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愛你
薄涼的唇微微勾起,算蘇躍辰有眼力勁兒,知道打電話會可能會打擾到楠兒,才選擇了微信。
修長的手指滑動手機,找到了蘇躍辰的電話,撥了過去。
幾乎是秒接,蘇躍辰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景總。”
“是誰?”景朔風實在是太想知道蘇躍辰的查詢結果了,所以才開門見山地道。
“是嫦娥夜總會的張總,一個混跡黑白兩道的人,他手下有不少弟兄。當天圍追堵我們的就是他的手下。”
“警察那邊呢,具體沒有動向?”景朔風冷冷地道。
“有,但是警察具體沒有透露,要我們等結果。”蘇躍辰低聲地道。
景朔風的手指無意地敲打着桌面,他的眼睛微眯,吐氣冰冷:“我要見那個張總。”
“景總?”蘇躍辰有些急了,“張總可不是一個正派人,您最好還是少和這種人見面。”
“正不正派無所謂,前提是,他對錢感興趣,不是嗎?”景朔風不慍不火地道。
蘇躍辰頓時啞語,這話說的沒錯,混跡黑社會,冒名涉黑,不就是為了金錢嗎?至於金錢這東西,景總有啊,多的是!何況,不是有俗話說嘛,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
“您說的對。”蘇躍辰確定他這不是在拍馬屁。
“去我賬戶支付一千萬現金,我要和那個張總談談。”景朔風淡淡地道,“對了,幫我約他。”
“是的,景總。”
掛了電話,景朔風眸子劃過一絲冷意,雖然沒有證據,但是隱隱約約地感覺那個肇事者就是聶昊陽。
聽說聶氏的老總裁聶正清去世了,作為兒子的聶昊陽卻一直遲遲沒有出現,到現在,聶正清的屍體都還在家裏放着,就等着聶昊陽回去安葬呢。
要不是警方收案得需要具體的證據,他現在就要全世界搜羅聶昊陽了。
想到這裏,景朔風心頭一顫,對,可不能讓聶昊陽給跑了。
拿起電話,景朔風再次撥通了蘇躍辰的電話:“加派人手,搜尋聶昊陽的下落,還有阻止他離開這座城市。直到真正的兇手浮出水面。”
“是的,景總。”
“好的,你去辦吧。”
交代了一切,景朔風才安心地站起來,輕輕地上了樓。
打開房間,見穆梓楠睡的正香甜,景朔風的嘴角也漾起了一抹暖意。
楠兒,為夫一定會幫你拔掉這顆定時炸彈,他輕柔地坐在穆梓楠床前,握住她的手。
她手掌心那顆痣郝然在目,景朔風低頭輕輕吻了她的手。
“楠兒,會永遠守護你,就像小時候我和你說過的。”
穆梓楠好像是夢到了什麼,她的眸子動了動,最終又睡了過去,景朔風心疼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然後起身離開了。
他決定了,等兇手被抓之後,他就要向她求婚,他再也等不及了,也不想等。
現在南風工作室做起來了,環亞也到手了,該受到懲罰的人也受到了相應的懲罰,他和他的楠兒也應該修成正果了。
——
景宅。
景老爺子聽聞景朔風為了救那個女人而險些被車撞到,心裏別提多憤怒了,他早就提醒過他的好孫子,讓他離開那個女人。
那女人的背景不好,家庭一般,根本配不上景家這樣的名門,何況,她還曾經是人妻,更為前夫打過胎,無論這其中的哪一條,她都沒有資格攀附景家。
夜深了,景老爺子因為打不通景朔風的電話而急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他很想打過去問問他的孫子受傷沒有,順便警告他離她遠點,奈何他的孫子就是不接電話。
管家來勸了景老爺子幾次,都被老爺子罵回去了。
第二天,景老爺子一夜沒睡,一早便躺下睡了起來,睡之前,老爺子吩咐管家去景朔風的別墅親口傳話,就說他病了。
陽光微醺,晨光透過窗子打在景苑的地面上。
景朔風和穆梓楠用過早餐后便在客廳里各自坐在一角看書。
他們太久沒有享受過這樣靜謐的時光了。突然陳姐進來稟報。
“景總,老宅的管家來了。”
景朔風的眉頭微挑:“哦?”
