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毒發
兩人跟上去,跟着蘇歡歡跟殺手兩人去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殺手忽然停下來,眯着眸子冷冷的看着蘇歡歡,“蘇歡歡,我你已經帶着我繞了好幾圈,我已經按照約定將你帶來南疆,你若再不將母蟲交給我,那休怪我對你出手!”
“你不是要母蟲么?”蘇歡歡停下腳步,冷冷的轉過頭來看着殺手說:“你給我銀子,有了銀子,我馬上就帶你去拿母蟲。”
“我與你的交易裏面,沒有這一條。”殺手最恨坐地起價不守信用的人。
蘇歡歡冷笑:“那又怎樣?我現在病成這樣,若是沒有銀子,便是我來到這南疆,也找不到貨郎,也沒法治病。”
“我有銀票,我可以給你!”殺手心道,都已經到了這裏了,眼看着就能拿到母蟲,他得忍忍。
蘇歡歡搖頭:“這裏是南疆,不是風月關,我要你的銀票沒用,我要銀子!”
“好,讓我拿到母蟲,我把所有的銀子都給你。”殺手承諾道。
蘇歡歡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在周圍,居然開始脫衣裳。
“你要做什麼?我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蘇染霜,就算你%%%我也不會看你一眼。”殺手忽然的純情,讓旱魃跟芊妤驚訝的合不攏嘴。
蘇歡歡沒理殺手,她脫了外衣后,又開始脫中衣,眼看着她的小兜兒的系帶都露出來了,殺手終於動容了,“我讓你不要脫了。”
“母蟲在我身上!”蘇歡歡不耐煩的說。
殺手:“……”
果然,蘇歡歡脫了中衣后,舉起自己的左手,在她左手的腋下,有一個小小的凸起。
“你不怕那母蟲融入你的骨血?”殺手沒想到,蘇歡歡居然將蠱蟲藏在自己的身上。
蘇歡歡道:“貨郎說過,這母蟲不會進入人的身體,讓其沉眠,是保證藥效的最好辦法,只要下藥的人讓母蟲多接觸被下藥的人,藥效就會更持久。”
殺手不是個憐香惜玉的,看見那所謂的母蟲后,他便撥出匕首去取。
芊妤想出去,旱魃連忙拉住她,並對她搖頭。
芊妤這才沒動。
他們誰也沒想到,蘇歡歡這女人,居然將他們一直在尋找的母蟲放在她自己的身上。
殺手很快將母蟲取了出來,旱魃用眼神詢問芊妤:“是這個么?”
芊妤點頭。
旱魃就在這時候忽然出手,他直逼着母蟲而去。
殺手察覺有危險臨近,嚇得連忙後退,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他冷笑着說:“我倒是沒想到,你們居然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說話間,他一把捏住母蟲,只一瞬間,那母蟲便爆體了。
“不要……”旱魃慌了,他伸手去搶,可是落入手中的,卻是已經死亡的母蟲。
哈哈哈!
殺手笑:“師叔,怎麼辦,季梟寒必死無疑。”
在殺手捏碎母蟲的同時,遠在風月關的季梟寒忽然捲曲着身體,跪倒在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看着落在自己手裏的母蟲屍體,旱魃厲聲道:“原想留你小命,傳承我師父的武功,現在我已經找到更好的傳人了,那你活着也沒什麼意義了。”
說罷,旱魃出手朝殺手攻過去。
與此同時,蘇歡歡想跑。
可是,芊妤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笑顏如花的看着她。
蘇歡歡忍着疼痛跪在地上哀求:“姑娘,我將我所有的銀子都給你,求你放我一馬。”
“原本,我應該將你帶回去給蘇姐姐審問的,可是我實在是太噁心你這樣的人了……”芊妤的話沒說完,蘇歡歡便哀求道:“你帶我回去吧,你將我交給蘇染霜,讓蘇染霜殺我。”
蘇歡歡以為,多苟活一天,自己的機會便多一分。
芊妤冷笑,“不可能!”
