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我想出去走走
王建華又準時的給方雪送早餐，這樣的日子已經好久。
王醫生提着飯盒，剛想推門，卻想着，昨天那男的不會又來了吧。
推開，只見方雪一個人倚在牆上看着窗外，是在看窗邊那交錯的吊蘭，還是在看窗外的藍天白雲？
“來嘍，吃飯飯！”王建華調整了下，用調皮的語氣說道。
“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和小孩一樣說疊詞，裝嫩呢這不是？”
王建華不樂意的樣子嘴角一噘，“什麼話，我需要裝嫩？”
方雪認真看了下王建華的臉，“還真別說，王醫生，你這老熬夜加班手術什麼的，皮膚為什麼還這麼好？”
王建華聽了誇讚心裏高興，“嗨，天生的，這叫什麼，天生麗質難自棄！”
方雪笑開了花，“咳咳咳咳！”
“哎呦，姑奶奶，你慢點！”
“你叫我什麼？”
“姑奶奶？”
“不許叫我姑奶奶！”方雪眉毛一立，有些嚴肅，是王建華沒見過的樣子。
王建華一笑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好咧，來，大小姐，喝粥。”
方雪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激動，便模稜着過去了，他怎麼沒來？
“昨天那男的誰啊？”王建華還是有意無意的問了。
“前男友。”
端着碗的手一滯，瞬間又活了起來，繼續盛着粥。
“嗨，前男友啊，大小姐以前眼光不錯啊！”
接過碗，方雪喝了一口，一笑，“那是，本小姐眼光一直很好。”
“一直？”
“對！”方雪難得的傲嬌。
“眼光這麼好怎麼沒再找一個？”
“找不到了！”
王建華一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死期，這個詞兒，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禁忌，包括一切能夠聯想到這個詞兒的事兒！
方雪沒想太多，她看得開。
又喝了兩口，“王醫生，今天我想出去走走！”
王建華驚喜萬分，“好啊！”
“下午三點后，我正好沒事兒，到時候我跟你一起，正好帶你逛逛咱們醫院的公園！”王建華知道方雪自從住進醫院就沒有出去三不過或是怎樣，總的來說就是沒有一點戶外活動，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方雪在醫院的公園裏慢慢的走着，走一會兒就要停下來休息休息。
“好香啊。”
“那是，咱們醫院兩棵桂花樹，全開了，全市找不出比咱們醫院再大的兩棵桂花樹了！”
香味沁人心脾，微風陣陣，香風片片。
方雪自然的伸張雙臂，閉上雙眼，整個人都沉醉在世界裏，因為是公園區，沒有那麼多嘈雜，倒是安靜的很，偶爾會聽到一些人的談話聲，但是也都有意的在控制音量。
“沒想到外面的空氣這麼好！”
王建華笑着接道：“所以你才要多走出來看看啊。”
一個小皮球蹦躂了兩下滾到了方雪的腳邊，方雪彎下腰撿了起來，手腕一動一動的掂量着。
視線里有個小男孩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過來。
“姐姐。”小孩眨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伸出自己的手，看着方雪。
方雪朝這小孩兒笑了笑，姐姐？哈哈，二十七歲了還能被人叫姐姐？
方雪把球放在那孩子手裏。
“謝謝姐姐。”
拿到皮球的男孩兒好像找回了自己的寶物，一溜煙竄走了。
“那小男孩你知道么？”方雪出聲詢問。
王建華點點頭，“嗯，白血病，還在尋找匹配志願者。”
“哎。”方雪嘆了口氣，這麼小的年紀。
王建華不知道怎麼安慰方雪，就說：“走，我帶你去那邊看看魚。”
放學點點頭，踩着王建華的影子跟着他朝着池塘走過去。
王建華像是開了話匣子一樣，不斷地給方雪講着話，他好像了解這醫院裏的一草一木，一塊石頭一個台階所發生的故事隨口就能給方雪講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編的。
若是有相熟的醫生在邊上看到這般模樣的王建華，絕對會大吃一驚。
“我剛進院的時候，沒事兒就喜歡蹲在池塘邊上看裏面的魚游來游去，我記得那年剛好是撒了些新的魚苗，可以說我是親眼看着那批魚長大的。”
“就是我現在看到的魚么？”方雪問道。
王建華笑着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都三十四了，那魚怎麼可能還在！”
“哦。”
“你猜養大了的魚去哪兒了？”王建華笑問。
“這我哪裏知道！”
“哈哈。”王建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擱這兒呢~”
方雪翻了個白眼，還以為是什麼答案。
王建華自言自語，看着池塘里的魚，“魚的記憶很短暫，會忘記不開心的事情，也不會記得開心的事情，可算是真的沒心沒肺了！”
方雪沒來由的說了句，“那倒是挺好的，好像是只有七秒的記憶？”
“嗯。”王建華點點頭，“哪裏好了？”
方雪說，“這些魚只要關注眼前的事就好了，它們不會追憶過去，也就不會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中，就更不會有後悔一說。再說了，每天都在這個池塘裏面游來游去，它們能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事兒。”
王建華看着她的側顏，“怎麼感覺你心裏有事兒？”
方雪哈哈一笑，“得了吧，我心裏能有什麼事兒！”
“王醫生，怎麼看你到現在都好像是單身的樣子？”
這話題轉移的王建華猝不及防，“這不沒遇上合適的么？”
“王醫生喜歡什麼樣的？我看看我身邊有沒有認識的姐們兒是你說的那種，合適的話我給你介紹怎麼樣？”
王建華打趣道：“呦，那要是成了不還得給你媒錢，多少？”
“就我們這關係，還要什麼媒錢，你儘管說條件，長相啊，性格啊什麼的。”
王建華深吸一口氣，看向方雪，方雪正看着池塘里的魚，“我呀，喜歡那種，臉蛋兒有些嬰兒肥的，長得可愛的，性格嗎活潑開朗就行，最關鍵的是要能忍受我的工作，我這工作你不是不知道，經常加班熬夜。”
方雪不看那游着的魚，和王建華的眼神碰上了：“說來奇怪，你好歹也是一個主治，怎麼老加班，我進醫院三個多月了，就沒見着你停下來過。”
王建華嘚瑟，“嘖嘖嘖，那是我能幹啊！”
方雪反應過來，“你對女方的工作有要求么？”
“要求啊，老師最好了，幼師也不錯，聽說幼師的耐心都很好。”王建華瞥了一眼方雪想瞧她的反應。
方雪笑罵，“你這個大叔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盤，幼師平均年齡都在二十四五六，你這是要老牛吃嫩草！”
王建華佯作呸了一聲，“得了吧你，你以為我不看韓劇？十歲以上那才叫大叔，我今年才三十四，風華正茂，二十四歲起的姑娘都得叫我歐巴。”
方雪不置可否，正想說話，突然又咳嗽了起來，方雪忙用手捂住，感到手心兒被咳上了什麼東西，攤開一看，點點猩紅，不自主的腦袋一沉，眼前一黑，方雪就直直的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