老爺子可真行,昨天夜裏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他設置了靜音,當時他睡著了沒有聽到,本來他考慮老爺子白天需要補覺,便沒有打回去,沒想到老爺子竟然一早就派管家來了。
到底是什麼要緊的事情,能讓他急成這個樣子,完全沒有他一貫的鎮定風範。
“讓他進來吧。”景朔風淡淡地道。
“說的,景總。”陳姐應道。
穆梓楠美眸流轉,她放下書:“我有點事,需要去書房一下。”
聰慧如景朔風,哪裏不知道這是她的借口。
“楠兒,你不需要躲避,我和老爺子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必隱瞞你。”景朔風坦然地道。
見景朔風如此態度,穆梓楠也不堅持了,當即也坐了下來。
管家笑嘻嘻地來了,上來便道:“少爺,老爺子病了,需要您回去一趟。”
本以為景朔風會很着急,不料卻不急不慢地道:“什麼病?”
管家被問到了,他遲疑了一會兒:“我也不清楚,老爺子很嗜睡,你還是回去看看吧。”
嗜睡?怕是昨天晚上忙着打電話打的失眠了,早上起來困了吧。景朔風心頭低笑着,臉上卻是雲淡風輕:“我知道了,你等着。”
說完,景朔風對着陳姐道:“去我的書房裏拿出桌上的文件袋給管家,那是老爺子的良藥,快點。”
陳姐不知道景朔風為啥說話這麼奇怪,便匆忙點點頭去了。
管家也被說的一頭霧水,等陳姐拿來文件袋,他疑惑地問:“少爺,您真不回去看看?”
景朔風喝了一口茶,“你先把這解藥給老爺子看看,再問問他我還需不需要回去探視。”
這個景朔風,穆梓楠心中暗笑,簡直在和老爺子打太極,她說呢,為什麼景朔風一早上讓蘇躍辰從環亞找來了她的合同等文件,原來是要做這個,看來景老爺子這是在擔心他的乖孫被自己拐走吧,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的,景朔風為了救她屢次犯險,而且反觀自己,家庭一般,還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無論從哪點來看,都不足以讓景老爺子刮目相看。
不過景朔風有他的計策,她就拭目以待好了。
管家無奈接過文件袋便出去了。
——
下午時分,景老爺子醒來了,看到床邊的文件袋便拿起來了。
嘩嘩,裏面散出許多張紙,景老爺子驚奇地拿起來一看,見其中一份是穆梓楠作為環亞董事長的確認書,一份是穆梓楠財產的證明書,一份是……
一份份資料顯示,如今的穆梓楠不是一個一般家庭的孩子,而是個集團總裁,一名偉大的設計師,一個優秀的管理人員。
翻到最下面,是景朔風的一個親筆信,裏面的內容大概是此生非穆梓楠不娶,更宣示了他和穆梓楠在一起的決心。
“這……”景老爺子震驚之餘,管家進來了。
見景老爺子滿臉震驚的樣子,管家道“老爺子,您的病好些了嗎,還需要讓少爺回來嗎?”
“病什麼病,我病了嗎?”景老爺子橫眉冷眼,“你去告訴那臭小子,讓他別來看我,好好的和孫媳婦相處!”
說完,景老爺子又鑽到了被窩裏。
被這爺孫搞得一頭霧水的管家撓了撓頭,這,這到底是什麼呀,不過主子們的事情,哪裏是他這頭腦能理解的,照辦就是了。
——
得到管家的回應,景朔風心情大好,當天晚上也按照既定的時間去郊區的一個廢舊工廠約見嫦娥夜總會的張總了。
張總不傻,早就提前打聽好了景朔風的來歷,得知他是一個不差錢的主兒,立即就安排了約見時間。
傍晚的陽光昏暗。打在這座廢棄的工廠上,顯得這兒有些落寞。
景朔風帶着蘇躍辰去的,到了那兒,蘇躍辰便按照景朔風的安排,將一千萬支票擺在了桌子上。
張總和其他小弟們見了紛紛都眼紅了。
“聶總果然名不虛傳,這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張總諂媚地笑了。
景朔風直接開門見山:“這一千萬,我不需要你幫我殺人越貨,我只需要問你一件事,一個人。”
見景朔風如此爽快,張總立馬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急忙笑嘻嘻地搓搓手:“當真?”