就在她想出手的時候,蘇歡歡忽然掐住自己的脖子,狠狠的掐着,好像掐的是別人的脖子一樣。
芊妤蹙眉看着蘇歡歡。
蘇歡歡將自己掐得雙眸爆出,額頭上的青筋鼓起來,臉色也由紅到青白。
可是,她全然不放手。
芊妤不知這是什麼狀況,為了避免傷害自己,她選擇旁觀。
蘇歡歡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芊妤,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芊妤眼睜睜的看着蘇歡歡,就在這時,蘇歡歡的腿部忽然出現了乾癟的現象,就好像被人吸幹了血一般,那種乾癟從她的腿上一直蔓延,漸漸的傳達到她的臉上。
“不要……”蘇歡歡絕望的喊。
可是,這也無法減慢她變成乾屍的命運。
很快,她整個人變成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與此同時她掐着自己的雙手倏然放開。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蘇歡歡無力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乾癟到讓人噁心的樣子,她難以接受。
芊妤也沒想到,蘇歡歡居然會變成這樣,她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覺得像是做夢一樣,若不是一切都在她眼前發生,她一定不相信。
彼時,城中有制毒高手為聞着味道朝這邊集結。
最先來到的,是一個極其有派頭的老婆婆,那人有成群結隊的侍婢陪着,她走過來,看了蘇歡歡一眼,用南疆話問芊妤:“這是什麼毒?”
她不認識芊妤,芊妤卻知道她。
這人是南疆國師,在南疆有非常高的社會地位。
芊妤連忙回答了國師的話。
國師聽說是惡魔丸造成的,她對此很好奇,便道:“這人,贈與我可好?”
“可以,但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芊妤道。
對方笑了笑說:“你說說,你想求我做什麼?”
“我想要國師的通關令牌,我要離開南疆。”芊妤道。
國師看了蘇歡歡一眼,又看了芊妤一眼,笑道:“可以!”
說罷,便有人將令牌交給芊妤。
芊妤彎腰道謝:“多謝!”
“來人,將這葯人帶回去,本國師要好好的研究研究她!”說罷,她迫不及待的往回走。
她剛走,旱魃便回來了,沒見到蘇歡歡,旱魃蹙眉道:“人呢?”
“送給國師了,她用通關令牌跟我交換的。”芊妤將令牌拿給旱魃看。
旱魃很關心蘇歡歡的生死,便問:“你們那位國師,不會救她吧?”
“不會,國師醉心於研究各種毒藥,她會將蘇歡歡的肉一點點的剔下來,然後抽干她的血來做實驗,她不會讓蘇歡歡死的這麼快,但是也絕對不會讓她活下去,我們南疆的毒師,只制毒不救人。”芊妤笑着說。
旱魃點頭道:“也是,若是直接殺了她,太便宜她了。”
“那殺手呢?”芊妤問。
旱魃將對方的兵器丟在地上,冷聲說:“從此以後,江湖上再也沒這號人!”
“終於解決了兩個大麻煩。”芊妤喃喃道:“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我去辦點我的事情,我們馬上出發迴風月關。”
“你要殺宰輔是不是?”旱魃問。
芊妤頓了一下,微微點頭道:“他們生養我的恩情,殺了這些人,就算是報答他們了。”
“芊妤,我跟你保證,等南疆與鳳麟這一戰結束后,我一定跟你一起回來殺了宰輔跟皇帝,但是現在你若殺了宰輔,就影響了局勢,加快趙一德去風月關的速度,我不知道季梟寒的準備工作做到什麼程度了,我們不能壞了他的好事,還有……母蟲死亡,我們尚且不知道季梟寒還活着么?”旱魃很有耐心的跟芊妤說。
芊妤想了想,覺得旱魃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便道:“好,那我們先回去,且讓他們多活幾日。”
“走!”旱魃拉着芊妤離開。
風月關,侯府。
季梟寒在母蟲死亡的時候,一口血嘔在地上,整個人也蜷縮在地上。
蘇染霜嚇得六神無主,她伸手拉住季梟寒的手問:“你怎麼了?”
