒瞧見他手裏提着的魚,皺眉:“家裏腌魚不是還沒吃完,你怎麼又買了新鮮的?是不是又是給那賠錢貨吃的?”
“娘,你小聲些。”平貴連忙道。
平嬸兒可不服氣了,扔了手裏的東西起身便指着屋子裏頭罵:“就是個拖油瓶賠錢貨,你說說你,自從我家平貴把你撿回來開始,你又幫過我一點忙沒?不幫忙就算了,還要吃好的喝好的,我家平貴哪裏對你不好了,你還不肯跟他洞房!”
“娘!”平貴臉都羞紅了,連忙拉着她道:“行了,人是我救回來的,她不想洞房就不洞房,再說了,我們也沒辦婚禮呢。”
“還辦婚禮,撿回來的人去哪裏辦?”平嬸兒氣不過,推了把平貴,又看兒子這樣為難,才哼哼道:“行了,我不說了還不成?真的是,養她還不如養一頭豬呢,有給她買魚的銀子,我都給你買一個標緻媳婦了。”
“我不要別人。”平貴急了,扔下一句便趕忙跑到屋裏去了。
屋子不大,就兩間房,原本是平嬸兒一間平貴一間,如今救了人,便是她一間,平貴在堂屋打地鋪。
“姑娘,你醒了?”平貴才進來,就看到已經睜開了眼睛倚在床邊的女子,瞧着她的臉平貴都臉紅的厲害,忙又低下了頭去。
蘿寧輕輕咳嗽着,因為之前淋雨,導致她高燒后,現在嗓子根本發不大的聲音,只能盡量出聲道:“平貴,多謝你救我。”
“沒事沒事,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殺魚吧,吃魚湯,熱熱的魚湯吃下去,什麼病都好了。”平貴嘿嘿笑着,扭頭就去處理魚了。
蘿寧看着他的背影離開,又咳嗽了起來,她現在手腳都沒什麼力氣,根本離不開,而且她還擔心附近還有人巡視,所以也不敢輕易出門,便想乾脆等身體好些了再走。但平嬸兒自她醒來開始,就明裡暗裏的叫她嫁給平貴,雖然平貴是個好人……
蘿寧想起跟陳有才的最後一別,若是……若是當時跟他一起走了,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陳公子。”蘿寧輕輕垂淚。
等平貴熬好了魚湯,天色已經不早了。
平貴皮膚黝黑黝黑的,但五官端正,為人也踏實向上,蘿寧對他還是存着幾分信任的。
“姑娘,先喝湯吧。”平貴端了湯來,拉了個小凳子就在蘿寧身邊坐着。
“嗯。”蘿寧才應下,外面平嬸兒含沙射影的罵聲又傳來了,直言要是年底蘿寧不跟平貴洞房,就要把她趕出去。
平貴有些尷尬:“你別聽我娘的,你放心,我在家,她就不敢動你的。”
蘿寧望着平貴亮晶晶的眼睛,淺笑,點點頭表示信任。
平貴見她這樣望着自己,心跳得厲害,後背都發熱冒汗起來。
“對了,你說讓我打聽的人,我暫時還沒打聽到什麼消息,那位公子是叫陳有才是吧,北燕人?”平貴問蘿寧。
蘿寧點點頭,啞着嗓子輕聲道:“是駐守北燕邊疆陳將軍的兒子。”
平貴一聽,竟是這般的人物,忙道:“你放心,明兒我再去問問,知道身份定是好問些。不過這公子,是你什麼人啊,未婚夫嗎?”平貴手心都冒着汗,緊張問道。
蘿寧聽到‘未婚夫’三個字,不知為何,竟覺得異常的甜蜜,可想起慘死的莎慕,愧疚又湧上來,搖搖頭:“是恩人。”
“恩人……”平貴聽到不是未婚夫,憨憨的笑了起來,他撓了撓頭,又催着蘿寧趕緊喝了魚湯。
外頭平嬸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平貴,你哪裏來的錢買葯的,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小崽子,媳婦兒還沒娶到呢,就敢瞞着你娘了啊!”