“是的,不過這可能涉及到你以前服務過的人。你介意嗎?”景朔風冷冷地道。
張總眸子流轉,看了看那一千萬支票,咬了咬牙:“不介意。您說。”
“當天你的手下跟蹤我,圍追堵我,那天,你們是給誰做事的,也就是說,那個黑色轎車的主人是誰?”
景朔風的話一出,張總的臉色都變了,他猶豫了一會兒:“這……”
見張總由於,景朔風眼神會意蘇躍辰,蘇躍辰立即又拿出一千萬拍在桌子上。
“加一千萬,說不說?”景朔風淡淡地道,“你放心,我不會追究你責任,那是警察的事情,我現在就想確認一件事,他是誰?”
見桌上那誘人的支票,張總一把扔掉嘴裏的煙頭,“哎,豁出去了,是聶昊陽。”
蘇躍辰震驚,果然是他,景朔風嘴角劃過一絲冷意,“知道了,謝謝。”
說完,景朔風便和蘇躍辰消失在了夜色中。
——
得知兇手了聶昊陽,景朔風便更加大了人手開始捉拿聶昊陽,就算經常拿不出證據捉拿他,他也要聶昊陽這個混蛋人間蒸發,想除掉一個人,他有的是手段。
而與此同時,在經過血庫和DNA比對后,劉警官也雀躍了。
他抱着結果,興奮地跳起來,在不顧其餘警察局的同事異樣的眼光。
“太好了,一石二鳥。”DNA比對結果出來了,兇手是聶氏聶昊陽,而通過凌瀟瀟和輪胎里血液的對比,確定那血液就是凌瀟瀟的,那幾可以證明,凌瀟瀟也可能是死在這個車下。
聶昊陽蓄意謀殺穆梓楠沒錯了,至於具體有沒有殺凌瀟瀟,那得需要他說實話。
很快,警察也派出了警力搜尋聶昊陽。
這兩天聶昊陽無處可逃,本來想躲到張總那裏,卻被張總攆走了,無奈之下,聶昊陽躲在了聶氏老宅的機房裏,他相信他坐的不留任何蛛絲馬跡,警察不會抓到他,他要躲的,不過是景朔風罷了。
他之前想要離開這裏,突然發現蘇躍辰竟然在機場等着他,於是他猜測,景朔風已經在懷疑他了,所以他一定要藏起來。
他的父親至今沒有安葬,現在他雖然也在老宅,但是卻不敢露面,這種痛苦,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很快,警察便搜到了聶氏。
聶昊陽藏在機房裏,聽到屋外警察的腳步聲,心頭要跳出胸膛了。
“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的嗖,每個屋子的每個角落都不放過。”劉警官的聲音在樓道響起。
那聲音,簡直是催命的聲音。
機房裏有一面窗戶,不大,但是足夠一個人鑽出去。
眼看着有警察就要搜到他的房間了,聶昊陽的心臟跳動的更加厲害了,他輕輕地推開窗戶,然後從窗戶里鑽了出去。
正是因為對老宅的了解,他知道從窗戶里出來之後,他可以抓住窗戶,並踩在腳下的牆體邊緣就足夠支撐身體了,等警察找不到他,離開之後,他就又可以回去了。
今天風有些大,聶昊陽掛在牆體外面,身體也不停地晃動,他看了一下腳底下,此刻他距離地面大約十二米高,他天生就有恐高症,如今從這麼高的高度看先去,他的頭都有些暈。
而就在這個時候,警察搜尋到了機房。
機房的門被打開了,發出一聲吱呀的響聲。
聶昊陽努力地擯住呼吸,閉上眼不敢再往下看,時間彷彿一下就靜了,那個警察還在機房走來走去,像是在觀察着什麼。
時間過的異常的慢,好像每一分都敲在心尖兒上。
現在每一秒,對於聶昊陽來說都是煎熬。
“怎麼樣?人在嗎?”外頭劉警官喊了一聲。
“不在,但是我覺得這個屋子有一股很濃的煙味,好像有人剛從這裏待過。”屋裏的警察說。
聶昊陽聽聞便悔青了腸子,他剛才才在機房裏抽了一根煙……
突然,那警察好奇地將頭伸向了窗外,而這時,聶昊陽也下意識地抬頭一看。
就好像老鼠見到貓。
“聶昊陽!”警察眸子圓瞪,大吼一聲。
而隨着這一聲爆呵,聶昊陽的手也不自覺地一松,整個人從樓上跌落了下去。
“啊!”一聲恐懼地尖叫之後,便是一聲慘烈的撞擊聲。
“啪!”