“疼!”季梟寒艱難的喊了一聲,觀其顏色,只見他額頭脖子還有手上的青筋全部都鼓了起來,雙眼也因為太疼而染上血色。
“蘇姐姐,他眼睛變紅了。”二十見狀,一把將蘇染霜扯過來,深怕季梟寒對蘇染霜痛下殺手。
蘇染霜急切的說:“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定是南疆出了變故,我得救他。”
可是二十不允許。
剛好小芳兒回到府里,見季梟寒這樣,她嚇得連忙走過去問:“侯爺這是怎麼了?”
“毒發了!”蘇染霜回頭沉靜的看着二十說:“二十,若是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他死,我真的做不到,求你了。”
二十無奈的放開蘇染霜的手,蘇染霜跟小芳兒兩人一起去扶季梟寒,可季梟寒卻忽然爆發,一掌朝蘇染霜跟小芳兒拍過來。
小芳兒見狀,連忙拉着蘇染霜後退。
二十欺身上來,與小芳兒兩人一起想要制服季梟寒。
可季梟寒的功夫深不可測,他們兩個根本就沒辦法壓制他,蘇染霜見狀,對兩人說:“打暈他,趕緊打暈他。”
二十聽了蘇染霜的話,連忙繞道季梟寒的身後,抓起桌案上的花瓶,一花瓶砸在季梟寒的腦袋上。
季梟寒回頭,陰冷的看着二十,卻沒有倒下。
這時,蘇染霜出手了,她撲上去,用銀針封住季梟寒的穴道。
季梟寒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二十與小芳兒劫後餘生,兩人喘着粗氣看着倒在地上的季梟寒。
蘇染霜連忙走過去將季梟寒扶起來問小芳兒:“你們去南疆什麼情況?”
“對了,我們順利進入南疆后,追查兩人的消息就變得很容易了,他們完全沒有再躲避,蘇歡歡沿途一直在求醫,根據大夫的描述,蘇歡歡中毒很深,而那殺手,確實跟在她身邊,想必是為了母蟲而去,最好笑的是,在龍回督戰的趙一德,跟兩人聯手,將他們放出了風月關,讓他們順利進入南疆。”小芳兒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
蘇染霜沉吟道:“如此說來,他們追蹤兩人確實容易多了,按照這個時間算,現在只怕他們已經交手了。”
說道這裏,蘇染霜緊緊的抱住季梟寒,她心裏很清楚,季梟寒有這樣的舉動,母蟲必然是出事了。
只是,她現在不知如何是好。
不得已,蘇染霜走到案前寫下方子,對小芳兒說,你從後門出去,不要讓人發現,去把這些葯抓回來,二十你讓廚房燒水,還有讓家丁護院將侯府看好,任何人都不許進來打探消息,要是有人想進來,只管殺。”
“是!”小芳兒率先離開。
蘇染霜與二十兩人合力將季梟寒放到床榻上去,二十便出去辦事去了。
屋裏只剩下蘇染霜跟季梟寒兩人,蘇染霜也不知從何下手去救季梟寒,便只能握住他的手說:“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
小芳兒將葯買回來后,蘇染霜讓人將葯熬煮出來,便將季梟寒放入葯池裏面,自己也跟着進去,用銀針封住季梟寒的穴道,保證毒氣不蔓延到心臟去。
季梟寒既沒有斷氣,也沒有醒來,就這樣持續了三天。
這三天對蘇染霜而言,異常的艱難。
若是季梟寒出事,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是三天後,季梟寒醒來了,他緩緩的睜開眼,入眼卻看見蘇染霜坐在他對面,正在給他扎針,棕色的藥水沒過蘇染霜的胸口,隱隱的勾勒着她的曲線。
季梟寒下意識的就做出了反應。
他忽然欺身上來,將蘇染霜壓在身下,狠狠的親了上去。
“你……”蘇染霜一直在猶豫不決,不知該落針到何處,忽然被季梟寒襲擊,嚇得她渾身一顫。
蘇染霜奮力推開季梟寒,可剛推開,他又壓上來。
如此反覆,蘇染霜終於沒了力氣,只能任由他,等他平靜下來,他自己鬆開了蘇染霜。
“你身體可還難受?”蘇染霜也沒時間去指責他輕浮了,只想確定他現在的身體狀況。
季梟寒眸色灼灼的說:“我都想起來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想起來了。”
“真的么?”蘇染霜驚喜的看着季梟寒,“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的毒解了?”