平貴見被發現了,忙起身,又安撫蘿寧:“你好好喝湯,我去給你拿葯。”說完,掀了帘子就出去了,不一會兒藤條打在身上的聲音便穿了來。
蘿寧擔心的看去,只看得到燭光下被藤條打得到處跑的身影,心裏越發愧疚,看來,等身體好一些,她就要離開了。
等平貴遮遮掩掩身上的傷端來葯時,蘿寧已經從小包袱里把她所有值錢的金銀首飾都拿出來用一個手帕包起來了。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平貴忙道。
“我在這兒住了這麼久,這些我都用不上了,便送給嬸嬸吧。”蘿寧笑道。
平貴看着這些精緻非常的首飾,便知蘿寧身份絕對不簡單,忙道:“不用,我娘用不上這些……”
“什麼用不上。”在外頭偷聽的平嬸兒見平貴居然拒絕,掀了帘子就進來了,看到這堆首飾時,眼睛幾乎都放光了,再看蘿寧,那目光也不一樣了。
“娘,這些你不能拿!”平貴氣道。
“好,我不拿。”平嬸兒眼睛微微眯起,打量了眼蘿寧,她就說蘿寧這皮膚細嫩的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姐,怕是哪個大戶人家離家出走的富貴小姐吧,若是如此,平貴娶了她,還愁不能飛黃騰達?
打定主意,平嬸兒的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笑眯眯道:“平貴啊,您趕緊伺候她把葯喝了。不過今兒你就別睡地鋪了,外面冷了,你再睡地鋪,豈不生病了?”
“我不睡地鋪睡哪裏……”平貴還未問完,平嬸兒回頭就把平貴用來打地鋪的被子給抱走了,還留下一句:“當然是跟你媳婦兒睡,都是夫妻了,難道總是睡地上?”
平貴氣得不知說什麼好,蘿寧也怔住了。
“你放心,我今晚就睡凳子上。”平貴拿自己娘沒法子,又怕蘿寧擔心,忙說完,便把葯放下出去跟他娘爭執了。
蘿寧望着手裏的葯,再看着放在一旁的首飾,微微抿起了唇角。
陳有才剛入扶桑,便被人給盯上了,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他乾脆堂而皇之的住進了鎮上最好的客棧,並打發了小二去準備車馬和乾糧。
“公子是要去哪兒呢?”小二端來晚上的飯菜,瞧見他站在窗邊不知想些什麼,笑着問道。
“奇峰斷崖的山腳。”陳有才也絲毫沒有隱瞞。
小二微微一愣,知道陳有才是拆穿了他的身份,便笑道:“這山崖底下常年聚集着瘴氣,草木野獸都不是好對付的,就是附近最有名的獵戶也輕易不敢進去,公子去那兒,豈不是自尋死路啊。”
“那你們最好盼着我別死在那兒,我陳家軍就等在扶桑邊境,我死了,你們陪葬的人可不少。丹羽家新政未穩,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吧。”陳有才回頭,目光清寒。
小二聽着他的話,看着他這副模樣,放下手裏的東西,恭謹一笑:“陳少將軍果然不虧曾是將單槍匹馬殺入敵營的人,氣勢和心思的確非尋常人能及。那小的就先預祝陳少將軍此行成功了。不過從山崖上跌下來的人,就算當時沒死,過去這個把月,也早被野獸分食乾淨了。”
小二說完,看着陳有才垂在身側緊握的雙手,笑了笑,又行了禮,這才轉身走了。
陳有才看着他的背影離開,什麼也沒說,不管怎麼樣,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找到人之前,他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第二天天剛亮,陳有才便坐上馬車往斷崖下去了,而山腳下的平貴剛醒來,就發現蘿寧不見了。
他嚇了一跳,趕忙屋裏屋外的找了一圈,還不見蘿寧的身影,才慌了神,立即跑到廚房打算質問平嬸兒,就看到剛好端着熬了粥出來的蘿寧。
蘿寧之前的衣裳破了,如今穿着的是他新買來的素青色的粗布長裙,一頭如瀑的黑色長發只用了根玉簪子簡單挽在身後,可即便是這樣,也襯的她清麗如仙,完全沒有山野女子的氣息。
“我熬了粥。”蘿寧身體還未好,站了會兒,臉色就開始發白了。
平貴忙回過神來,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忙道:“這些等我起來做就好了。”
“沒事……”蘿寧想告訴他,今日之後,她就打算離開,但話還未說完,平嬸兒就帶着一群人從門口來了,蘿寧嚇了一跳,趕忙拿手遮住臉偏過了身去。
平嬸兒看到,還道:“喲,小夫妻一早上就出來在廚房忙呢?”
