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登西山門
第三章
“呼呼，這，不太對勁啊——”阿生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他抬頭望去，蜿蜒盤旋的石階，直登雲霄，一眼望不到頭。
阿生頓時有些眩暈，他不得不坐了下來，歇息一會兒。
“西山門的石階有一萬零八百階，稱登雲梯——”劍魂的聲音響起，道：“石階之中布有陣法，每登高一階，登山者身上的負重便會增加。”
“啊？這樣啊——難怪，我越走，越費勁呢——”阿生喘着氣，艱難的問道：“那我，現在是負重多少了？”
“每二十階負重增加一斤，你攀了兩千五百六十階，負重也就一百二十八斤而已。”劍魂淡淡的說道。
“一，一百二十八——”阿生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他掰起手指頭算了算，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愕然道：“到最後幾千步的時候，竟然要負重五百斤登山？”
“那不然呢？你以為西山門有那麼好進的么？這只是第一道關而已。”劍魂悠悠說道。
“早知道，還是該去東山門。”
“西山門有三重關，東山門五重，南山門六重，北山門也是六重，每一重都艱難無比。你去哪兒？”
“噢——”阿生癟了癟嘴，又重新站了起來，這回他沒有挺直腰，幾乎是半佝僂着一步步的往上邁着步子。
“你不能僅憑身體的力量去攀登，那樣你最多爬到五千階，兩百多斤的壓力就能將你壓垮。還記得我教你的運氣之法嗎？你要讓納入到體內的元氣，遊走至四肢百骸之中，將元氣的力量，變成你自身的力量——”
阿生點點頭，咬着牙站直了身子，心中默念起了劍魂傳授他的那一套晦澀難懂的口訣。
“你底子薄，體內元氣匱乏，必須要做到每時每刻都要汲取元氣，哪怕是呼吸停了，元氣的汲取也不能停。否則，就算你僥倖進入了西山門，以你的天賦，第一年山門會試就會被逐出師門——”
阿生無言，這番話，在來西山門的路上劍魂已經跟他說過不下十遍了。但道理他都懂，可要做到又談何容易？
“集中注意力，行劍氣訣。”劍魂低吼道。
阿生趕緊集中精神，按照劍氣訣的要領，將體內不多的元氣，一絲絲的指引到四肢百骸之中。
在阿生的身上，開始有弱不可見的灰色氣芒在閃爍，那是一道道細微的劍氣，但只有汗毛般大小，尋常人的肉眼根本看不見。
果不其然，阿生真的覺得身上的壓力要少了許多，就連呼吸都要順暢了一些。
“越往上，你所背負的壓力會越大。所以，每上一階，你就必須要用更多一些的元氣，來支撐你的身體。尤其是到了最後，一旦泄了氣，五百多斤的力量，能把你壓扁。”劍魂說道。
阿生連點頭的功夫都沒有了，他要一邊行劍氣訣登高，還要一邊行凝氣決汲取天地元氣。這般一心二用，若不是一路上已經練習成千上萬次，他根本無法做到。
但即便如此，阿生也走的極其艱難。不斷有人從他身旁超過，那都是些本就有一身道行的人，區區幾百斤的壓力，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多，多少階了？”阿生心裏問道，他雙手撐着膝蓋，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濕。
“快了，堅持住！”劍魂給阿生打氣。
又不知過了多久，阿生實在站不住了，雙手撐在石階上，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還，還有多少？”
“沒多少了，再加把勁！”劍魂繼續打氣。
到最後，阿生每爬一步，都要停下來喘息許久，他也不會再問還剩多少台階，因為他的精神已經有些恍惚，幾乎就是靠着身體本能在往上爬了。
隱隱約約間，阿生似乎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猛然，阿生感覺心口一痛，體內砰地一聲，好像有一個皮球猛然膨脹開來，皮膚都快迸裂了，就跟要炸了一般。他忍不住張開嘴，一口濁氣吐了出來，伴隨着的，還有一口鮮血。
一隻寬厚的手掌突然按在了阿生的後背上，一股強大而溫和的力量注入到了他的身體裏，壓制住了那些陡然膨脹的元氣。
阿生慢慢清醒過來，他微微睜開眼，發現周圍的景象已經發生了變化，有好多人站在自己的周圍，一個個的驚奇望着自己。
“這小子，我看他趴在石階上一動不動，還以為死了呢，沒想到竟然爬上來了。”
“難以置信，一個沒有道行的普通人，竟然也能攀登登雲梯。”
“不過，他也到此為止了。後面兩關，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過的了——”
阿生這才明白，之前隱約聽到的嘈雜聲，竟然是這些人的議論聲。而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邁過了一萬零八百階石階，成功登上了西山門。
阿生回過頭，看到了一個一臉絡腮鬍的大漢，一臉茫然。
“你身體孱弱，邁出登雲梯時外界壓力驟減，若不及時調整，體內被壓縮的元氣會爆開的。”大漢淡淡的說道。
阿生醒悟過來，是這個人救了自己。
“多謝尊士救命之恩。”阿生感激涕零，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自己要是在攀完登雲梯后死了，那可就成一個笑話了。
大漢手輕輕一抬，一道無形的力量將阿生託了起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天地君親師，皆不可跪。”大漢凝聲說道。
“你救我一命，當為再生父母。”阿生抹掉嘴角的鮮血，凝聲問道：“敢問恩人尊姓大名？”
“哈哈哈，你不必掛在心上，救你一命，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大漢笑着轉身走開了，他回到人群中，拉起了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的手。
那小女孩兒生的極其秀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正望着阿生，而後抬頭看着那大漢，似乎問了些什麼。
大漢笑着對那小女孩兒說著。
阿生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但他猜測，這應該是一對父女。
“剛才他若不出手救你，我也能保你不死，但你可能會受傷——”劍魂的聲音在阿生心裏響起。
阿生點了點頭。
“接下來，還有兩重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