想到這裏,蘇染霜激動不已,她從水裏站起身來,激動的說:“我要去韓府將水蛭取來,芊妤臨走前將降龍木留給我了,我要試試你的毒還在不在?”
說罷,蘇染霜垮出浴桶。
季梟寒一把將人拉住,輕輕一舉,便將她抱回浴桶裏面。
“冷,別凍壞了身子。”他一點也不慌,反正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生死已經不由己,還不如好好享受溫香玉軟。
“季梟寒你別鬧。”蘇染霜的語氣是顫抖的,帶着哭音的。
她害怕,她害怕季梟寒還有別的其他什麼狀況發生,所以她必須要確定。
“別哭!”季梟寒心疼的親了親蘇染霜的發頂,柔聲說:“你這樣我會心疼!”
“摸放開我,我要去取水蛭。”蘇染霜氣惱的推開季梟寒。
季梟寒拿她沒辦法,便說:“你在家裏等着,我去。”
“你這不是胡鬧么,朝廷的人還在家門口守着,而且小芳兒回來說,殺手跟蘇歡歡離開風月關進入南疆之前,是去見過趙一德的,趙一德想要你的命,這是顯而易見的,你不能去。”蘇染霜厲聲道。
季梟寒沉吟道:“看來,他們已經追到蘇歡歡了。”
“應當是。”蘇染霜沒將自己的擔憂說出來,可季梟寒卻笑了,他道:“大約,母蟲沒搶回來,讓那殺手得逞了吧?”
蘇染霜無話可說。
季梟寒笑了笑,他道:“沒事的,至少我現在還沒死。”
“所以我才要去將水蛭帶回來……”蘇染霜的話沒說完,季梟寒便沉聲說:“小馬,去取水蛭來。”
門外的小馬自然是聽見兩人動靜的,但是蘇染霜泡在水裏,他不便進屋,便只能在外面守着。
季梟寒一下令,他便馬上離開。
待小馬走後,季梟寒又步步逼近。
“你要幹嘛?”蘇染霜的腦子已經完全反應過來,見季梟寒如此,她嚇得連連後退。
可浴桶就那麼大點,她避無可避,最後後背直接頂在浴桶的邊緣。
季梟寒邪魅一笑,靠過來從水裏伸手去握住蘇染霜的纖腰。
“你……”蘇染霜不自在的想要去拿開季梟寒的手,季梟寒卻已經壓過來,將人摟在懷裏,幽幽的說:“讓我抱一下,就一下。”
說罷,他將蘇染霜抱在懷裏,安靜的享受此刻的溫情脈脈。
兩人從屋裏出來,已經三天沒見到他們倆的溫白芷當跑過來抱住季梟寒的大腿,“好看叔叔,你跟娘親你們倆去幹嘛了,大人們都不許我進去看,我也不敢問。”
可可委屈屈了。
“我們在討論,怎麼把家門口那些兇巴巴的叔叔都趕走,芷兒你這幾日有沒有認真學功夫?”季梟寒問。
溫白芷當即點頭:“有有有,我可認真了,小甜姨姨為了獎勵我,給我做了好多好吃的。”
“那你帶小甜姨姨再去給我們做些好吃的來可好?”季梟寒有意支開溫白芷。
溫白芷當即拉着小甜去做糕點去了。
小芳兒跟二十連忙湊上來問:“侯爺,沒事吧?”