“那就是新媳婦?”在她旁邊的一個穿金戴銀的婆子問道。
“對,就是她。”平嬸兒殷勤道:“這次還勞煩老姐姐幫我替她和我家貴子做個證,她們就算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那當然是好了,不過新媳婦很害羞啊。”穿金戴銀的婆子笑眯眯的朝蘿寧看去,看到她露出的雪白手腕,就覺得不對勁了,平家出了名的窮,全靠平貴掙時不時掙點銀子,他們家哪裏來的錢娶這麼嬌貴的媳婦兒?
平貴察覺蘿寧的緊張,又看這群人對着蘿寧評頭論足,忙護在蘿寧跟前道:“你們都出去,誰叫你們來看了,快出去!”
“平貴,你做什麼!”平嬸兒忙罵他,平貴卻皺眉冷臉:“好好的,你作什麼妖,要是嫌我這個兒子,我明兒就進城做工去,再不回來!”
“你你……你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啊!”平嬸兒沒想到一向乖順的平貴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平貴還有更狠的,他拿起一旁鏟牛糞的鏟子揮着就朝眾人趕來。
那穿金戴銀的婆子一瞧髒兮兮的牛糞,差點沒吐出來,趕忙跑了,其他人也都一鬨而散。
平嬸兒今兒算是丟盡了臉,撿起一旁的掃帚就跟平貴打了起來。
平貴看着凶,但哪裏敢真的對娘下手,於是只能一邊滿院子的跑一邊喊:“我的事,你再不要插手了!”
“我是你娘,我不插手誰插手!”平嬸兒大罵,平貴也急:“反正不許你插手……”
母子兩正打着,站了許久的蘿寧終是體力不支的跌坐在了地上。
平貴一瞧,趕忙扔了手裏的東西跑了過來,手足無措道:“姑娘……要不我去請大夫吧,你等着……”
“不要……”蘿寧趕忙抓住他的衣袖深深喘着氣,看來她想要離開,還得再等幾日。
她緊緊抓着平貴的衣袖,怕他帶來的人認出她來,那不僅她完了,怕還要連累平嬸兒母子。
想到這裏,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道:“我沒事,歇會兒就好了。”
平貴看她這樣,就認定了是她娘給蘿寧氣的,氣呼呼的瞪平嬸兒:“下次你要再弄這些混賬事,我就給人做上門女婿去,我看你還欺負誰!”
平嬸兒聽完,氣得臉色發白,囁嚅着嘴唇看着面色決絕的兒子,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下午,平嬸兒千催萬催,才把平貴催出去幹活兒了,等平貴一走,平嬸兒就借口替蘿寧保管東西的名義,把她的那堆金銀全部捲走了。
走時,平嬸兒還特意看了眼躺在床上休息的蘿寧,越看越覺得不划算,雖說可能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敢跑出來說不定是犯了事兒了,回去怕也要被沉塘。既如此,平貴娶了她也得不到什麼好了,倒不如悄悄賣了,賣個好價錢再給兒子買一個家世清白能幹活又聽話的回來。
打定主意,平嬸兒關好門,就出去串門了。
蘿寧是在一道道猥瑣又噁心的目光注視下醒來的,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站在面前五十多歲穿戴華麗的老頭子。
“你是誰!”蘿寧嚇了一跳,那男人立即道:“別怕,小美人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蘿寧四下看了眼,還好,這裏還是平貴家。
她微微咬着牙,掙扎着往後縮,老男人的目光卻更加下流的打量起她被子裏慢慢挪動的身體來,甚至那乾枯黑瘦的老手也慢慢朝她伸出來,還是平嬸兒一把掀開了帘子朝他噓聲喊道:“行了,到時間了,趕緊走。”
“你急什麼,這小美人,我買下了。”老男人說著,從袖子裏摸出一塊歲金子扔給了平嬸兒。
平嬸兒看到金子,眼睛都放光了,但看着老男人如此垂涎的眼神,知道蘿寧肯定還能賣一個更好的價錢,乾脆道:“這頂多夠做定金的,我可告訴你,搶着買她的人可不少,不差你一個。”
“那你想要多少?”老頭氣道。
平嬸兒直接擺出十個手指頭,老頭一愣:“十兩銀子?”