……
一切塵埃落定。聶昊陽沒有逃出法王,並在墜樓后,摔斷了兩條腿,臨走,他都沒有機會看他父親一眼,而他父親的遺體,至今還在老宅等着他。
得知,聶昊陽被抓,卻他供認了殺害凌瀟瀟的事情之後,穆梓楠的別提多震驚了,她早就踩到聶昊陽蓄意謀殺自己,但是沒想到,凌瀟瀟也是他殺的。
風輕輕吹過,公園的花香怡人,香氣順着風瀰漫在空氣中,甚是舒服。
景朔風抱着穆梓楠,下巴低頭她的額頭下。
“楠兒,不要想那種倒胃口的人和事了,你好好看看這裏,熟悉不熟悉?”景朔風輕柔地道。
穆梓楠抬眸看向景朔風,然後仔細看了看這裏,心頭不禁一顫,怎麼會不熟悉,十幾年前的一天,她和聶昊陽……
“風哥哥,我想離開這裏。”
“為什麼?”景朔風好奇地問。
“因為,這兒會讓我想到那個混蛋。”穆梓楠的手心都有些發涼。
景朔風釋然地一笑,拉起了她的手,聲音輕柔地道:“傻楠兒,站在這裏你首先想起的難度不是我嗎?你難道忘記當初我也是這樣牽着你的手,問你為什麼不回家的嗎?”
他的一席話,突然敲動了穆梓楠的心頭,穆梓楠猛地抬眸,眸子裏已然淚崩,她的唇瓣融動:“風哥哥,你剛才……說什麼?”
景朔風從兜里拿出一個絲帕,絲帕的面積很小,看起來是小女孩的專屬物,白色的絲帕略顯陳舊,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它被保存的很晚好。
修長的手指拿起絲帕,輕柔地為穆梓楠拭去眼角的淚,穆梓楠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那個手帕,整個人都怔在了當地。
她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那個手帕,一臉的不可置信:“風哥哥,你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嗎?”景朔風點點頭,輕柔地牽起穆梓楠的手,然後將她的手反過來,把絲帕放在她的手裏:“是的,你知道嗎,當年離開你之後,我便一直在找你,十六歲那年,我在醫院無意看到暈倒的你,也看到了你掌心的痣,但是當時我必須要出國留學,所以便放棄了和你坦誠,但是沒想到的是,多年之後,我再回來,你已經嫁給了聶昊陽,並被他欺負的遍體鱗傷,傻楠兒,你一直都沒有察覺出,我就是那個男孩嗎?”
穆梓楠震驚地搖搖頭:“你沒有告訴過我。”
“可是你也沒有問過……”景朔風低聲地道。
“……”穆梓楠心頭一顫,是啊,她之前誤會那個男孩就是聶昊陽,不也是一直沒有明說過嗎,一直以來,都是她以為。
“你說,等我找到想要守護的人了,就把絲帕給那個女孩,現在,我物歸原主。”說完,景朔風將絲帕遞給了穆梓楠。
穆梓楠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她一下撲在景朔風的懷裏:“風哥哥……”
“乖,楠兒不哭。”景朔風心疼的拍着她的後背。
“我一直以為那個男孩就是聶昊陽,是他給了假像,才讓我義無反顧地嫁給他,你為什麼不早點出現,為什麼不早點。”穆梓楠哭的很是傷心,她在責怪景朔風,如果他早點出現,她也不會受那麼多苦了。
景朔風心疼地推開她,然後單膝跪下,從兜里拿出一枚戒指:“楠兒,嫁給我,希望我的出現還不算太晚。”
見景朔風如此動作,穆梓楠被氣的笑了,她賭氣似的伸出手:“我答應。”
景朔風低聲一笑,輕柔地為她戴上了戒指。
二人相視一笑,彷彿回到了多年前。
那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作為家裏的私生子,處處受到兄弟和家人的排擠,景朔風最終不堪重負,晚上一個人逃到公園,在這裏,他遇到了同樣逃出來的穆梓楠,穆梓楠自小沒有母親,經常被同學嘲笑。
就這樣,兩個可憐的人相遇了,他們心心相惜,彼此安慰,雖然緊緊是一晚上的交匯,但彼此都成為了對方心中的最暖。
可誰又想像得到,多年後,他們還是在這兒,能夠幸福地相擁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