“我的記憶全部恢復了,以前所有的事情我都記起來了,身體……也沒什麼異常。”季梟寒感覺了一下,才慎重的說。
呼。
小芳兒鬆了一口氣,她道:“謝天謝地,好在侯爺您沒什麼事,若是您出事,我們可怎麼辦?”
“現在只有等小馬取來水蛭,我們再進一步確認,看他體內的毒素到底有沒有被清除乾淨。”蘇染霜的擔憂並沒有完全解除。
大約一刻鐘后,小馬從韓家捧回來水蛭。
蘇染霜將水蛭放在季梟寒手心,季梟寒嫌惡的想甩開,卻被蘇染霜一個幽冷的眼神制止。
他摸摸鼻子,乖乖的閉嘴不敢言。
看到季梟寒如此乖巧,眾人都忍不住想笑,可是知曉季梟寒性格的他們,自然是不敢笑出來的。
水蛭一旦吸附在人體上,便開始吸血,眾人翹首以盼,都盯着那悠哉悠哉吸血的水蛭,看着它從癟癟的一條,變成圓滾滾的一團。
季梟寒忍無可忍道:“可以拿下去了么?”
“可以!”蘇染霜將水蛭拿下來,割破其身體,讓血流到降龍木上。
降龍木變色了,那就證明,那些毒血還在季梟寒的體內,只是這次的顏色卻比之前的淺,蘇染霜激動的說:“這次毒素比上次要少,說明他身體裏面的毒正在褪去,這是個好現象。”
“太好了!”眾人激動不已。
季梟寒卻一把抓住蘇染霜的手,眸色灼灼的看着她。
即便他不說話,但是蘇染霜卻能從他眼裏看到勢在必得的光芒。
這混蛋,病好一點,就開始打她的主意了。
“放開!”蘇染霜甩開季梟寒的手,淡聲說:“現在我們是不是要準備撤退事宜了?”
“撤退不急,等京城消息。”季梟寒只說了這句話。
這一等,又是兩天。
只是,他們沒等來京城的消息,卻等來了韓家的消息,韓天佑一身是血的衝進侯府,抓住蘇染霜的手就跑。
季梟寒見狀,嚇得連忙出手阻攔:“天佑,你要做什麼?”
“畫心快生了。”韓天佑說罷,帶着蘇染霜離開侯府。
那些守在侯府外面的人只看見兩個人影從侯府出來,並不知是季梟寒還是別人,領頭的將領大喝一聲:“季梟寒逃走了,追!”
“你確定我季梟寒要跑,能讓你看見?”季梟寒站到門口,冷幽幽的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聽到季梟寒的聲音,都停下來看着他,所有人都等着將軍的指令。
“季侯爺,方才從你府上跑出去的人是誰?”那將領眯着眸子看季梟寒。
季梟寒冷然道:“韓老將軍的孫子韓天佑的妻子臨產,她身體不好,恐難以度過,韓天佑請我妻子前去助產,你若是有膽子,就去韓府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韓家在京城的聲望極高,那將領不敢妄動,深怕真的得罪韓家,對他們沒任何好處。
他看了季梟寒一眼后,故作鎮定的對身邊的侍衛說:“去韓家別苑問清楚,若真是如此,便回來。”
季梟寒冷然一笑,沒再理會那些人。
且說蘇染霜與韓天佑兩人,蘇染霜幾乎是被韓天佑拖着跑進韓家。
彼時,內院已經亂成一團,丫鬟婆子六神無主的看着屋裏痛苦叫喊的畫心,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韓天佑領着蘇染霜來了,那些人連忙湊上來喊;“少爺,少夫人這……”
“東西都準備好了么?”蘇染霜問。
婆子道:“一早就準備好了的,只是這還不夠月份啊?”