“是十兩金子!”
“你怎麼不去搶……”老頭氣急,平嬸兒只冷笑:“你看看清楚,這樣姿色的美人,可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要不是我一個親戚從一個犯了流放的大官家裏買下了這個大小姐,你怕是到死都別想碰一碰。”
老頭一聽是被流放的大官家買來的,又安心了些:“好,那就十兩金子。”
“那你回去拿金子來。”平嬸兒扯住急色的他,道。
老頭看着嚇得小臉蒼白的蘿寧,越發喜愛,聞言,為難道:“我哪裏說拿就拿的出來,我家銀子都是我婆娘管着……”
“那我可管不着,你何時拿來,我就何時交貨,不過這期間還有別的人要買呢,你若是遲了,可就買不到了。”平嬸兒剛說完,外面便響起了平貴的腳步聲。
平嬸兒心裏一慌,便一把推着這個老頭出去了,平貴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他娘的相好,身為兒子,也不好多說什麼,便準備去看看蘿寧,卻被平嬸兒叫住:“平貴,你去煮點湯來。”
“可是……”
“是你媳婦想喝呢,快去吧。”平嬸兒暗暗瞪了眼老頭子,將他攆走了,才打發了平貴去廚房。
平貴雖有疑惑,但想着蘿寧的確喜歡喝湯,倒也放下手裏的夥計往廚房去了。
等他去了以後,平嬸兒這才踏進了房間來。
蘿寧得知平嬸兒打算賣了她,便知道不論如何,這裏都不能待下去了。
“你別怕。”平嬸兒笑起來:“你說說你,害得我們母子生了嫌隙,又佔着茅坑不拉屎,你總不能讓我的平貴一輩子守着你不娶妻生子了吧?”
“我不是……”
“行了,我也知道,你可定是做錯了事從大家族被人趕出來的對吧?你放心,我保准你家人不會找來的,但今天這事兒你若是告訴平貴了,我們相依為命的母子只怕真的要生出嫌隙了,你不忍心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吧?”平嬸兒道。
蘿寧微微珉唇,看了看平嬸兒,垂下眼帘。
“而且你也別想着逃走,你的金銀首飾全在我那兒,這村子也不大,裡外都是我認識的人,我也打過招呼了,叫他們看着你。所以你就安安心心準備跟方才那位老爺走吧,去他們家吃香喝辣,怎麼也比在這兒吃糠咽菜的好啊。”平嬸兒說完,平貴已經端着湯進來了。
平貴看着情緒不對勁的蘿寧,再看看平嬸兒,不滿道:“娘,您又說什麼了,我不是告訴過,不要……”
“我什麼也沒說啊,不信你問她。”平嬸兒立即看向蘿寧,蘿寧微微咬牙,看着眼帶警告的平嬸兒,再看看待她極好的平貴,想了想,沒說出來:“沒事。”
平貴總覺得怪怪的,但看蘿寧這樣說,也不好說什麼了,只將湯放在床頭的木柜上,才催促着平嬸兒:“娘,我煮了稀飯,你去吃吧。”
“是,我不打攪你們小夫妻。”平嬸兒看蘿寧真的什麼也不說,再想想方才那老頭允諾的十兩金子,十兩金子啊,夠她好幾年吃喝了!
想到這裏,平嬸兒高興極了,又警告的看了眼蘿寧,這才開開心心出去了。
待她走了,平貴才湊到蘿寧跟前道:“我娘真的沒說什麼吧?”
“沒有。”蘿寧看着滿眼單純善良的平貴,不忍心讓他們母子生隔閡,但這裏她也不能再留了:“平貴,明天帶我去市集吧。”
“你要去市集?”
“嗯,我想量身衣裳。”蘿寧笑道。
平貴看她肯主動出去了,自然高興,連忙答應下了,但平嬸兒卻起了心思,第二天平貴剛把蘿寧放在拴好的牛車上,平嬸兒也挑了上來,還笑嘻嘻道:“我也想去量身衣裳。”
蘿寧微微攥緊了手裏的帕子,卻沒有露出破綻。只要能出去,她一定能逃得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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