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驚

受驚

秋月依着吩咐溫順的跪伏在地爬進了房間,地龍還有一些餘溫不足以暖和身子,只是秋月這一日受了驚嚇仍然是渾渾噩噩,哪裏還顧得冷暖?

悄悄的抬頭打量,藉著朦朧的月光定目細看,不是卧室卻似一間書房,前後簾櫳掩映,四面花竹陰森。進了屋子,只見迎面牆上掛着米大家的《煙雨圖》,下首放着一張黑漆琴案,左首設一矮榻,旁置紫檀雕架,或放書、或設鼎、或安置筆硯,琳琅滿目、不一而足。

她只看了一眼未收回心神,那小廝已然不耐煩,“砰”一聲關了門,又將她狠狠推了一把,道:“跪好,手!反握在身後!”

秋月無法,只得照做,小廝卻是用絲帛綁了她雙手

秋月心下着慌,連忙問道:“小哥為何綁我?我並不敢逃跑。”

“大人吩咐,誰敢問為什麼?”那小廝不耐煩地說。

他的手腳甚是利索,不一會兒就把她雙手捆緊了,又掏出兩條綢帶,一條縛住她雙目,一條勒着她唇齒,這下她依依嗚嗚,連話也無法說了。

“跪在這裏等着,等完事,自有人會領你回去。”小廝喝完,顧自關門落鎖而去。

秋月無助地癱坐在地上。

她雙手被縛,口不能言、目不能視,在這陌生的環境中,尤其覺得可怖。

別院久無人住,屋子自然而然透着一股陰森森的鬼氣,因為緊張時升高的體溫已經全然變冷。

初時她還只是害怕即將遭到的凌辱,隨着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她開始愈來愈慌張——也許,也許根本就不會有人來,她會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

她年幼時大夫人罰她跪過佛堂,說好只是小懲大戒,結果罰了她一天一夜。若不是她發燒跌倒在地上,估計膝蓋也跪得廢了。那一夜恐怖的記憶牢牢刻在腦海里,此時彷彿時光倒流,她重新回到了那漆黑的夜裏,巨大的雕像瞪着可怕的眼睛,緊鎖的門任憑她怎麼拚命推也推不動......

她開始小聲啜泣,眼淚打濕了蒙眼的布巾,空寂的房間裏只有如絕望小獸般發出的“嗚嗚”的鼻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秋月昏昏沉沉中聽見“吱呀”的門響,有很輕很輕的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終於停在了她身後。

她蒙昧的意識逐漸蘇醒,慢慢憶起自己身在何處,為何來此。

雖然看不見,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有人蹲在自己身後,就是咫尺的距離,呼吸間微弱的氣流輕輕擦着她脖頸,她敏感的肌膚泛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

因為極度的不安,她嘗試着想要回頭,一根冰涼的東西抵在了她腮邊,她馬上就嚇得不敢動彈了。那東西卻沒有縮回去,貼着她的面頰輕輕摩擦。

涼涼的......又很圓潤,像是一根棍子,材質又覺得不像。鼻翼間隱約聞到一點奇怪又熟悉的氣味,像是......新鞣製的皮革的味道。渾身一個機靈,她霍然明白了那是什麼!那是,鞭子的手柄!

每個官妓房中都供奉着這麼一條皮鞭,還必須每日親手擦拭,跪着敬呈給管教姑姑——為的便是讓她們心生懼意,便於調教。

冰冷的鞭柄還在移動,貼着她優美的肩頸曲線親密遊走,她整個身子都繃緊了,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鞭柄那硬硬的圓頭上,每一次碰觸,每一點輕重的變化,都能引起她新一輪的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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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有信,秋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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