“她的身子骨不比常人,不夠月份也正常,按照我之前的方子,將湯藥準備好,參湯什麼的都要備齊,全都拿到院子裏來,用爐子溫一半留一半在外面,我喊端進去的,一定要是能讓她入口的……韓天佑你進來,守着她。”蘇染霜說罷,就要進屋。
婆子攔住韓天佑說:“少爺您可不能進去,婦人生產不吉利。”
“那是我的妻子,生的是我的孩子,有什麼不吉利的,趕緊讓人準備東西,不能耽擱。”說罷,韓天佑陪着蘇染霜進入產房。
畫心已經疼得不行了,看見蘇染霜,她連忙伸手拉她:“小姐,我恐怕熬不過去了。”
“瞎說,不久前梅雲被人害成那個樣子,我都能讓她們母女平安,你不過就是身子骨差了些,與梅雲當時的情況比差遠了,別瞎說,保存實力,現在不到用力的時候,你且休息,等我喊你用力了,你再用力。”蘇染霜說罷,韓天佑便紅着眼眶跑到畫心床邊,心疼的說:“畫心,你一定要好起來。”
“小姐都說了,有她在我不會有事,你放心吧!”在蘇染霜面前,畫心是擔憂的是害怕的,可看到韓天佑,她又忍不住安撫他,希望他不要多想。
韓天佑心疼又後悔,當初他就不該被畫心一時迷惑,由着她讓她懷了孕。
蘇染霜先是給畫心號脈,然後又摸了摸畫心的肚子,她笑着說:“你真的還好,胎位正,孩子也不大,相比而言,算是好生產的,當初我生孩子的時候,我自己接生,我原本以為,我可能也會死在那小村子裏面,可誰知我家芷兒也爭氣,在最後時刻,乖乖的出來了。”
蘇染霜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自己生孩子的時候的事情,大家都能想到她的艱難,可誰也想不到,她生孩子都是自己一個人的。
“小姐。”畫心心疼了。
蘇染霜笑說:“你不必心疼我,我真的沒事,其實有時候想想,人這一生圖什麼呢?我圖一個人,繞了一大圈,那個人最後還是屬於我的,你圖一個孩子,所以這孩子必然會給你帶來好運。”
“嗯,我相信小姐的話,我相信我們都能有好運。”畫心跟蘇染霜這般聊着,心情忽然平靜下來了。
她溫柔的看着蘇染霜說:“小姐,你說我若是生個兒子,能娶你家芷兒么?”
“我看行!”說到這個,韓天佑便來精神了。
蘇染霜笑:“那就要看你兒子的本事了。”
“要是我生個女兒,那我便要定下你兒子,反正我得讓我一個孩子跟小姐的孩子成親。”畫心笑。
蘇染霜見畫心的肚子動了一下,畫心的表情也難看了很多。
“天佑,再去端一碗參湯過來。”聽了蘇染霜的話,韓天佑連忙出去端了一碗參湯進來,細心的餵給畫心,畫心已經開始又一輪的疼痛,她強忍着喝完參湯后,一股鮮血流了出來。
韓天佑嚇得握不住碗,那碗順着他的手滾落在地上,在地上轉了好幾圈后,才停了下來。
蘇染霜沒空管其他的事情,她用銀針封穴,給畫心止血,然後在適當的時機對畫心說:“開始,用力!”
