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夢境

虞深現在一閉上眼，想到的就是顧璨和那個女人說話時的樣子，他是笑着的，和對她笑的時候很不一樣。

“秦月。”虞深突然出聲。

“你覺得，顧璨適合娛樂圈嗎？”她問了一句。

秦月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只是虞深側着臉，臉恰好隱在暗處，她沒能看清虞深的表情。

想了想，秦月猶疑着，輕聲問道：“老闆，要不要我跟林岩敲打敲打？”

其實合同里說的很清楚，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在合同有效期間，顧璨不能和其他女藝人發生關係，甚至不能有緋聞。

虞深沉默了很久，才回了秦月一句。

“不用。”

她又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恍惚的夢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知了沒完沒了的叫着，守在外面的大人興奮地算着這次能分到多少錢，偶爾抱怨一句這該死的天氣，又悶又熱，他們卻連風扇都沒有。

虞深站得累了，就蹲在最裏面，將臉埋在手臂間，寧願聞着自己身上的汗味，也好過空氣里散發的讓人作嘔的味道，夾雜着餿掉的飯菜、排泄物、還有汗臭……

亦或是還有血腥味。

虞深瞥過門口那一灘引來不少蒼蠅的血跡，抿着唇又把自己往牆裏縮了縮。

在鄉下這個廢棄的穀倉里，幾十個小孩被關在這裏，他們來自各個地方，最小的剛出生沒多久，聽說是從醫院裏直接抱出來的。

最大的，也才十一歲。

錯了，在一天前，這裏最大的小孩是十一歲，可現在，這裏最大的小孩只有九歲。

虞深又看了門口那攤血跡一眼，而後飛快的低了頭，死死抿着乾裂的嘴唇，額上冒出冷汗。

她的心口有些疼，心悸的感覺比昨天又強烈了一些，可她不敢哭，也不敢發出聲音，那些大人很討厭他們哭。

來這裏的路上，虞深就親眼看見，車上一個才幾個月的小孩一直哭鬧，最後被那個手背有一隻蠍子刺青的女人丟進了路過的河裏。

“你沒事吧？”手臂忽然被人戳了戳。

虞深沒有力氣理會他，將臉埋得更深了一點，沒有理會。

好在對方也沒有再來戳她，沒多久，虞深聽見又道細弱的聲音喊了一聲：“哥哥。”

身旁響起挪動的動靜，沒一會兒，剛剛那道聲音就離虞深遠了一點。

“裙裙，你還疼嗎？”

“……”

外面忽而響起了腳步聲，所有小孩都往裏面縮了縮，虞深被擠着心口更疼了，悶疼悶疼的，喘不過氣。

“老闆，這次……”

“老闆？”秦月的聲音由遠極盡，虞深恍惚的睜開眼，看見秦月的臉時還愣了一會兒，才從方才的夢境裏完全掙脫出來。

她下意識的伸手捂着心口，輕喘了幾口氣。

秦月臉色變了變，急忙問道：“怎麼了？是心口又疼了？我讓沈醫生……”

“沒事。”虞深一把抓住秦月拿出手機的手，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啞聲說道：“就是做了個夢，沒事。”

見秦月不信，她還朝秦月笑了笑，“我早就好了，沈醫生不是也確定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