啊……
畫心雖然這些年沒動過功夫,但是好在身體條件好,這一次用力,孩子的頭已經露了出來,可即便她會用巧勁兒,心臟也附和不了。
她伸手胡亂的抓:“小姐,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沒事,我給你再扎兩針,你再用力一次,最後一次,這孩子就下來了。”蘇染霜說罷,手起針落。
啊啊啊……
畫心用盡全力,奮力一搏,那孩子便滑出來了。
蘇染霜微微讓開,對穩婆說:“將孩子抱過去清洗,來人,將湯藥都給我端上來。”
“給她吃藥丸。”藥丸是止然給畫心調配的,用於日常養護的,蘇染霜的湯藥是鞏固黨的,兩者結合,才能在這個情況下救畫心一把。
可是孩子生下來后,畫心就直接暈了過去。
她的嘴唇發紫,一看就不好。
“蘇染霜,她不會有事的,你告訴我,她不會有事的對不對?”韓天佑顫抖着手指看着蘇染霜問。
蘇染霜沒空理他,她將銀針刺入畫心的人中,然後反覆的彈銀針,現在的畫心,若是能被刺激醒過來,那就沒事了。
可是,畫心沒動靜。
蘇染霜不甘心,她加大力道,狠狠的彈了幾下。
疼……
極其微弱的,畫心哼哼了一句。
但是這一句,猶如天籟。
蘇染霜與韓天佑互相看着對方,韓天佑直接捂着頭哭了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蘇染霜輕輕的摸着畫心的頭說:“沒事了,你生了個兒子,等他長大了,你可記得教他怎麼逗姑娘開心,這般我才會答應他娶我家芷兒。”
“好!”畫心的眼神還是對不起焦距,但是至少能說話了。
蘇染霜將湯藥給畫心喂到嘴裏,絮絮叨叨與她說了好些話,畫心都能強忍着想睡的心情,跟蘇染霜說上兩句。
如此這般守了一夜,畫心才算脫離了危險。
“送我回去吧。”見畫心沉沉的睡著了,蘇染霜才起身對韓天佑說。
韓天佑當即跪在地上,慎重的給蘇染霜磕頭:“我謝謝你!”
“你對她好,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蘇染霜笑着說。
韓天佑慎重的點頭:“我若有二心,你只管殺了我。”
蘇染霜回到侯府,季梟寒問:“怎麼樣?”
“母子平安!”蘇染霜笑着說。
季梟寒點點頭說:“如此也好,畫心安全生產,將來離開,你也不至於有牽挂。”
“京城來消息了么?”蘇染霜問。
季梟寒搖頭:“還沒有,但是應該快了。”
京城的消息沒等來,倒是將遠在南疆的芊妤跟旱魃盼回來了,小芳兒最先發現兩人回來,她撲上去抱住旱魃,急切的問:“怎麼樣這麼樣?都還順利吧?”
“順利。”旱魃不習慣在人前親密,便將小芳兒拉扯下來。
小芳兒也知道他性格,沒有在意,她只道:“蘇歡歡呢?”
“我們進屋去說吧,為了趕路,我們幾天沒吃東西了!”芊妤不如旱魃功夫好,不吃不喝的趕路,三日已經是她的極限,可是擔心季梟寒,她還是忍着跟旱魃一起忍了四天。
小芳兒連忙將兩人迎進屋,並讓人給他們準備了麵食。
芊妤一進門,便抱着茶壺灌了一壺茶,方才順氣。
“怎麼樣怎麼樣?”關切這件事的,不僅僅是小芳兒,二十跟季小馬也十分急切。
芊妤順了順氣說:“都解決了,只是侯爺……沒事吧?”
“沒事,四天前他忽然毒發,控制不住,我沒了辦法,讓他們將他打暈,然後用最保守的辦法不讓他毒氣攻心,可後來不知怎麼回事,三天後他醒來了,說什麼都記起來了。我們用水蛭吸血,然後用降龍木試探,發現他體內的毒素也減少了。”蘇染霜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芊妤道:“那他可真是太幸運了,我親眼看着那殺手捏死母蟲后,蘇歡歡從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變成一具乾癟的跟乾屍差不多的人。”
“怎麼會?”眾人疑惑不已。
芊妤說:“這就是惡魔丸之所以是惡魔丸的原因,你根本不知道這毒到底是怎樣的毒性,也不知怎麼解毒?可歪打正着的,季梟寒能記起一些事情來,那毒就反噬到蘇歡歡身上去了,等他全部記起來,蘇歡歡也就離死不遠了。”
“那你們怎麼沒將蘇歡歡帶回來讓她接受懲罰?”小芳兒總覺得,讓蘇歡歡這樣死在南疆,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芊妤道:“她已經成了那個樣子,已然是不人不鬼,我將她帶回來,她未必能堅持到迴風月關,如此一來還耽擱我們的時間,她毒發的時候,附近制毒的高手都發現了,國師最先趕到,她讓我將蘇歡歡送給她,我便用她交換了通關的令牌。”
“那你們的國師不會救蘇歡歡吧?”小芳兒擔憂的問。
彼時,季梟寒推門進來說:“不會,南疆國師醉心制毒,卻不會救人,而且任何人以藥引子落入她手上,必將是生不如死,比起趕路回來死在路上,蘇歡歡落入她手中,倒是應了那句天道好輪迴。“
“對,南疆國師出名的狠,蘇歡歡是惡魔丸被反噬的人,她一定會拆她的骨頭,剝她的皮,剜她的肉,抽干她的血,一點點的去研究透她,她要想活着,是沒可能的。”芊妤說。
眾人之覺大快人心。
須臾,季梟寒問:“那殺手呢?”
“殺了!”旱魃終於開口了。
季梟寒挑眉看旱魃,在他看來,旱魃一直留着那小子的命,應當是不會殺他的,可是他沒想到,他居然下手了。
旱魃不以為然的道:“師父的武功,日後有溫白芷繼承,他也該死了。”
感情,他一直沒殺他,是因為他不希望自己師父的武功失傳么?
見眾人看他,旱魃不耐煩的道:“我是不願教徒弟的,尤其是那等笨的,可溫白芷……還不錯!”
豈止是不錯,簡直是棒棒的。
眾人歡聲笑語,從未覺得如此輕鬆過。
他們一起挨過了最寒冷最驚險的冬日,想必在不久的將來,必然會迎來春暖花開。
南疆。
卻如芊妤所料,蘇歡歡被南疆國師帶回去后,便被關在一個籠子裏面,先是有人來抽她的血,拿着她的血去養各種各樣的毒藥,等她的血差不多要被抽干之後,那國師又下令剝皮觀察她病變的過程,手法簡直殘忍至極。
如此被折磨了六天後,蘇歡歡終於在國師府後面的煉藥房裏面,結束了她罪惡的一生。
她死之前,還很開心的說:“季梟寒,我都這樣了,想必你也不會太好,哈哈哈哈,就算是死,我也安心了。”
“季梟寒?”南疆國師操着生硬的鳳麟話疑惑的道:“你下毒的對象居然是季梟寒?”
“對,他也死了,我是你們南疆的功臣,你不能殺我。”蘇歡歡臨死之前,都不忘教唆別人幫她。
可那國師卻不以為然的說:“季梟寒的生死與我何干,我只負責制毒,打仗的事情是國主的事情,季梟寒的生死只有他才關心,不過你對季梟寒下這般邪惡的毒,就是希望他最後能跟你一起死是不是?”
“對!”蘇歡歡咬牙,快意的還說。
好吧!
南疆國師攤手:“據我所知,這惡魔丸若是將毒反噬到母蟲身上,那必然是子蟲那邊下毒失敗,現如今你成了這個樣子,想必季梟寒的毒已然解開了吧?”
“你胡說,你們南疆的渡月公主說過,這惡魔丸無藥可救,我都這樣了,他難道不會死?”蘇歡歡不甘的說。
南疆國師聳肩:“所以你們都不了解惡魔丸啊?這葯沒定性,也不會有特定的毒發方式,不過我敢篤定,季梟寒已經解除被你的惡魔丸的控制,他自由了,只怕現在他已經想起了所有以前的往事。”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歡歡瘋狂的大笑:“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
“我研究毒藥一輩子了,我不會有錯。”國師說罷,對自己弟子說:“來啊,將這葯人的肉拆解下來,我要看看她的肉和五臟六腑是不是也病變了?”
“不要……不要……”蘇歡歡不能移動,只能聲嘶力竭的嘶吼吶喊,可不管她怎樣哀求,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拆解下來。
最後,在痛苦和不甘中絕望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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